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漸漸隱現而出的完美輪廓,在她背後的霞光中漸漸拉長她臉上的剪影,我眯起眼,她就是那顆我栽種的雲蓮兒?
“星君……”雲蓮兒望着我,眼裡寫滿了悠悠的思念,而這種親暱的呼喚,頓時使得我全身一撼,她就是我前世日日思念的人兒,她就是原本我栽種下的睡蓮,我喚她作雲蓮兒的雲蓮兒?
“雲……雲蓮兒……”我怔怔地望着她,想伸手觸摸,然而刺眼的光線再一次閃爍,我擋着眼前的光,仙凡之間的隔閡不停地發出耀眼的光芒。
“星君……”突然站在眼前的人變成御小茴的模樣,我一愣,心中突然莫名的心痛。她漸漸移步過來,“星君難道不喜歡小茴?”我轉過頭不語。
“那就把她放下吧。”突然光線再次流離,劃開的劍陣,將四周的全景展現在我眼前,馬車上的若萱大聲向我這邊咆哮,然而我卻沒有聽到一點聲音,我想去抱緊她,腳步卻難以移動分毫,而眼前的雲蓮兒不知何時懷中多了一個軀體。
就在我望上那生息不再的蒼白臉時,我的心一陣悸動,不,不,不該是這個結局——
我努力掙脫施在身上的桎梏,卻見雲蓮兒輕輕一拋,小茴的身便跌落萬丈深淵……
不——不——不——
我的心也隨着跌落,怒血的咆哮,沸騰的意念在體內亂串——
啊——
恍惚的光與暗結合,那個擋在身前的妖媚身影弱小的不堪一擊,然而就在我奔向那個幻化而成的懸崖之時,縱然間,一切光芒消失,當一切化爲虛無,我卻用愛的名義,進行着殺戮……
待一切化爲沉寂,我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地上的鮮紅血跡,躺在地上的若萱,臉色蒼白沒有了氣息,而落在一處的雲蓮兒也是奄奄一息。我輕輕抱起地上的若萱,想不到最後她還是死在我手下,我對不起你啊,若萱。
我抱起若萱離開。不管那前世我欠了誰的又是誰的債主,但現在我欠她的太多太多。
“星君……”
我停下
腳步,雖然上世她是我的牽掛,但這生我要有自己的選擇。
“我只是想讓你記起我……咳……咳咳……”從她口中吐出一絲鮮血。
“我不怪你,這都是我的錯。”我憐惜地看着橫抱的若萱。
“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愛着誰?是否還……愛着我?”她悲切的柔情,我不想再看,愛情是自私的,而心意也是強拗不過的。
我搖頭,“御小茴,我深深愛着她,不是她那絕豔的身姿,不是她僞裝的惡意,而是那個善良的靈魂。”我只是沒想到她竟能忍辱負重那麼多年爲我煉藥,我在剛剛得知這件事情時,我是多麼的愧疚。
“我明白,我會尊重你的選擇,但是你不能不管不問我們的孩子!”我突然轉過頭,爲什麼總要做出抉擇,爲什麼會有如此多的愧疚?“他是你我所生,他的存在天地不容,我只希望你作爲他的父親,能爲他創造一個生存的機會。”她說着便向空中飄去,而我臉上突然感到的一滴溫暖,那是她灑下的淚水麼?當愛變爲責任,我們已不純粹。
沐浴更衣後,小庹子便揚聲報:“聖上,四王爺求見!”哼,還沒有回國,這尤子吟變來接應,什麼時候他這麼積極了。
我一擺手“宣!”
“是!”小庹子領命下去,不一會兒尤子吟就站在我面前,我整理好衣物就坐了下來。
“四王弟找朕可有要事?”我抿一口桌上的茶。
尤子吟似乎也改變了不少,不再透露出他的怨恨,只是滿臉的笑意:“聖上,聖上離國多日,可曾擔心過國內衆多事務”
“哦?有什麼事要四王弟親自前來稟報麼?”我眼神緊密的盯着他臉上的細微變化。
“難道聖上還不知麼?聖上還沒回之際,已經有兩國前來宣戰!”我早已料到他們會提早行動,我暗自回國,也是爲了平息這場戰爭。
只是要如何做呢,還有我最想見的人,是他尤子吟的王妃,御小茴。對於她的真實身份秦咪,她卻是這一切的受害者,我對她是憐憫還是感動,還是愛
情?
“聖上,聖上……”尤子吟的叫喚拉回了我的思緒。
“朕知道。”我擺手讓他下去。“你先下去吧。”
“還望聖上早先做出準備,否則先聖上定會怪罪下來。”尤子吟發着嘮叨出了門。我只是想着我要見的人。
“小庹子。”
“聖上。”
我一手託着頭,裝出一臉的痛苦模樣,“快……快傳御醫。”先支開他,那個每月給我加藥的人才會露面。
“聖上,聖上,奴才這就去。”小庹子一路小跑下去,我也低下頭,趴於桌面,緊緊皺着眉頭,手裡握緊拳。
不到一會兒,我握着的拳上便有溫柔的感觸,我閉着眼不敢打草驚蛇,等待她的下不動作。卻聽她利落的在茶杯中防禦藥粉,倒了出茶水,便給我喂下,這種熟練而不是溫柔的觸感,在她收手之時,我立馬抓住不放。
我站起身,看着這張難以抑制思念的臉,她驚慌的眼神是在怕我麼?是在躲避我麼?我張開雙臂緊緊抱她入懷。“我早該知道的,讓你替我受了這麼多的委屈。”
“可……我不是……”她在懷中怯弱地戰抖。
我更加抱緊她,“我不在乎,你是誰,我都不在乎,我愛的就是你這個靈魂!”不是不給誓言,而是一旦給了,我就將它實現到底。“我們私奔吧?”我抱着她的雙臂,緊緊盯着她的雙眼,這雙眼裡含有了太多的苦痛,這些年,她爲我受的苦,我用一輩子也還不完。
她看着我的堅持,眼淚如瀑布一樣涌出,我想知道她的想法,“可以麼?”我問道。
她撲朔的眼神終於嚥下哽咽:“可是你是熾炎國的聖上,是一國之君……是……”
“我不在乎,只要你點頭,我們馬上離開這裡,這裡所有的地位榮耀都不是我們想要的……”
“我答應你!”她終於揭開心結,撲入我懷。我們終於抱在一起,這個令我思念已久的香氣,終於可以觸手可及,我撫着她柔順的黑髮,這種從未有過的安心,傳遍全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