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就醒了,她立馬坐起,愈發用力地揉了揉本就亂糟糟的頭髮:“王霞,你先別急。千萬別籤。你要以情動人,不管哭還是怎麼樣,死死咬住牙關,別籤。”
“好——”王霞還沒說完,電話就掛斷了,想必發生了一場惡戰。
她坐在牀上,發矇,心抖得厲害,被牽着緊張了。
王霞聲音尤爲淒厲,跟和她打架時音量一樣,不過此時卻是揪着她的心的。
“怎麼了?”餘款冬從廚房出來。端着白粥,漂浮着米香。
“王霞出事了。”她適才回過神來,一碰香氣,肚子餓得明顯了。
他不疾不徐擺好盤:“昨晚喝多了,今天就吃點清淡的,我跟徐子介請假了。洗漱,喝粥,然後我們一起解決問題。”
“好。”她像是迷路的小孩,可他就是那個領路人,把她領到正途。
她喝完粥,盯着資料發呆,她打給王霞,一直在關機,因而心神不寧。
餘款冬得了任務,自然在研究林月茹的愛好。當然在陶樂心裡。他根本不用看什麼喜好,單單站在那裡,就可以了。
完美女神沈漣年,暗黑女王卓懿,不都對他,無法自拔?
再者,蠢至她這樣的平民百姓。依舊對他的美色無法自拔。對他的好,受寵若驚卻沉浸其中。
好在,王霞的電話終於來了:“陶小姐,我成功了。”
“好,你在哪,我馬上趕過來。”她心上石頭落地,鬆了很大一口氣。
“款冬,那說好了,你去找林月茹,我去找王霞。切記分寸。如果順利,記得多拿證據。”陶樂開口。如果張勇軍真愛林月茹的年輕貌美。他是否能承受年輕貌美帶來的桃花?
綠帽子隨隨便便戴,這樣的男人,不要也罷。
不過,這樣的男人,還是讓王霞心心念唸啊。王霞雖然普通,能力一般,所有的重心似乎就是家庭。但就是因爲這個,陶樂更同情她。
趕到王霞和張勇軍的家裡,陶樂嚇了一跳,好端端的客廳,亂成一團。玻璃渣子遍地,似乎還有水跡,什麼報紙什麼書什麼雜物都有,沙發更是倒了個:簡直是經歷了世紀大戰。
她趕緊跑到跌坐在沙發旁的王霞面前,半蹲着,伸手扶她:“王霞,快起來。”
反手握住她的手腕,王霞擡眼,木然看了她一會,忽然嚎啕大哭,哭聲如暴雨敲窗。
王霞哭得極其忘我,引得她有幾分憐憫,不過她趕緊壓制,告訴自己別感情用事。
她索性席地而坐,靠着王霞,時不時拍拍王霞的後背。不說話,但是她要讓王霞知道:有人陪着她。
嗓子再次啞了,眼淚再也流不出了,王霞總算稍稍平靜了,站起的同時要扶起沙發。陶樂見狀,趕緊搭把手,倆人?心合力,在一團糟的客廳,總算有個坐的地方了。
“我們鬧騰很久,可勇軍都沒有說過離婚。我們感情交流不多,偶爾還會……昨晚他就要了我很多次,我還以爲……還以爲他和那個狐狸精分開了,萬萬沒有想到……他一早上接聽了個電話,就找出早就準備好的離婚協議讓我籤……”
說到這裡,王霞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的情緒再起波瀾:“他居然早就準備好了……我們大學認識的,他追的我,那時候,還是他家裡條件不好,我爲了他跟家裡人鬧翻了……我爸媽車禍了我都沒能見到最後一面……我家裡剩下的那點錢都用來買現在的房子,我現在無依無靠只有他了,爲了生孩子,我……可現在,他爲了個年輕姑娘,爲了個私生子,要和我離婚!而且早就準備好了!早就準備好了……”
陶樂聽着,手一直不停地撫摸她的後背。不知道爲什麼,聽着王霞說那些,她突然想起了她自己。她媽生她難產而死,她爹從小不疼愛。甚至她沒有看到過她媽的照片,但凡提起,她爹總是板起臉好久不搭理她。
忽然覺得,她在這樣的環境都能茁壯成長,難怪遇到如此多的糟心事,她能習慣。如今聽着王霞,雖有感觸,但終歸聽多了,不至於落淚傷神。
哭得不能自已,王霞抽了一次次紙巾,擦眼淚擤鼻涕,才繼續說:“我不同意,他就逼我,和我打架,他是沒打傷我,可我的心很痛啊……陶樂,我真的愛他。我都不知道爲什麼,忽然之間,他就不愛我了;又忽然之間,他就早就擬好離婚協議逼我簽字。如果不是我拿着刀子要自殺,他必然還要糾纏。他說我一次得逞又怎麼樣,他和我分居,等到年限,就打離婚官司。”
“你先別急。我的朋友已經去找林月茹,效果怎麼樣我還不知道。可我相信他,還有,你的家人不幸走了,你那套房子,寫的是誰的名字?如果必須離婚了,一個單身女人,必須要維護自己的權益。”陶樂把張勇軍定義爲渣男,而且既然拿的是王霞的錢,自然要幫王霞辦事。
王霞再次激動,紅了的眼眶再次泛出淚水:“我不要離婚,我不要錢我不要財產,我要人!”她爲了和張勇軍結婚,和家裡人關係都鬧僵了。爸媽一走,家裡人更是不走動了,何況本就是遠親。
沒了丈夫沒了家,她忙活還有什麼意思?
她三十多歲了,沒有張勇軍,她餘下來的幾十年,還有意義嗎?
“你別激動,你再哭下去,身體受不住。你要是垮了,小三不是坐享其成?”陶樂畢竟是身外人而且要冷靜,“那他家裡人呢,他的親戚呢?”
沉下情緒,王霞想了想才說:“我婆婆是很喜歡我的,婆婆是那種傳統女人。也是因爲這樣,婆婆一直希望抱孫子。在今早之前,我不去找婆婆是怕她受了刺激身體不好,現在,小三母憑子貴,我婆婆來了,指不定還讓勇軍娶那個狐狸精進門呢。”
“那你呢,不是準備了一年多嗎?”她問。
王霞解釋:“之前其實是忙着賺錢,我連找你砸場子這樣的黑心錢都賺了,我自個兒覺得不適合懷孕。本來懷孕就要機遇的,說實話,在林月茹之前,我真不急,可現在……我急了。我現在是沒懷上,他又鐵了心要和我分居,我怎麼懷上?”
“你先去檢查身體,確認可以懷孕的話,我倒可以給你支招。就是有點損。”陶樂故意露出幾分憂色。
趕緊阻止,王霞開口:“我現在難堪至此,不管怎麼損,我都是不介意了,只要能挽回,能懷孕,我什麼都不怕。”
“那行,我們去醫院。”陶樂半點不耽擱,直接去醫院。
醫生說她檢查的時間並不適宜,爲了精準,她們決定過幾天適宜了再來。好巧不巧,陶樂和王霞在醫院撞上了估計來孕檢的林月茹。
很搞笑,丈夫陪着做孕檢,原配卻找醫院做是否能懷孕的檢查。
王霞覺得難堪,反倒是林月茹咄咄逼人,故意挽着張勇軍走到她們面前,十分囂張:“老張,這就是嫂子嗎?她還是不願意離婚嗎?你可得催着點,不然我們的孩子沒有父親可不好。”
看着老實巴交的張勇軍,確實也有諂媚討好的樣子,恨不得把天碰到林月茹面前似的:“小茹啊,你別生氣,醫生說了,你需要好好修養。你放心,孩子出生之前,我一定給你一場婚禮。”
嬌嗔地看了張勇軍一眼,林月茹回:“不是說在我肚子大之前嗎?”
“是是是,”張勇軍立馬附和,轉頭又怒對已經瀕臨崩潰的王霞,“聽到了沒有,我們早離婚早結束!”
王霞早就把手背掐得泛紅,咬着牙纔沒罵出口哭出聲。陶樂看不下去,上前一步,夾在張勇軍和王霞之間,氣勢十足:“張勇軍,你個忘恩負義的男人。你的小三可以懷孕,難道你的原配不能懷孕?你小三的孩子是孩子,原配的就不是?”說話間,王霞一直扯她的袖口,可她忍不住,怨氣十足。
“王霞,你懷孕了?!”張勇軍驚訝極了,十分激動。
王霞低頭,“我……”說不出話。
陶樂見狀,拉住王霞的手腕,逼視道貌岸然的張勇軍:“懷不懷孕,和你有什麼關係?你還是好好照顧你的小三吧!”
覺得“小三”刺耳,林月茹吵吵嚷嚷,指着陶樂鼻子罵:“什麼小三來小三去!說誰呢!我和張勇軍是真愛!“
陶樂失笑:”真愛?能在他們扯了離婚證之後再談嗎?“退了幾步,陶樂跟周圍圍觀的人互動:“你們大家看看,她年輕漂亮,圖什麼呀?我姐,爲這個所謂的男人付出了所有的青春,到頭來敵不過一個年輕女孩漂亮的臉皮!你們說,這小三,是不是缺德?”
“真缺德啊,看她年紀輕輕,這麼漂亮,哪會找不到男朋友呢。”
“我表姐夫也有外遇,看來現在小三還真不是個例……”
剎那議論紛紛。
林月茹覺得面子上掛不住,再囂張都聽不下去那些議論。張勇軍更是要面子,拉着林月茹,幾乎是落荒而逃。
直到進了電梯,張勇軍依舊若有所思。
“怎麼,現在覺得丟臉了?當初你上我的時候怎麼就心肝寶貝的叫了?”電梯裡沒人,因此林月茹說話也沒遮攔。
張勇軍本來就被衆口一詞職責得不高興,如今她又一逼:“小茹,你可不可以說話不這麼難聽?”
“哎喲喂!”林月茹是半點氣勢不弱,雙手抱胸,斜睨他,“現在覺得我說話難聽了?那你索性,去找你那說話好聽,卻生不出孩子的原配好了!”
電梯開了,張勇軍出去,一路無語。等上了車,他纔開口對坐在副駕的人說:“小茹,可是剛剛那個女的說,王霞懷孕了。”
“真搞笑,你還不知道,王霞根本不能懷孕?真的懷孕了,還等得到那個小賤人一個外人告訴你?”林月茹仗着這個,氣焰囂張。
張勇軍回想起那張檢測報告,不再言語,是信了林月茹:“那小茹,你想去哪裡?”
“隨便。”林月茹得意地揚眉,她就知道,她最後,會勝利。
而陶樂,拉着王霞,跟着勝利者似的離開醫院。
出了醫院,王霞十分難受:“陶樂,你說我懷了,問題是我懷不上。怎麼辦!”
“古代妃子爲了上位不都假說自己懷孕了嗎?現在有早產,你差一兩個月還可以圓過去。先不管你身體怎麼樣,我們還是用法子讓你懷孕再說。我有藥,你給他吧。如果他不願意見你,你就說你願意籤離婚協議。現在林月茹和張勇軍纏在一起,我朋友也不好和林月茹勾纏在一起。”
“藥?”王霞驚異。
陶樂一笑:“沒錯就是你想的,我們會不擇手段。當然,你要是不接受,我是不會用的。”
“給我吧。”王霞咬了咬牙,回想起林月茹小人得志的樣子、張勇軍搖尾乞憐的樣子,她就恨上心頭。
“你把張勇軍老家地址給我,我幫你去探探口風。”陶樂說,因爲之前她遇到過類似的案子,成敗都有。大致的套路倒是知道了,小三有了孩子踹了正房,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此念頭劃過時,她腦海裡浮現了餘款冬的臉,忽而微微一笑,低語:“除了款冬。”
“嗯?陶樂你說什麼?”王霞正走神。
“沒事,我們也分頭行動吧。”
王霞點頭。
陶樂先回工作室,算是銷假,把藥給了王霞之後,草草吃了午飯,再次回工作室。
據王霞說,她婆婆住的地方偏遠,一個人去,說不定就碰上人販子了。而且她婆婆對陌生人態度也不好,冒然前去,不是好事。
陶樂盯着裡王霞婆婆的臉發呆,左思右想,還是得拉個人陪。
款冬?要忙着負責林月茹那邊。
舒心?得了,上次池向陽差點就對舒心造成不可磨滅的傷害,她可不敢了。何況,那次她和款冬在女衛那麼久之後,她沒臉見。
陸幺?自從她坑了他一百又轉用款冬之後,這貨傲嬌得不行。她都怕,他陪着,她沒被人拐,他老本行發作把她綁了。
corey?早就和陸檸高高興興恩恩愛愛去了,祝福!
還有誰?她那些同學,能說上幾句話的,都很遠。離得近的,反而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自然不能冒冒失失麻煩人家。
“發什麼呆?不是才接了王霞的案子,這麼閒?”徐子介出來透透氣,毫不客氣地扣了扣她的桌子。
她立馬回神:“老闆,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我什麼不知道?”徐子介居高臨下看着她傻不愣登的臉,“看來,你真把餘款冬用到極致啊。我是不是該考慮讓他轉正,踹了你?”
說着威脅的話,徐子介腦子裡卻回憶起昨晚她剛剛出來腿軟臉紅的樣子。這些年,他不是不知道這些事,不過是不屑!可當他醉得暈乎看到她似乎醉得比他還厲害的嬌羞模樣,他是嫉妒的、惱怒的。
立馬變臉,她十分諂媚討好:“老闆,你要喝茶嗎?我給你泡?哦,我最近收到……”
“賄賂罪加一等。”徐子介似乎並不領情,涼薄開口。
她瞬間耷拉下腦袋:“老闆,那你要怎麼樣?”
“我該說你膽子大還是越來越沒用?”徐子介恨鐵不成鋼!她那種磨人的意志力呢!哪去了!木縱土巴。
低頭,她就看到王霞婆婆的照片,她瞬間揚眉:“要不,老闆,我帶你去遊山玩水吧?”
“哦?”徐子介挑眉。
陶樂做夢都想不到,她居然成功讓徐子介陪她去王霞婆婆所在的s村。
有的地方太過偏遠,交通在發達,到了那裡,還是得按着他們的規矩來。
如果不是熟門熟路,要去那個地方,必須要被黑車坑。不然,你牛逼,你自己走山路!人家摩托車願意帶你,你還計較什麼!
沒辦法,到了如此山窮水盡之時,幸好有徐子介,她眼巴巴望着徐子介:“老闆,我們是回去還是繼續往前?”
“累了一下午,你想白費?”徐子介身後遮了遮陽光,似乎遠望了一番山裡景緻,“這路,確實不好走,我們走倒是沒問題,就怕到了天黑沒到還迷路。”
“那坐黑車?”陶樂問。如果她一個人,是斷然不敢坐的,畢竟現在女大學生誤上黑車被玷污的新聞不在少數。她雖然不是女大學生也不是貌美如花,怎麼都是女的唄,一點自我防護意識還是有的。
既然有徐子介,她就不怕了。打不過餘款冬,太正常了,一個男人,怎麼會沒點手腳?
“嗯,這個可行。錢麼,允你報銷。”患難中,徐子介難得寬容。
陶樂一聽徐子介都答應這條件了,不由心情不好了。她是不是該讓王霞一起來?可王霞,哪裡顧得上!王霞那邊所謂的色誘,還不知道成不成呢。而且她也不知道,王霞會不會真的不能懷孕。
“你愁什麼?上黑車,明明是我危險比你更大好嗎?”徐子介滿臉不屑。
陶樂忽而一笑,有徐子介呢,她愁什麼!徐子介可比什麼陸幺靠譜多了,他可是向來虐她千百遍不眨眼的徐子介啊!
倆人觀望了一番,選了一個看起來就不怎麼老實的摩托車機主。
她不由瞪他,他涼涼來了句:“物極必反。”
算了,反正要是打起來,她一定躲在他身後。
陶樂到底是女的,不願意夾在兩個男人之間,僵持不下,她最後選擇了坐在最後面。
“小姐啊,山路不好走,到時候顛得厲害,你這樣,摔了我可不管!”機主還蠻不高興,覺得陶樂在嫌棄自己。
陶樂有苦難言,訕訕在徐子介之後上了車。是人總有些不可侵犯,比如陶樂不願意身體、精神上被人佔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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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的路還算平穩,機主車速也不快,可到後來,顛簸起來。她抓住徐子介的衣角已經不行,可她死撐着。
哐噹一聲,車身再次劇烈一顛,她求生本能,雙手牢牢圈住了他的腰:“徐子介,你就讓我非禮一下吧。”明明她內心咆哮的是徐子介老孃迫於無奈才若讓你吃豆腐的!可她不敢,怕徐子介先發飆,猛地一甩,她就直接摔殘了。
出乎意料,徐子介雙手牢牢抓住她的手,竟然意外溫柔地說:“你放心。”
可惜風太大,她又滿心滿意害怕,根本聽不到他說話,更別提發覺他說話溫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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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茹,你怎麼還要去酒吧?”張勇軍十分不悅,下午帶她逛了商場,晚上不願回家要去酒吧,“你現在懷着孕。”
林月茹說:“那是我們的定情之地,我不會喝酒的,我就感受感受。”
張勇軍是拗不過林月茹的,只好跟着進去了。林月茹自己不能喝酒,就讓他喝,他酒量不是不行,就是不喜歡——本來應酬就夠煩了。可怎麼辦,孕婦最大。
喝得正煩,電話響了,他一瞧,是王霞,拒絕。
可王霞一直打,動靜大到林月茹都看見了,冷嘲熱諷:“你接唄,難得有對你如此情深意重的原配。”
張勇軍臉色不好地接起:“王霞,怎麼了?”
“勇軍,你回來好不好,我做了你最愛吃的菜。”
“我沒空,聽清楚,我們正式分居!”張勇軍大吼。
王霞早就知道如此,卻還要自取其辱,忍着心痛:“我願意籤離婚協議,只要你回來。”
“你說真的?”張勇軍眼底劃過些許雀躍。
“小茹,我回去一下,王霞願意簽了,就是要最後見我一面。”張勇軍雀躍之情明顯,“要不,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再呆會,自己回家就行。晚上等你。”林月茹說得曖昧。雖然她懷着孕不能正式做那點事兒,可是讓他舒服還是可以的。
張勇軍前腳纔剛走,林月茹就走到吧檯點酒,她倒不是想喝,就是喜歡看着酒搖來晃去。不過說真的,她並不想要這個孩子。
“我要和這位小姐一樣的酒。”餘款冬在她發呆之際,坐到了她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