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白原本想繞着學校走走, 希望還能找到一點別的消息,可是走了大半圈,才發現每個布告欄上貼的都是一樣通知。
字跡潦草, 彷彿執筆的人遇到了什麼大麻煩。
他本來想仔細的看看這通知, 從中找出來幾分端倪, 看了許久, 連這幾個字都開始不認識, 還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算了,我根本就是不是名偵探的料,還是再看看有沒有別的蹊蹺的地方。”
李一白遛彎似的轉了大半圈, 除了學校裡沒人開始活躍起來的流浪貓狗,連半個人影都沒見到。
不過半天的時間而已, 到底發生了什麼大事, 竟然讓整個學校的人都撤退了?
李一白看着夕陽, 猛然間有了一股壯士遲暮的愁緒。“嘖,真是搞不懂, 這個祁宏到底在耍什麼花招,也不知道榮琤準備的怎麼樣了。”
*
榮琤原本想要去查看一下莊芃的屍體,結果還沒有走到總督府,就被半路駛出來的一輛車攔住。
車窗搖下,這人卻是祁宏。
祁宏揚了揚頭, 身邊早有人跳下來打開了車門, 榮琤只好鑽進車內。
車拐到一個街角處, 沒有再挪動, 街上縱使人來人往, 也沒有人敢朝這裡看一眼。
“榮將軍,不如我們來做個交易怎麼樣。”祁宏說, “我開門見山,希望你也不要有所隱瞞。”
榮琤隱約間猜到了祁宏的條件,但是現在這樣的情形也由不得他拒絕,“你說,如果我可以答應,自然不會推辭。”
“如果你真的這麼好說話,只怕他們早就招出你來了,”祁宏擺了擺手,車窗外一個蒙着頭的人被架過來。
榮琤心裡一個激靈。
那人被摘下來頭套,果然是老顧身邊的小夥計。
祁宏也真是厲害,竟然能找到老顧的裁縫店。那夥計看見榮琤,眼裡閃過一絲希冀來,隨後又垂下頭去,沒有說話。
祁宏冷笑這說,“呵呵,還真是個護主的好僕人。既然這樣,走,去城北的顧記裁縫鋪。”
一路上榮琤都閉目養神,彷彿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一切都成竹在胸,祁宏幾次想開口,還是把話嚥進了肚子裡。
他知道就藉此機會扳倒榮琤簡直是癡人說夢,可是說不定這次能讓榮琤露出點馬腳來。反正學校裡的學生們都已經撤退完了,只留下榮琤的那個心頭肉。如果這件事不成,他還有下一招。
一想到學校,祁宏又忍不住想到了至今還昏倒未醒的方木。
他一定要找出來,究竟是誰這麼大膽,竟然敢對他看上的人下手!如果莊芃背後的人真的是榮琤,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車子拐過幾個彎,剛一駛到顧記裁縫鋪門前,祁宏就愣住了。
鋪天蓋地的大火,不僅燒燬了顧記裁縫鋪,就連它邊上的幾家小店此刻也沒有幸免於難,幾個店主哭天搶地的坐在門邊。
那幾個負責在此監視的士兵一見祁宏的車過來,馬上站直了身子,臉上的表情卻都凝重又帶着幾分害怕。
看到祁宏下車,甚至有人嚇得哆嗦了一下,幾個年長的士兵湊到祁宏身邊,有條不紊地報告。“將軍,我們確實是一直在這裡守着的,這半天來,只有這一個夥計出了門,這後半日還沒有一個人出來,可是幾個兄弟交接的瞬間,這裡就起了大火,弟兄們撲了半天,這火勢也沒見小……”
祁宏捏緊拳頭,心內的憤恨和不甘一瞬間幾乎要將他淹沒。回頭看了一眼仍舊坐在車上氣定神閒的榮琤,怒吼道,“挖!我就不信這大火還能把所有的東西都燒得一乾二淨!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個老頭給我挖出來!”
榮琤暗暗皺起了眉頭,雖然他知道老顧肯定會安然無恙,但還是忍不住有些擔憂。
這個地方既然已經被祁宏知道,那接下來問題只會更麻煩。
看來要提前解決這個問題了。
榮琤還未來得及與城外的人聯繫,城內就爆發了另一場大災禍。
祁宏封城的事,原本是爲了找出來城內的奸細,結果沒想到事與願違,不僅沒有達到目的,反而先激起了民憤;隨後爲了方木昏迷一事更是大動干戈,讓各大學校都放了假,學生們閒散在家,當然會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來。
偏偏這種敏感時候,還趕上了大瘟疫。
這瘟疫來得迅猛又劇烈,不過三天的時間已經死了幾十個人,一時間人心惶惶,鬧事的學生也不敢出門,小商小販也不做生意,大家只是等在家裡,整日心驚膽戰的看着窗外搬過去的一個又一個的屍體。
“祁將軍真是作孽啊,本來好好的世道都讓他攪亂了!”
這樣亂成一團的時刻,榮琤接到了老顧的秘密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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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白在學校內也是終日無聊,聽聞這幾日外面鬧起了大瘟疫,他更是不敢出門,也幸虧學校食堂裡有之前剩下的食材,他胡亂也能湊合。
這日正躺在牀上看書,宿舍門一陣響動,走進來的人卻是幾日不見的榮琤。
榮琤的臉色有些發青,看到他安然無恙舒了口氣,說,“你沒事就好,好幾日不見你了,我還擔心你出什麼問題。”
“你纔是更讓人擔心,”李一白拉住他的手,說,“我就是在學校裡呆着而已,能出什麼問題。”
“你知道外面現在鬧瘟疫了麼,”榮琤說,“我今天來就是想把你送走。這裡恐怕過不了一段時間,就要鬧出災禍來了。”
“……”李一白怔怔的看了他一會兒,才說,“榮琤你好像越來越過分了,之前只是瞞着我不讓我知道,現在竟然要直接把我送走。”
榮琤沒有想到他的反應會如此激烈,好言相勸道,“之前是我不對,只是這次真的很危險,稍有不慎就會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