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琤看祁宏並沒有對自己所爲的聯盟產生太大的興趣, 心裡反而更有把握了些。
看來那個系統說的沒錯,難度確實是增加了,若是放到以前, 只怕祁宏早就上鉤了。
“一白, 你先回避一下, 等我們談完事了我就去找你。”
李一白雖然不願意, 但是想了想, 還是轉身出了門。
“城區內的瘟疫鬧得越來越厲害了,祁將軍你手下可有得力的醫生研製出疫苗來了?”
祁宏搖了搖頭,說, “染病的不過是老弱病殘而已,於大局無礙。”
“不過城內人心惶惶的, 終究不是件好事, 若是長久拖下去, 只怕當真會惹出什麼大禍來。”榮琤隨手捏着自己的袖釦,說, “我倒是有個好辦法,不知道祁將軍會不會採納了。”
祁宏眯着眼睛看他,不置可否。
“好,我們暫且不說這件事。” 榮琤倒是不着急,繼續問道, “不知道祁將軍在顧記裁縫店有沒有找到什麼可疑的東西?”
這事不提倒還好, 一提祁宏的臉色就有些發白, 語氣更加冰冷。“此事榮將軍既然已經安排好, 我自然是尋不到蛛絲馬跡。”
“老顧雖然短暫受僱於我, 但我相信以祁將軍的能耐,不會看不出來他背後的人是誰吧?”
祁宏冷哼了一聲, 也沒有接過話茬來。
“方木的病情怎樣了?”榮琤絲毫沒有受打擊,繼續問道,“看祁將軍這樣失魂落魄的,想來他的病情應該沒有好轉吧?”
祁宏一直冷漠的神情有些鬆動,惡狠狠的說,“不知道莊芃這個混蛋到底給方木餵了什麼毒|藥!”
榮琤聽聞,心裡有些慶幸李一白不像方木這樣愚笨。如果當初他沒有存了個心眼兒,也吃下了莊芃的藥,只怕現在黯然神傷的就不只有祁宏一個了。
“如此看來,祁將軍當真是內憂外患,我有個法子,可以替你暫時解了燃眉之急,之後如何,還是需要祁將軍你自己來主持大局。”
祁宏狐疑的看向他,更加拿不準他心裡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從他一來了,祁宏就開始琢磨他到底想要幹什麼,可是交談了這兩句,他越發不明白。榮琤口口聲聲說自己是來講和的,偏偏講話又故意找自己的軟肋來說,任誰看起來這都是故意來挑刺的。
可是榮琤這人也不是個簡單的角色。
他問的這幾個問題雖然很讓自己傷腦筋,卻確確實實是現在所遭遇的最大問題。
尤其是方木的病情最讓他掛心。
思慮再三,祁宏嘆息一般的說,“好,你有什麼法子,說出來看看吧。“
榮琤知道,對於祁宏這樣疑心重的人,就應該反其道而行之,如果一味的順應着他的意思,只怕他會更加懷疑自己,倒不如這樣欲揚先抑。
“法子很簡單,”榮琤說,“莊芃死了之後,不知道祁將軍有沒有去過他的房間內?”
祁宏的眼神裡重又燃起憤恨的目光來,說,“我厭惡死了他的爲人,一想到之前竟然跟這樣的人同牀共枕就感覺到噁心無比,自然是不會再踏足他的房間一步。”
榮琤此刻忍不住笑起來,說,“也不知道這個莊芃究竟是個聰明人還是個笨蛋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祁宏皺起眉頭來。
隨即想到什麼,喝道,“來人,搜查莊芃屋內,有什麼可以的東西一律上報!”
搜查一開始,祁宏就忍不住的從椅子上直起身來開始來回踱步,幾次想要出門親自去監督現場,但是轉身一看榮琤又是這副氣定神閒的樣子坐在椅子上,無奈又坐回去。
幾次三番之後,榮琤纔開口,“既然祁將軍放心不下,不如我們二人一同去看一下,如何?”
祁宏幾乎迫不及待的出了門。
榮琤看着他的背影,止不住的嘆息了一聲。“果然,陷入愛情的人都是可笑又讓人敬佩的。”
榮琤到達莊芃生前所住的小屋時,就看到祁宏已經怒髮衝冠的開始訓斥這羣僕人,榮琤本來以爲是因爲這羣人辦事不利,等他走進門口,才發現祁宏的氣憤不是沒有理由。
莊芃的小屋可以看出來是西洋風的設計,之所以說看出來,是因爲這屋裡的東西幾乎已經全被人搬走了。
剩下的不過是些難以挪動的大件,或者是那些普通人難以欣賞的抽象油畫。
榮琤也是吃了一驚,擡腳朝着屋裡走去。
轉過巨大的落地窗簾,後面便是一個頗有中國風的書櫃,書櫃上的書倒是沒有被挪動多少,想來這羣手短的奴僕們不知道,真正值錢的正是這些孤本。
“我怎麼不知道,總督府裡竟然養了一羣家賊!”祁宏的聲音不大,卻讓人聽着寒毛直豎。“你們哪些人是新來的?”
十幾個人中顫顫巍巍的站出來兩個。
“你們是新來的,不懂我這裡的規矩也無可厚非,”那二人一聽還以爲自己有生的希望,撲通就跪倒在地。卻不料祁宏接着說,“你們既是想偷我這裡的東西出去顯擺,不如我就給你們個好東西,讓你們真正的出去顯擺顯擺。來人,把門口的石獅子給我綁到他們身上,若是不能繞城一圈,就直接扒了他們的皮!”
那二人一聽這話,早就嚇得魂飛魄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就開始求情。
祁宏卻是不爲所動,剩下的幾個人感覺到祁宏掃視的目光,早就嚇得跪倒在地,更有甚者直接嚇得昏死了過去。
榮琤走出來及時解了圍,“祁將軍,你看這是什麼?”
祁宏冷哼了一聲,撂下一句,“等會再過來收拾你們!”轉身就進了屋。
榮琤手裡拿着一本已經泛黃的書,雖然看起來很舊,但是平整潔淨,翻開一看裡面密密麻麻的記滿了筆記。“看來莊芃經常翻看這本書,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肯定會在這本書裡留下什麼秘密。”
正向後翻動着,書的夾頁裡掉出來一張紙。
祁宏撿起來一看,臉色大變,憤怒的把紙攢成一團扔在地上,“本來以爲這個傢伙不過是心腸歹毒罷了,現在看來,他早就是個吃裡扒外的狗東西!”
榮琤大概猜到了那紙張裡寫的是什麼東西,等他撿起來一看,也是吃了一驚。
這紙條上很簡單的寫着幾個字,“實驗已成,靜待用於虎軀。”
祁宏當初成名便是因爲赤手空拳打死一隻老虎,所以天下許多人不知道祁宏真名,卻都稱呼他爲虎將軍。
至於這個實驗的意思,恐怕就是能讓人昏迷的藥物。
榮琤看祁宏氣得臉色通紅,就知道他也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莊芃通過在李一白和方木身上做實驗,知道了這藥確實能用。
如果他沒有死的話,那下一個這樣莫名其妙昏過去的,就會是祁宏。
榮琤原本就厭惡莊芃假慈善的面目,現在知道他竟然是拿李一白做實驗,心中的怒火絕對不會比祁宏少一分。
現在讓人看不懂的就是,這封信的收信人究竟是誰,莊芃爲什麼沒有把這封信寄出去?“祁將軍,您這般心思細膩的人,平日裡該不會沒有人監控莊芃吧?”
祁宏咬牙說,“他是跟着我從影都來的人,我……我一直很相信他。”
榮琤一邊翻看着莊芃的藏書,一邊說,“事已至此,再生氣也是於事無補。如今看來,如果莊芃不是個老謀深算的人的話,那就是說,有人想要陷害於他。”
“哼,陷害?那藥難不成不是他親手喂下去的麼?!再者說,陷害他能有什麼好處?”
“那從他一開始接近你,難不成就打着殺死你的主意麼?”榮琤回身問道。
祁宏語塞,氣惱的坐在椅子裡,神經質的開始揉自己的手。
他不願意相信莊芃是這樣的人,更不願意承認自己被他的‘愛意’矇騙了這麼久。
榮琤掃視着這佔據了半邊牆壁的書櫃,希望在其中找到什麼線索。
果不其然,他看到了一本不應該出現在莊芃這裡的書。
這是一本介紹本城名勝古蹟遊覽的小冊子,這種書裝幀精美,定價又高的離譜,裡面都是寫無關痛癢的介紹,除卻剛來這座城的冤大頭和埋頭故紙堆的老鴻儒之外,恐怕不會再有人買。
莊芃絕不屬於這兩種人。那就是說那這本書肯定有貓膩。
“祁將軍,看這是什麼。”
祁宏接過榮琤遞過來的書,這本書嶄新異常,紙張還有些割手。祁宏來回翻看,終於在其中一頁上發現了蹊蹺。
“廣弘樓”三個字上畫了大大的圈。
“這是除了顧記之外,另一個敏感地方。”榮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