金本煥沒有死去,趙恆留了他一命。
他讓越小小派人送年輕漢子去醫院還重兵看守起來,金本煥竟然是金大胖的得力助手,那麼他的失蹤就會引起金大胖注意和焦慮,遲早會找到自己頭上要求對話,趙恆給雙方關係保留了餘地。
不過他也沒有火急火燎的把消息放出去,還讓越小小今天內不要把人還給金大胖,即使何子華出面也不要給,趙恆就是想他們着急一番以及猜測自己態度,亂掉他們陣腳對未來和談纔有好處。
在越小小點頭離去安排後,趙恆也接到清姨的電話,後者沒有責怪趙恆拋下她一個人來澳門,只是告知今晚七點在皇庭俱樂部見面,趙恆聽到地點後爽朗一笑,隨即拍着胸膛保證今晚準時到。
隨後他微微惋惜馬鷹旗跑得太快。
在等待金大胖反應的空擋中,趙恆就開始收集澳門如今的局勢,樂神子和囂虎之死雖然引起澳門權貴圈子一場不小地震,但因爲何子華處理手尾時相當乾脆利落,所以並沒有引起太多的恐慌。
只是江湖上雖然沒有傳出是趙恆手刃囂虎的消息,但當大家知道樂神子之死後就個個恍然大悟,他們都像是知情人一樣認定是趙恆下的手,特別是傳來趙恆殺掉樸時元的小道消息後更加感慨。
儘管被誤認自己是殺掉囂虎的人,但民意並沒有對趙恆太多的改觀,相反更多市民認定趙恆是一個連惡魔和閻王都懼怕的主,以前是拿囂虎的名字來嚇唬哭鬧孩子,現在是用趙恆來取得效果。
不過他們對趙恆也不再像昔日那樣牴觸,因爲他們清楚趙恆是無法抵擋的,連樸時元這樣的主都倒在趙恆手裡,海面封鎖事件也不了了之,這就表明趙恆的勢力幾近逆天,牴觸只會自找屈辱。
諸多消息中有一點可以確認,何子華沒有玩什麼手段。
這些好壞參半的消息並沒有讓趙恆情緒有太多起伏,他戴着耳塞一邊聆聽情報,一邊在街頭四處漫步,轉了兩個多小時闖入到一處古舊巷子,正要折回卻看見一處飯館坐着一人,一個年輕人。
折回的趙恆停滯腳步還綻放出一抹笑容,遇見老熟人了,於是他掛掉電話落落大方坐到年輕人面前,年輕人看都沒有看趙恆,只是低頭用筷子夾着炒過的花生米送入嘴裡,一粒一粒沒有停緩。
在桌子上還擺着一碟炒雞蛋,一碟過油肉以及一碟粉絲扇貝,左手邊溫着一壺沒有牌子的燒酒,在連吃十餘粒花生米之後,年輕就端起一杯酒倒入嘴裡,一口一杯,動作乾淨利索沒半點殘剩。
“請我喝杯酒如何?”
趙恆扯過一張紙巾擦擦雙手向對方笑道,他已經認出這個年輕人是何方神聖,那就是殺掉樂神子他們的年輕人,百狗剩當時還給了他一瓶解藥,趙恆對這個人有點興趣,所以就走過來打招呼。
也向探聽點對方底細,本以爲雙方多少有過照面,自己還出手幫過對方,這一杯酒討起來應該不難,但年輕人卻是性格孤僻,瞄了趙恆一眼冷冷開口:“我爲什麼要請你?你自己沒錢買酒?”
趙恆伸伸懶腰笑道:“我當然有錢喝酒,只是別人請的酒向來好喝一點,所以這些日子我都習慣喝別人請的酒,如果你不相信的話,下次我請你喝酒,你就會發現同樣的酒總是別人請的好。”
年輕人神情漠然的聽着趙恆的話,隨後拿過一個乾淨的杯子,拿起酒瓶給趙恆倒了一杯,小心翼翼不讓半點酒漏出,隨後聲音嘶啞的開口:“我只能請你一杯,多了我請不起,我也不夠喝。”
“謝謝!”
趙恆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隨即捏起酒杯把烈酒拋入嘴裡,這一喝整個嗓子像是着火般濃烈,他差點就咳嗽出一聲,這酒也太濃太劣質了,完全就是酒精兌水啊,想不通年輕人喝得很是自在。
趙恆拿起紙巾擦拭自己的嘴脣,隨後揮手讓老闆把菜牌拿過來,要了一瓶最好的白酒:“你請我喝了一杯酒,現在該我請你喝一杯,禮尚往來,即使你我不是朋友,但也不是什麼敵人對不?”
他以最快速度給對方倒了一杯酒,年輕人微微皺眉想不喝不欠人情時,趙恆就笑着拋出一句:“如果你不想喝就直接倒在地上,不過我看得出你是一個愛酒之人,想必你不會這樣糟蹋好酒。”
年輕人呼出一口長氣,捏起酒杯猛地灌入一杯,他確實對浪費酒液的人深惡痛絕,更無法忍受把白酒倒在地板上,不過他也不想欠趙恆人情,於是聲音冷漠道:“你請我喝酒,我請你吃菜!”
“樂意至極!”
趙恆又是一記爽朗的笑聲,他的笑容向來很有感染力,這一陣笑聲不僅讓巷子多了一抹生氣,也讓年輕人的冷漠散掉一分,隨後他就揮動筷子夾起一塊瘦肉送入嘴裡,油太差肉太老,汁太淡。
不過趙恆卻沒有多說什麼,保持着笑容跟年輕人喝酒吃菜,只是這頓飯幾乎是趙恆一個人唱獨角戲,年輕人除了開頭說過幾句話,隨後就是默默喝酒吃花生米,趙恆說的再天花亂墜也沒反應。
他的神情就像是風化的石頭,呆板冷漠難於見到波瀾,無論喝多少酒都不會情緒起伏,偶爾端菜經過的老闆臉上露出佩服,也就只有趙恆有耐性捂暖這塊石頭,換成其餘人怕是早不理這傢伙。
整天板着臉實在讓人不舒服。
“要不要再喝一瓶?”
趙恆搖晃着那瓶喝完的所謂好酒,向年輕人發出一記詢問,後者毫不猶豫搖搖頭,隨後掏出錢包捏出一百塊,這是他每次來這裡吃飯的標準,正要放下離去卻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走來的兩人。
趙恆跟着他的目光看去,正見兩個年紀四十多歲的女人走了過來,兩人都用廉價服飾打扮的花枝招展散發着風騷,只是生活的太過艱苦讓她們面容很滄桑,沒有其餘女人那種風韻猶存的態勢。
趙恆一看就知道這是爲生活奔波的風塵女子,正以爲對方來向自己推銷時,卻見到她們站在年輕人面前:“大兄弟,你昨晚給的五百塊是假的,我們拿去買東西被罵一頓,求你換一張行不?”
她微微低頭,那張憔悴的臉上生出尷尬。
另一人也是露出哀求的眼神:“大兄弟,我們昨晚也算賣力服侍你們,你看在服務還不錯的份上換一張鈔票行不?我們年紀大了生意也差,生活用度就靠你的幫襯,沒這筆錢怕要流露街頭。”
“好兄弟,換一張五百塊的好嗎?”
年輕人淡淡開口:“錢是真的!”
他的眼裡還迸射出一抹攝人光芒,在趙恆捕捉到兩名女子臉上掠過的一抹慌亂時,他笑着站了起來遞給兩人五百塊:“我最喜歡收藏假幣了,可以欣賞工藝,來,我跟你們換一張,拿去吧。”
不等年輕人出聲阻止,趙恆就跟對方換了五百塊紙幣,還揮手讓兩個風塵女人趕緊離去,後者忙向趙恆點頭示謝流露感激,隨即就以極快速度離開了巷子,年輕人扭頭望着趙恆冷冷拋出一句:
“我昨晚給他們的錢是真的!”
趙恆捏着那張五百塊的紙幣放入錢包,臉上涌起一抹淡淡笑意:“我當然知道,從她們慌亂的神情就可以判斷出心中有鬼,可是她們如非迫不得已需要用錢,又怎麼會重新找上你換五百塊?”
他顯然對剛纔兩個風塵女人看的很透,也清楚她們的生活無奈,如不是走投無路又豈會從事古老的職業?又豈會兩人服侍年輕人?還拉下最後的臉皮來騙五百塊,其中難處遠非常人能夠想象。
趙恆看着固執的年輕人一笑:“五百塊於我只是小數目,但於她們卻可能是一筆救急錢或者救命錢,所以我願意伸手扶持她們一把,相信我,如果有一天她們手頭寬鬆,必會還回這五百塊。”
年輕人沒有說話,只是定定看着趙恆,似乎對後者又多了一點認識,趙恆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揮手讓老闆買單結賬,隨後就笑着向年輕人告別:“謝謝你的酒菜,將來有機會再一起喝酒。”
“爲什麼是將來?爲什麼不是現在?”
年輕人冷冷開口:
“我家有二十四年的女兒紅,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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