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白走出海記火鍋店的時候,瞥見了門口架子上面插着的風車。她想起寒風中吆喝叫賣糖葫蘆的老爺爺,只是這個架子上面插滿的不是糖葫蘆,而是顏色各異的風車。門口的服務員見狀,溫柔的笑道,“這些是爲小朋友們準備的,當然如果你喜歡的話,可以挑一隻帶走的。”
餘白不好意思的笑,旋即在室友詫異的眼光中取下一隻藍黃相間的風車。
因爲要陪室友過生日,易塵應該等着急了吧。
冬日的風寒得刺骨,對於風車而言卻是恰到好處。因爲手持小風車的緣故,餘白沒有把手伸進大衣口袋裡。她和室友道了別,再次說了生日祝福,徑自踏上那條羊腸小道。風車一路恣意的轉呀轉呀,不食煙火,不知心事。
易塵穿着寬大的睡衣打開門,笑的如孩童一般,“你來了啊!這次終於不是幻聽了。”
餘白恍惚看見少年一次次激動的跑來開門,卻面對空無一人,落得滿心失望的情景。她深諳這種感受,當她獨自在家的時候,總也疑心有人敲門。
她吐了吐舌頭,“抱歉,今天她們聊的開心,所以來的遲了。”
“沒事,我爲你準備了一個小小的懲罰。就罰你明天陪我去海底世界好了。”大概是過於期待和高興,易塵佯裝生氣的從口袋裡拿出兩張門票,眉眼間卻是藏着無限的笑意。
“好啊!可是……我還準備了賠罪的東東呢!早知道你一早就準備好了怎麼罰我,我也不用來賣乖了嘛。”餘白故作委屈的從身後拿出風車。
易塵興奮的接過風車,撅起嘴對着它努力吹風,“我就喜歡,你出門在外的時候,還能時時刻刻的想着我。噫,你看,它轉的好快!是我最喜歡的藍色!樓道里有風呢,快進屋來吧!”他把風車放在茶几上,用自己溫暖的手握住餘白的手。
餘白醒的很早,不知怎的,她發現自己有所安排的時候,總會早早的醒來。或許是擔心遲到,或許是過於期待。今天也許是源於後者。
餘白已經不記得距離自己上一次去海底世界過了多久,恍惚記得自己看了海獅表演和美人魚表演,黑壓壓的人羣。
易塵東張西望,竄上竄下的,在巨大的玻璃池間穿梭。突然,易塵像是發現了寶貝一般招呼她,“小白,快過來看吶!這頂紅色的小傘好可愛哦!”
餘白無奈的加快步伐,定睛一看,“什麼小傘?人家是水母好不好?”
易塵湊近一看,“唔,我今天才知道。原來水母就是海蜇……你看,上面寫着:海蜇,皮子主產於中國東南沿海,常成羣浮游於海面,有時被衝擊而擱淺在海灘。捕後用石灰、明礬浸製。再榨去其體中水分,洗淨,鹽漬。”
他眼中露出不忍之色,訝異道,“咦,海蜇不是頻頻出現在冷盤中的那道菜嗎?這麼可愛的小生物,居然成爲了餐桌上的佳餚。有時候想想,人類是真的可惡啊!我們霸佔了地球,還無情地剝奪它們的生命。”
餘白全神貫注地欣賞着巨型玻璃缸中游動的水母,看着它們脫去紅色的衣裳,換上黃色的新裝,藍色,綠色……海月水母、澳洲斑點水母,它們還有着世間最動聽的名字。
如果我們龍口市家裡水缸裡面的熱帶魚可以換成閃閃發光的水母那該多好!那該是多麼夢幻的場景啊!呃,水母同樣也是生靈啊,我又有什麼資格禁錮它們的自由呢?都說人之所以獨特、隱秘、偉大,是因爲人是一株有思想的蘆葦。可是人類又憑什麼能夠做出其他生物是無思想的論斷呢?可能它們使用的是我們不理解的語言呢?人類佔領了地球還不夠,爲什麼又要覬覦月球、火星呢?
唉,我總是這麼胡思亂想,一副悲天憫人的姿態,究竟是不是庸人自擾、杞人憂天呢?
餘白靠近了些,把手輕放在玻璃上,想和這些神奇的小生物拉近些距離。一隻水母遊過她的指縫,她的呼吸轉而急促不安。她瞥見缸體上的文字——劇毒水母。這麼可愛的生物,竟然有着殺人於無形之中的威力?
咿,我剛剛還思量着將家裡的魚缸裡面換成水母的驚豔效果。沒想到計劃這麼快就流產了啊!看上去這麼軟萌可愛的水母,原來也有着不可小覷的威猛殺傷力。
他們手牽着手,漫步在180度透明玻璃的夢幻海底隧道,五光十色的珊瑚魚、兇猛的大鯊魚輪番從他們頭頂、身側遊過。他們卻不說話,似乎是深深沉浸其中而忘記了言語。
極地動物館中,北極熊、北極狼、帝企鵝、北極狐齊齊亮相,憨態可掬。易塵眨巴着眼睛詢問道,“小白,他們好cute啊!你說它們是不是比我可愛?”
餘白正聚精會神的望着一隻毛髮白皙、氣質高貴的北極狐,聞言回眸一笑,握住易塵的手,認真道,“纔不,在我心裡,我們阿塵最可愛。”
易塵十二分滿意的笑,突然又憂鬱了,“請你把可愛的阿塵拖回家吧,因爲他真的不想離開這裡”,他無精打采的垂眸說。
餘白摸了摸他的頭髮,安慰道,“我們回家吧,如果你喜歡,我們下次還可以來的。回家……我給你煮麪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