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壁震動,亂石飛落,機樞聲轟鳴不斷。
不斷有新的青綠長柱從淵壁中伸出,同時原有的青綠長柱開始快速的伸長,帶着鋒利的尖端,朝着另一側淵壁扎去。
長柱之間的墨綠鏈網直接斷裂開來,上面堆積的無數毒人屍體像亂石一般,紛紛往下掉落。屍體不時砸到下面的長柱之上,被直接戳成了兩半,濺出無數腥臭的液體。
白解趴在柱子上恰好目睹了這一幕,更是膽戰心驚,拼了老命地抱着旋轉的柱子,生怕把自己甩落下去,落得那樣的下場。
瓜瓜他倆騰挪躲閃地在長柱之間縱躍,表情嚴肅異常,小心防備着不知何時突然就會出現在身前的長柱。
藏在青綠長柱之間的小平臺也沒有落得好下場,被兩側的長柱一同攻擊,頓時化爲了粉碎。
隨着淵壁上伸出的長柱不斷增多,瓜瓜他們倆的身形也變得越來越狼狽。
顧施施一個不小心,肩膀和小腿就中了招,頓時血濺四壁。
瓜瓜身上倒還沒有受傷,但照這個情形下去,它恐怕也支撐不了多久。
這時一聲厲嘯驚起,響徹整個深淵。
“呱——呱——呱!”
白解心臟都跳到嗓子眼裡,他驚詫萬分地看着瓜瓜完全變成了一副嶄新的模樣,體型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呱呱竟然變成了一副人形模樣,背上伸出了一對薄如蟬翼的小翅膀,頭上戴着可愛的小綠帽,圓圓團團的臉變成線條流暢的瓜子臉,小胳膊短腿變成修長水潤的皓臂秀腿,原本平板一般的胸脯上竟微微冒出兩團細小的凸起。
瓜瓜的新模樣讓白解看得目瞪口呆,心裡不由冒出一個念頭,這瓜瓜大人難道是隻母的!
變完身後,瓜瓜全身散發着一種淡淡的綠光,照亮了周圍的黑暗空間,似乎也激起青綠長柱發出了更兇猛的異動。
只見數不清的青綠長柱,像以瓜瓜爲靶心似的,覆蓋滿了瓜瓜的四周所有位置,帶着銳利的尖端,想要將瓜瓜戳得支離破碎。
看到這萬分危險的一幕,白解心神俱震,臉色泛白,不忍直視瓜瓜那邊,生怕看到血濺三尺的場景。
忽然聽到“嗖”的一聲聲響,似乎有東西在高速地接近自己,白解意外地朝頭上看去,卻見到一道劃破黑暗的綠光疾馳而至白解頭上。
瓜瓜竟然千鈞一髮之際從青綠長柱的團團包圍之中逃了出來,它的右臂上還夾着顧施施傷痕累累的身影。
白解正晃神時,忽然感覺身子一輕,像是浮動到了空中,自己的身子被瓜瓜的左手輕輕地提起,帶着他眨眼間飄到了一邊。
“轟隆——”一聲震響,白解先前趴着的位置立刻被無數尖銳的長柱頂端刺成了篩子。
白解張大嘴巴看着這一幕,渾身冷汗連連,不由得看向瓜瓜。難怪瓜瓜剛纔把自己提了起來,原來它是想救自己一命。
聽着四周機樞不斷的聲音,看着周圍繼續朝着他們包圍而來的青綠長柱,白解的心依然懸在刀尖上。
似乎感受到了白解的內心,瓜瓜舒展着自己的身體,朝着上方發出一聲尖銳的吼聲,如青螭嘶吼般聲勢宏大,身後的一對薄翼輕輕一扇,如靜水生波,四周忽然捲起一道道撕裂的狂風,風聲呼嘯。
“嗖——”
瓜瓜帶着白解和顧施施,化作劍芒似的一道綠光,朝着深淵下方,一閃而逝。
綠芒穿過咫尺之間的重重長柱,風馳電掣般地深入深淵底部,未幾,便疾馳了不知多遠,轟鳴不斷的機樞聲已遠遠地被拋到腦後。
白解被高速移動引起的狂風颳得不行,臉上醜態百出,身子極力保持穩定。
模糊間,下方遠處開始冒出點點溫和的光芒,像星辰般美麗,緩解了白解心中的緊張。
難道快要到深淵底部了,白解心中如此想到。但他畢竟從未到過深淵底部,也不知道深淵底部的具體情形,還是不太敢確定。
忽然感覺在風中疾馳的速度快速地慢了下來,白解大驚失色,連忙看向瓜瓜,卻見它臉上有種脫力地蒼白,額頭上佈滿了豆大的綠汗,全身明亮的綠芒此時變得淡不可聞。
一聲輕嚀從瓜瓜嘴裡響起,它是身子骨立刻變成了原來那副模樣,自然白解和顧施施兩人被動地懸浮到了空中。
張口結舌地望着身下遙遠的光亮地帶,白解感到背脊一陣抽搐,大事不好的感覺涌上心頭,他不會是又要來一次說來就來的自由落體運動啊!
“我真是太倒黴了,怎麼總遇到這種自由落地的情況啊!”
隨着白解一道歇斯底里的驚叫,他們仨的身子開始自由落下,速度快得飛起,一齊朝着遠處光芒點點的未知地帶落去。
就在他們朝着未知地帶高速落去的時候,在深淵入口旁正有兩個體型高大的毒人正在謹慎地注意着深淵裡的異動。
聽着深淵裡傳出來的異常聲響,毒人首領臉色踟躇的朝旁邊說道:“祭祀大人,這聲音怎麼聽上去像是古老機關啓動的聲音啊?”
四隻蛇眼微微縮成一團,毒人祭祀面色沉重的盯着深淵深處,語氣稍顯自信地回道:“這說明他們應該已經到了深淵深處,距離深淵底部已經不遠。”
說完,毒人祭祀輕笑一下,繼續說:“沒想到他們這麼快就能到達深淵深處,倒比我們前三次連清靈禁霧都無法通過的失敗結果,要好得多。”
聽完毒人祭祀的分析,毒人首領在一旁連連點頭,神色十分信服。
“那我們是不是該讓兒郎們準備好戰鬥的準備了?”毒人首領小聲細問。
“不錯,讓兒郎們把武器都擦亮磨利,禁靈鎖鏈人手帶上一條,準備下到深淵底部,進行戰鬥!”毒人祭祀的眼裡似乎燃起了烈焰,期待已久的戰鬥讓性情陰毒的它也不由得熱血沸騰。
······
空間輪轉,時間漸移。
白解的身子已經在一個高高的綠色草堆上,趴了很久,他的頭竟然不見了蹤影,去哪了呢?
隨着“噗——噗——嗵——”幾聲響起,白解的頭從草堆中拔了出來。
“好舒服!終於拔了出來。”白解輕嘆着,活動着酸脹的脖頸。
看着身下凹陷一尺的人形深坑,白解感到一陣慶幸,幸好自己落在了這個小山丘一樣的綠草堆上,纔沒被摔死,保住了自己的小命。
從深坑裡爬了出來,白解坐在草堆頂部,打量着身體四周。
咦!怎麼沒瞧見顧施施和瓜瓜的身影,他們倆應該和自己落在同一個地方纔是,白解疑惑不解。
難道在自己摔昏過去那麼一點時間,他們就發生了什麼其他的事情。
白解的思緒變得擔心起來。
忽然一陣陣微風拂面,帶來了沁人心房的花草芬芳,芳香中竟藏着一縷縷溫潤凝神的藥香,讓白解不由自地閉上雙眼,靜下了心來慢慢體驗微風的滋味。
微風漸漸停歇,白解心平氣和的睜開了眼,緩緩地站起身子,遙望四周。
這是個廣闊無垠的盆地,中間是略顯低沉的平原,遠方是一大片高矮不定的山丘小峰,綴滿茂密高大的樹林,窄長的河水蜿蜒地從密林縫隙間流淌出來,穿行在平原之中,劃出一條條線條各異的天然字跡。
好一副讓人看得心曠神怡的綺麗景色,白解不由得沉入其中,但心裡同時冒出個疑問。
不過怎麼這些山丘、草木、密林、河水,全是綠茫茫的一片?
收回眺望的目光,白解揉了揉眼睛,感到有些暈眼。
忽然腿上傳來一道刺痛,白解嚇得跳到了一邊,毛骨悚然地看向身後。
一隻白解無比熟悉的生物,出現在了那裡。
雞!全身都是綠色的雞!綠喙,綠毛,綠爪,綠尾!
白解頓時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深淵深處怎麼會突然冒出一隻雞來,還是一隻體型格外小巧,比白解手掌都大不了多少的小雞。
眨了眨眼睛,白解驚奇的盯着小綠雞瞧個不停,眼裡亮光連連。
小綠雞倒毫無畏懼之色,瞪着金燦燦的雙眼,萌萌地打量着白解。
哎,白解嚥下涌到嘴邊的口水,放棄了不切實際的想法。這隻綠雞這麼小,估計都沒幾口肉!
搖了搖頭,白解轉過身去,將小綠雞拋之腦後,準備去尋找瓜瓜他們的蹤影。
恰在這時,小綠雞撲翅着跳了過來,又調皮地朝着白解的腿部啄了一下。
這頓時激起白解的氣憤,他立刻轉過身來,面色兇狠地對着小綠雞亮出自己的拳頭,對着空氣狠狠地揮動了幾拳,警告小綠雞別再靠近自己。
虎虎生風的幾拳似乎真的嚇到了小綠雞,它淚眼汪汪地護着自己的身子,嘴裡不斷髮出喳喳聲音,似乎在痛訴白解的罪行。
白解看到小綠雞的樣子,莫名的心中竟然生出一絲負罪感,難道自己剛纔做得太過狠厲了!
忽然一羣高大的身影在白解身後出現,像綠蔭一樣,白解身前冒出一片陰影。
彷彿感受到了身後的不對勁,白解膽顫心驚地緩緩轉過身子,冷汗直流地看着身前突兀出現的綠雞,一羣身型高達八尺的強壯綠雞。
大綠雞們個個怒目圓睜,渾身綠毛聳立,一副憤怒生氣的樣子。
哆嗦着腿肚子,白解一邊小步後退,一邊輕聲細問:“各位綠雞大哥,你們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