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內兩人正交手,宇文櫻壓低聲音問道:“洞房花燭夜派人來聽牆角,什麼人這麼無聊?”
慕容恪邊單手接招,邊回道:“這府裡無聊的人多了去了,還真說不好!”
宇文櫻試探問道:“會是燕王麼?他特意來試探咱們之前說的那些話是真是假?”
“自然不會是父王,都已經拜堂成親了,發現了咱們那日是在撒謊又如何?況且那日他本來就不一定信了咱們那番話。”
宇文櫻想了想,覺得慕容恪說的有理,“那難道是燕王妃派來的?”
說了這話,她自己都覺得不可能,忙反駁道,“應該也不可能,你也不是他親生的,難道還盼着抱孫子不成?反正明面上,她已經是多了我這個兒媳了,咱們洞房不洞房。跟她也沒什麼關係。至於燕王的那些夫人小妾們就更不可能了。”
宇文櫻邊想着,還要見招拆招,思路有些跟不上,“不是長輩。難不成還是平輩不成?總不會有哪位嫂子閒的很,派人來聽小叔子牆角吧?”
她這話不過隨口一說道,慕容恪聽了一陣驚駭,下手突然就重了。只將直宇文櫻打退了好幾步才停下。
正好五十招!宇文櫻輸了!
慕容恪有些心虛道:“她們走了。咱們睡下吧,我睡榻,你睡牀!”
慕容恪說完就往那榻走去,宇文櫻眼疾手快先躺下了。有些慍怒,也只能壓低聲音輕聲說道:“願賭服輸!你方纔明明打敗了我,說好了輸的人睡榻。”
宇文櫻說了這話,便躺下了不再理他,慕容恪看她那紮根似的躺着的樣子,想着總不能跑過去將她抱回牀上吧,無奈只能躺回牀上。
兩人各自躺下,卻都是翻來覆去睡不着。宇文櫻是嫌棄那榻上睡着不舒服,而慕容恪則還在想着她剛纔的話。
難道真的是錦漓?
黑夜中,他搖了搖頭!
不可能,錦漓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
慕容恪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猛然發現宇文櫻正往牀上爬,驚得他趕緊坐起身,“你這是幹什麼?我將牀讓給你就是,我本就沒想和你搶。”
宇文櫻將他推到,在他身邊躺下,他無奈只得又坐起身。
這麼來回了好幾下弄得宇文櫻有些不耐煩了,只看着她,嘴裡嘟囔道:“迂腐!愚蠢!”
宇文櫻一邊將慕容恪穩在牀裡頭,一邊說道:“如今咱們可是正式拜過堂的夫妻。我問你,若真等到我自由的那一天,我跟別人說,我還是清白之身。你覺得他們會相信嗎?不會吧?”
慕容恪想了想,搖搖頭,表示同意。
宇文櫻再問道:“那我現在和你躺在一張牀上,你會對我做什麼嗎?”
慕容恪立馬搖頭,堅定說道:“我答應了姑姑,必定不會!”
“那不就得了!反正別人認定了我們有夫妻之實,只我們自己心裡明白,那何必還要委屈一個人睡榻?那榻上就鋪了個薄毯。硌人得很,睡着不舒服。”
慕容恪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妥,宇文櫻也知道他要廢話,只又說道:“明日一大早估計就有人進房伺候了,回頭那榻上還是溫的,那不是讓人懷疑麼?你也累了一天了,哪還有那麼多心思管那些。趕緊睡吧!”
慕容恪聽了這話,想了想,有道理!況且她一個女子都不在乎,自己若還瞎計較,確實迂腐了些,終於還是躺下了。
宇文櫻心裡偷笑着也躺下了。
宇文櫻可不願意睡在那榻上,可是真要趕了慕容恪去,顯得自己一副很輸不起的樣子啊。貞潔什麼的。見鬼去吧!她本來就是清清白白的!願意相信的人,不用她解釋自然會相信,至於那些不願意相信的,自己怎麼解釋也沒用。那還委屈自己的身體幹什麼?經過上次那一頓餓。她是知道了,管別人幹什麼,怎麼都不能虧待了自己。
躺下了的二人,依舊睡不着,只不過慕容恪靜靜躺着裝睡,宇文櫻盯着牀頂的蚊帳。
“慕容恪你睡着了嗎?你要是沒睡着,應我一聲,咱們聊聊天打發時間?”
慕容恪繼續裝睡。不搭理她。
“哎!早知道今日上午就不睡那麼多了,弄得現在睡不着!”
“也不知道阿孃和陵兒怎麼樣了,他們現在是不是也在想我?”
“以後的日子也不知會怎麼樣,還不知道能不能撐過這一年。”
“要是府上那些事太複雜。我解決不了怎麼辦?”
……
宇文櫻就這麼自顧着瞎嘮叨,直到慕容恪終於不耐煩,說道:“你剛纔不是一直喊累,怎麼現在不睡了?”
宇文櫻一臉得逞,笑道:“就知道你在裝睡!我知道你也睡不着,咱們說說話吧!哪有人洞房花燭夜睡這麼早的?”
慕容恪看了看一邊躺着的宇文櫻,有些無語道:“別人不睡那麼早,自然是有該做的事,你湊什麼熱鬧?”
宇文櫻有些傷感,“我也知道我們和他們不一樣,可是畢竟這輩子第一次成親,心裡還是感覺不一樣。”
這話慕容恪聽了有些動容。心想,自己一個大男人,且又不是第一次娶親,自然覺得沒什麼。她一個姑娘家,第一次成親,難免心思敏感些,忙安慰道:“凡是總有第一次,第一次心裡覺得有些異樣也正常,等你下次成親的時候,就能波瀾不驚了。”
這安慰讓宇文櫻心裡也沒好受多少,只感嘆道:“咱們和慕容霸他們同一日成親,他和她的段妹妹開開心心、滿懷期待,我們……阿孃一直說,我找個什麼樣的人都可以,只要我自己心裡喜歡就行,不曾想,第一次嫁人竟是這樣。我已經想好了,等把阿孃和陵兒救出來,我們三個人去漠北,放羊牧馬,然後我一定找個自己喜歡的男人嫁了,沒有這麼多的繁文縟節,只要我倆開心就好。這麼一想就覺得以後的日子有了盼頭。”
慕容恪聽了她那些話,笑道:“我還以爲你整日裡也就想着怎麼護姑姑和陵兒周全這些大事,卻不知道你還有這些小心思。”
宇文櫻滿臉不以爲然道:“那是自然!每個姑娘都期盼幸福,我也一樣。我每次心裡矛盾的時候,想想你,突然就覺得自己沒那麼慘了。雖然這麼說,有些不厚道,可我還是得說。你都成親兩次了。還都不是娶自己的愛人,比起你,我這也不算什麼。等我走了,你若有第三次娶親,就該像慕容霸和他的段妹妹一樣,兩情相悅,相約白頭,那樣人生才能圓滿嘛。”
慕容恪聽了她的話,半響沒答話,只自己在心裡沉思了很久,才無奈回道:“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像他們一般能相愛相守的人!”
他說了這話,便等着宇文櫻的迴應,等了半天也不見她說話,側頭一看,竟是已經睡着了,笑了一聲,還說睡不着,就這一會兒功夫睡着了。
夜裡靜靜的,身邊這人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想來是已經睡熟了,慕容恪卻被她一番話說得久久不能入眠。第一次他聽從父命,娶了自己不愛的玉兒,玉兒是個溫柔的女子,可是自己不愛她,他們只是相敬如賓。第二次,他娶了宇文櫻,雖然有伯父和姑姑的因素,更多卻是爲了阻止她嫁給二哥,比起第一次,好像更加荒唐。第三次,若可以,他也想娶自己心愛的女子!只是終究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