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力經過短暫的驚慌之後,漸漸冷靜下來。
張力能夠感覺到馬車行駛速度很快,車外的嘈雜聲漸漸弱了起來,到最後幾乎沒有什麼聲音了。
這是出了城了!
到底是什麼人?
帶自己出城做什麼?
張力開始梳理起自己在南京城中的對頭來。
程知府麼?
他是堂堂四品官員,與自己的矛盾還沒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方,犯不上做這等事情。何況他還知道自己與國公府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不可能是他。
許秀才?
他的貴芝堂生意大減,離關門大吉也不遠了,按理說也有動機。不過這許秀才與官府走得近,自己與國公府的關係,他也應該知道一二,難道真敢冒險對付自己?
張力也確定不了是不是許秀才,心中掛起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若不是許秀才,那麼只能是金陵結義幫的潘霸天了!
先前自己用‘急性短暫性精神障礙‘羞辱了他,他做下這等事的可能性極高!
若是潘霸天,這事就不好辦了。這等黑社會勢力,向來心狠手辣,六親不認,何況自己還將他們得罪得死死的。
不過這等人對錢財看得極重,自己可以從錢財上入手,用贖金之類的拖延時間,再慢慢找機會!
想到這裡,張力便不再患得患失,心情也略略平復了一些。
也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緩緩停下了。
張力能感覺到此處空氣清新,不時有鳥鳴之聲傳入耳中,估摸着肯定是城郊野外什麼地方。
劫擄張力的人全程一言不發,將張力拖下馬車之後,竟然也不脫去張力的頭罩,而是將張力架着進入了一處府邸。
張力什麼也看不見,自己並無半分武功,反抗也是徒勞,故而也很識趣。相當配合。
一邊走着張力一邊心中電光火閃一樣琢磨起來,這幫人一言不發,而且並未對自己拳打腳踢,怎麼想都不像是潘霸天的作風呀!
難不成是許秀才?或者真的是豬油蒙了心的程知府?
張力還在細細揣摩的時候。押着自己的人忽然不動了,似乎是停在了一間屋子的外面。
‘大人,已經將張力帶到了!‘
這一聲‘大人‘的稱呼,將張力驚得魂飛魄散!
臥槽,真的是程知府?
若是程知府做得這等事。自己小命休矣!
潘霸天劫擄自己,還可以從銀錢上打主意,可是程知府做這等事,又豈會輕易爲了銀錢?他很清楚自己與國公府的關係,肯定是要殺人滅口呀!
自己與程知府雖有些不對付,不過矛盾還沒有達到你死我活的程度呀?
怎麼會是他?
‘把他帶進來,頭罩取了!‘一聲雄渾的男音傳入張力的耳朵,張力一陣驚異!
這聲音不是程知府!聽起來這聲音比程知府年輕很多!
身旁之人將張力的頭罩取下,張力終於看清了對面之人!
這人約摸不到三十歲的模樣,一身紫色錦袍。雙眉俊朗,鼻樑筆直,脣形清晰飽滿,眉眼之間自有一種神采飛揚,讓人不敢直視的氣質。
男人的氣質,需要人生的經歷和內在修養的沉澱,才能散發出來--而眼前這人,很明顯地散發出了一種強大的壓迫感!
張力也捎帶着瞥了一眼自己身處的環境。
這屋子乃是一間偏廳,房中陳設非常簡單。但是一幾一案,一桌一椅俱有古意。雪白的牆壁上掛着幾幅裝裱精緻的寫意山水畫。
張力並沒有回頭,故而也不知道自己身處的這間房間以外的情況。
那紫袍人眼睛微眯,聲音宏亮:‘你就是張力?‘
張力弄不清他的來歷,不過看着情形似乎這人對自己並沒有什麼惡意。故而一拱手,不卑不亢地道:‘在下正是張力。‘
紫袍人繼續打量起張力來,俄頃之後,忽然一聲怒喝:‘好大的膽子!你居然四處宣揚是我英國公府未來的姑爺!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張力一聽‘我英國公府‘幾個字,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臥槽,這尼瑪是若晨小姐孃家人啊!
哥們。咱是自己人啊,別這樣行不……
想歸想,張力很快便想好了說辭,開口道:‘不知閣下是--‘
那紫袍公子哥兒並不搭話,氣氛有些壓抑起來。
張力暗暗琢磨着這位紫袍哥們的身份,先前手下稱呼他爲‘大人‘而並沒有稱呼爵位什麼的,這點非比尋常呀!
先前自己跟若晨閒聊時,也大概提起過若晨的家人。
英國公府乃是勳貴,絕對是做不了文官的。
顯然眼前這位並不是文官,而自己知道,若晨的大哥--英國公世子張世澤,乃是錦衣衛指揮僉事,莫非是他?
看這年紀八九不離十,反正不可能是若晨的老爹,而且自己也沒聽說過若晨還有什麼二哥、三哥之類,多半是他了!
想到此處,張力絕對試一試,於是躬身一揖之後,朗聲道:‘大人莫非是英國公世子?在下有禮了!‘
那紫袍公子哥兒眼睛一亮,‘哦?‘了一聲之後,旋即淡淡一笑道:‘你這人果真聰慧過人!‘
這話一落地,張力心中大定。
哎呀呀,原來真是大舅子,自己的小命應該暫時無虞!
剛纔聽他說的話,應該是自己在程知府那便胡吹一氣的說辭,不知怎麼傳到了英國公府,應該便是爲了此事……
這事自己還真是信口胡謅,急切間又如何解釋?
張世澤眉頭緊鎖,厲聲道:‘你在外面宣揚你是我英國公府的姑爺,這事你有什麼說的?若是無話可說的話……‘
張力冷汗涔涔而下,迅速地想着各種藉口和理由。
好在當時說這話的時候人並不多,當初程知府的宴會上加上自己一共有三人,程知府、齊大人和顧大人都是一丘之貉,這個屎盆子便扣回給他們!
想到這裡,張力緩緩地道:‘想必世子知道,在下在南京城中的醫館開張之時。那程知府帶人前來刁難之事。‘
張世澤點點頭,道:‘這事我知道,下面人已經稟報給我了。‘
張力微微頷首,接着道:‘最後在下用御賜金針治好了劉二的硬皮病。也算是露了一手。程知府等人也拿在下沒有辦法,後來便宴請了在下。‘
張世澤微眯着眼睛,聽着張力所說的話。
張力瞥了張世澤一眼,深知這英國公世子年紀輕輕便能身處錦衣衛指揮僉事的高位,絕非平庸之輩。
他的身份確實是很高。不過卻不代表能夠隨意進入錦衣衛系統。
這便如那成國公世子朱永安,他與英國公世子張世澤身份相當,卻並沒有任何職位。
張力也不多想,接着道:‘在那宴會之上,在下說起了爲英國公夫人診治中風偏癱之證的事情……‘
說到這,張力再次看了看張世澤的眼色,果然見他眉頭舒展了幾分,微微點了點頭。
對頭,就是打這張親情牌!
不管怎麼說,自己也算是救了英國公夫人。也就是張世澤母親的性命。
雖說還未全部治癒,但是自己能夠治好英國公夫人牙關緊閉之證,至少算是抱住了她的性命,也算是大功一件!
張力頓了一頓,接着道:‘在下一說給英國公夫人治病之事,那程知府等人便牽強附會,給了在下一頂高帽子,說在下將來一定是英國公府姑爺什麼的……在下一直解釋,他們卻說在下解釋就是掩飾,真真是氣死人了!‘
說到此處。張力一副憤憤不平的神色,心中略帶一絲緊張,直愣愣地看着張世澤。
張世澤沉吟起來,似乎是在琢磨張力這話的可信度。
張力心中知道。大明朝的文官與錦衣衛那是向來不對付的。目前錦衣衛系統處於弱勢,朝廷內外都被文官系統壓制得死死的。
想必以張世澤的身份,應該不屑於去找區區一個地方官兒對質此事。
即使對質的話,自己一口咬定,這事也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說不清楚的事情。
有本事程知府弄段監控錄像,自帶錄音的來試試?
雖說這事各執一詞,不過要打動這位世子哥們,還得從他母親的病入手!
想到此處,張力長嘆一聲,道:‘唉!想不到在下給英國公夫人治病,竟然牽扯出了這麼多是非!‘
這話一落地,張世澤微微一笑,道:‘好吧,看在你給母親治病有功的份上,我就姑且信你一回。‘
張力鬆了口起,接着道:‘在下慮事不周,平白無故地還損害了若晨小姐的聲譽……‘
張世澤冷哼一聲,道:‘你還知道小妹的聲譽?我可是聽說她都住進你的府上了!‘
張力猛地一驚,臥槽,這事必須撇清干係呀!
張力連忙道:‘世子誤會了!若晨小姐對醫術非常着迷,一定要跟着在下學習醫術,還要加入醫館當一名……當一名婦科坐堂郎中,在下苦勸無效,也不敢得罪她啊!‘
頓了一頓,張力又道:‘想必若晨小姐不願意給男子診病,故而才選擇了--婦科!每天閒暇之時,她都向我請教那中風偏癱之證的治療方法,應該是爲了英國公夫人才這麼做的吧!‘
話一說完,張力一臉肅容,朗聲道:‘若晨小姐爲了母親學習醫術,故而才加入在下的醫館。在下實在不忍拒絕如此至孝之人,若是世子責罰的話,就請責罰在下吧!這事與若晨小姐並無半點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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