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青蔥歲月

漂亮的鞋廠女工迎春非常喜歡逛東陽市場。來這裡採買東西是她的一大愛好,雖說掙工資不高,但是滿足她一個女孩消費還是不成問題的。

迎春特意約孟惜橋來東陽市場裡的小飯館吃飯,目的是爲了逛市場方便。禮拜天休息,出來逛逛,散散心也是一件挺好的事。

市場裡有幾家飯館,都是快餐方式的,因爲來這裡不是買的就是賣的,不是以吃飯爲目的,他們選擇了市場西邊的一家小飯館,要了兩碗燜餅吃。

市場西邊是一排二層樓房,是各種門市和飯館。從市場這邊進門,可以從那邊出去。那邊是一條貫通縣城南北的街道,孟惜橋所在的縣城中學,就在靠北邊不遠處。

孟惜橋來這裡非常方便。他們吃過飯,鞋廠女工要帶他逛市場,說要給他買雙鞋,算作對他的感謝。孟惜橋拒絕,但迎春非要給他買,還很犟。孟惜橋在這個漂亮姑娘面前,簡直無計可施。

迎春是做鞋的,對鞋的樣式質量是非常瞭解的,她給孟惜橋挑選了一雙白球鞋,說打籃球能用的上。還是挺貼心的。孟惜橋很想給她錢,但是囊中羞澀,很是不好意思。

迎春望着他忽然笑眯眯的說:“孟同學,等你上出學來,有能耐了,別忘了我這個姐啊。”

孟惜橋記住了這瞬間的笑容,熱血沸騰,這是對他學習最大的鼓勵,他記了一輩子,由此開始認真的學習功課。他的心也變得寬容了。

學校裡的情況還是那個樣,學習是主業。勞乎坡有優勢,在班級裡還是很有影響力的,由於他的原因,孟惜橋和同學們的關係很尷尬。時間久了,也習慣了。

不過偶然發生的一件事情,徹底改變了孟惜橋在班裡的處境。事情是這樣的,是學校組織的一次出遊活動。

因爲是夏天,天氣熱,縣城就在運河邊上,游泳划船活動還是很方便的。而且老師和同學們都特別喜歡這項活動。於是學校組織了一次水上運動會。

學校的領導和體育老師提前來到運河,選好了河段,勘測了水深,劃出了水域,做了明顯的安全標誌。

孟惜橋清楚記得那是一個驕陽似火的夏日,天空一絲雲彩也沒有,樹上的知了叫瘋了,樹葉子就像靜止了一樣,一動都不動。

一看到河裡的水就像看到救星一樣,很不得一頭扎進去解暑。老師是嚴格控制着,有序的進行活動。

高中大班,舉行的項目有兩個,游泳和划船。孟惜橋被分在划船組。男女混編的。划船比賽主要是看協作能力。齊心協力方能成功。

老師也是勢力眼,把班長姜海起勞乎坡他們分到一塊,那個漂亮的校花祁路華也跟他們。孟惜橋他們這一組就都剩下農村娃了,心還不齊,因爲忌憚勞乎坡的八卦掌,都怕出風頭遭到報復。

在實際操作中,也確實是班長那一組領先。他們是最有實力的。校花祁路花站在船頭,起勁地揮着雙臂給本組隊員鼓勁,她的身姿簡直就是一道風景。班長姜海起是掌舵的,勞乎坡是中堅力量,一路領先向前。濺起的水花飄落身上,幹勁十足。

孟惜橋想賣力氣,但看到同伴個個都跟泄了氣的皮球,也無能爲力。他們議論的是女同學祁路華怎麼怎麼出風頭,怎麼風姿綽約。

孟惜橋把船槳一扔,仰臉躺倒,想跳進水裡去游泳。小船在水面上打轉。他腦海裡想起了村邊的小河,和父親在小河裡捉魚。

校花祁路華也許太過張揚了,在他們小船快接近終點衝刺節段,她也變得更加瘋狂,起勁鼓動。危險也就跟着來了,一個誇張動作不慎跌落水中。

像她們這種家庭條件優越的女孩子,都比較浮躁,沒真本事。平時咋咋呼呼,一掉了水裡立刻就懵了,學的那點游泳技術忘的乾乾淨淨,在水裡兩隻手亂撲騰,情況很危急。

他們船上的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也弄懵了,班長姜海起和那個猛士勞乎坡也都張大了嘴巴,不知如何是好。

人落水要立即進行搶救,有的時候喝一口水就能嗆死,所以分分秒秒都有生命危險,容不得耽誤。

孟惜橋懂這個,在河裡捉魚摸蝦父親教過他,落水求生的本領。小孩子在水邊玩不懂這個還行嘛,從小就學成的技能。

危急時刻顯身手,孟惜橋毫不猶豫,像條鯉魚似的,從船上跳入水中,一個猛子就潛過去了。在水下三竄兩晃就游到祁路華身邊,用頭把女同學拱出水面,好讓她先緩口氣。

救命的稻草來了,女生祁路華真是嚇懵圈了,不顧一切的就抱住了孟惜橋。

在水裡救人是非常有講究的,不能叫落水人纏住,否則不但救不了人,還會把自己搭進去。道理很簡單,落水的人見有人救她,出於求生的本能,她會死死抱住你不放,弄得你不能施救還會陷進去造成危險。

當前祁路華就是這種情況。死死抱住孟惜橋不放。孟惜橋就感到像被繩索捆住手腳一樣,越勒越緊,都要窒息了。兩個人一塊往下沉。

孟惜橋一想:壞了,被她纏住了,不但救不了她,就連自己的小命也得搭進去。

孟惜橋感到胸膛發悶,缺氧了吧,急中生智,猛地一縮身從祁路華懷抱裡像條魚似的往下滑出去,又一躍身把頭探出水面大口呼吸了兩口氣。不能耽誤,祁路華還往水下沉呢。

孟惜橋又回身一個猛子扎人水中,再次把祁路華拱出水面,先叫她吸兩口氧氣緩緩。

這次孟惜橋不再叫祁路華抓住了,也下狠心了,猛勁擊了祁路華一下,趁祁路華髮暈當兒,抓住她的頭華像拖水鬼一樣把她拖向船邊。

這時候,老師和同學們划着船都過來施救,七手八腳把祁路華拖上船。女老師和女生迅速給做了人工呼吸。有隨船的醫生,也對祁路華進行了搶救。一個小時後,祁路華脫離了危險。

班主任武脂琴大發脾氣,把同船的班長姜海起和勞乎坡狠狠臭罵了一頓。臉色都氣青了。

孟惜橋還從來沒見過班主任老師發過這麼大脾氣,也被嚇住了,悄悄退走了。

孟惜橋做的事,實際上就是見義勇爲,勇救落水女同學的好人好事,得到了學校領導老師和同學們的一致好評。一下子改變了孟惜橋在學校的處境。

學校專門招開表彰大會,表揚了孟惜橋,給他頒發了獎狀和獎金。當他站上講臺時,所有學生特別是女生把目光聚焦他時,他感到自己瞬間就被燒着了,熱血沸騰,無上的光榮。他成了一個勇者,一個名人,一個同學們特別是女生愛慕的人。

於是各種羨慕和巴結隨之而來,他孟惜橋在學校裡成了香餑餑。成了名星。

首先在他們班級裡,同學們的態度對他發生了改變,不再像以前那樣像躲避瘟神一樣躲避他了。那個挑事者勞乎坡主動找他認錯,矮他三分了。班主任老師武脂琴推薦他進入班委會,負則好人好事這一塊,具體叫什麼名還沒確定。不過叫他主辦管理黑板報,自然他也就成了班級裡重要人物。

隨着他在班級裡處境的改變,同桌龍建前桌令起超也都主動與他和好了。孟惜橋是大度的,不計較過去他們對他的疏遠擯棄。

孟惜橋重回正常狀態,而且成了唯一能和那些城鎮戶口的學生平起平坐的一個人。令農村來的孩子們羨慕。

說到這裡,一個重要的角色還沒有說呢,就是被救女生祁路華。

祁路華的父母得知此事後,專程來學校看望孟惜橋。給學校送了錦旗,給孟惜橋送了二百塊錢和一身衣服。本來也打算給孟惜橋送錦旗呢,又覺得不妥,換成了實物獎勵。老師鼓勵孟惜橋可以收下。

因爲孟惜橋是農村來的學生,家庭條件有限,需要這些東西。

祁路華的父母臨走時,拉着孟惜橋的手,請孟惜橋方便的時候務必去他們家做客。

主角祁路華的態度呢,這個全校出名的大美人,校花,一個家庭條件相當優越的女生,這次事件後,看到孟惜橋倒羞澀了。表面上敬而遠之的樣子。這叫孟惜橋很費解。

其實是祁路華看到孟惜橋有一種羞澀的心理。每當她想起在水中不顧一切死命抱住孟惜橋的情景就臉紅。那危急時刻,她是爲了活命,出於動物本能,和這個男生有了密切的身體接觸,但是過後想起來,很是害羞和臉紅。

不過正常的感謝還是要有的,祁路華正式向孟惜橋表達了敬意和感謝,準確的說,孟惜橋就是她的救命恩人,救命之恩大於天。祁路華不是不懂這個道理,在她心裡她已經把孟惜橋供上神壇,在心靈深處有了孟惜橋的一塊位置。

她默默愛上了這個從農村來的皮膚黝黑的孩子,她深切感受過他身體的強健,韌勁十足,那麼倔強頑強的本性。有時候她自己回想起來,她簡直有點崇拜他了。

英雄救美,給孟惜橋留下了一段佳話,給祁路華留下的是深深的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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