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我手機響起,拿起來一看。是李竺柯打來的。
我接通之後說:“竺柯。”
李竺柯道:“子衿。你明天沒什麼安排吧?”
我都忘了她要給我介紹對象的事兒,所以坦然回道:“沒什麼安排,怎麼了?”
李竺柯說:“我剛給我朋友打了個電話。他明天正好有時間。你明天不也休假嘛,乾脆你們明天見個面怎麼樣?”
我一時間有點遲疑了。因爲本就沒想相什麼親,不過是爲了氣駱向東罷了。如今趕鴨子上架,我也不好駁了李竺柯的面子。所以思前想後。只得道:“竺柯,我得先跟你說清楚,如果我跟你朋友沒對上眼。你可別怪我。”
李竺柯說:“哪兒能啊。本來就是怕你失戀難過。想給你介紹個朋友認識認識。你不用抱着相親的心情,實在不行就當交個朋友了。不也挺好的嘛。”
她這麼說我就坦然多了,跟她把時間地點都定好之後。我掛了電話。
“你覺得當我面兒聊這個合適嗎?”
駱向東的聲音打我左邊傳來,雖不說陰陽怪氣,但足以讓我聽出他話裡話外的不爽之意。
我怎會告訴他我心裡想什麼,我只是故意坦然回道:“人要往前看,誰也不可能分手之後就一輩子都不找了。”
駱向東說:“沒讓你不找,身邊這不放着現成的嘛,都什麼年代了還相親?土不土啊?”
我說:“買東西還得貨比三家呢,更何況是挑個大活人了。”
駱向東帶着幾分高傲的說:“挑也是白挑。”
我就知道他看不起我的相親對象,哼了一聲,我別開視線看着窗外,乾脆不跟他辯解。
等到回家之後,纔剛一打開AA房門,kingb和queenb已經在門口等候了。我們纔出去兩個小時,它們像是好久不見我們一樣,搖着大尾巴,激動地不行。
我是真喜歡它們,見了面就各種揉AA捏掐薅,如果不是怕吃一嘴毛,我就差用嘴就咬了。
託了它們兩個的福,駱向東又進門蹭坐。我在沙發上跟queenb鬧着玩,餘光瞥見駱向東坐在不遠處,他伸手拿着遙控器準備開電視。
我說:“你還不走?”
駱向東道:“你不是還沒玩夠呢嘛。”
我說:“kingb和queenb留下,你走吧。”
駱向東看着我說:“這是我的狗。”
我立馬道:“那你都帶走,現在就走。”
駱向東注視着我,不過三五秒我就扛不住別開視線。他轉過頭打開電視,一個一個的換臺,我裝作沒看見。
玩了能有半小時,我餘光瞥見駱向東明顯一副困了的樣子,眼睛雖然盯着電視在看,可電視裡面放的是《致富農經》,我怎麼不信他喜歡看這個呢?
一不小心被我抓到他眼睛合上,我立馬叫他的名字:“駱向東……”
他很快睜開眼睛,裝作沒事人一樣扭頭看向我。
我說:“你回家吧。”
駱向東面無表情的道:“等我看完這個的。”
說完,他別開視線睜着眼睛看電視。
如果是從前,我一定較真兒的問他,你知道電視裡面演什麼了嗎?但是現在,我只是忽然很心疼他。昨晚在門外佔了一宿,他一定困死了吧?
這麼想睡覺還賴在我這裡不走,也不知道他圖個什麼。
暗自嘆氣,我罵自己沒出息,想到我之前爲他流過的眼淚,都能灌滿一瓶四升的水壺了。可如今他在我門外站了一晚上而已,我就心軟了。
但是再想想,我到底不是個一廂情願犯賤的人。駱向東之前也確實對我好,帶我四處裝逼花天酒地,給我撐腰出頭,出事兒了先救我不救他女朋友,什麼好東西都先可着我來。
如果我非要說他傷了我的心,那也只能說他是個重親情的人。可看重親情並沒有錯,我甚至會瞧不起爲了其他事情而不顧親情的人,因爲我也是親情至上。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吧。
越這麼想,越覺得駱向東其實挺可憐的。我餘光瞥着他那副強打精神浪的樣子,終是忍不住道:“我困了,你想看自己看吧,我要回去睡了。”
說完,不待駱向東回話,我穿上拖鞋走進主臥,把房門一關。
只有我不在他身邊,他纔會卸下包袱睡一覺。
我昨晚也沒睡好,如今駱向東在外面,我知道他沒走,心裡面說不出的踏實,因爲家裡不是我一個人。倒在牀上,我很快就睡着了。這一覺一直睡到外面天都黑了,我睜開眼睛發覺四周一片黑暗,半晌才撐起身子打開牀頭燈。
牀頭櫃處有個小鬧鐘,現在已經是晚上七點多快八點了。
門外一點聲音都沒有,我下了地輕輕打開AA房門。客廳沒開燈,我藉着臥室的燈光往外一看,queenb趴在沙發上,kingb趴在沙發下,它們兩個看到我,皆是擡起頭,隨即起身往我這邊奔。
我第一反應就是,狗還在,那駱向東也不會走。
只是駱向東沒在客廳沙發上睡,等我出了主臥往隔壁客臥一看,沒有關門的昏暗小房間一目瞭然,駱向東躺在還沒有他身高長的單人牀上,背對着我,微微蜷着長腿,睡得很沉。
queenb見到我就一副‘如飢似渴’的模樣,我正定睛看着駱向東,它忽然擡起前爪跳起來往我身上撲。它有一百多斤,比我還重,這一撲直接把我撞在牆壁上。
“哎呦……”我低聲一喊,只覺得肩膀疼。
queenb壁咚我之後,我伸手推開它的臉,讓它離我遠一點。站穩之後我馬上去看客臥的小牀,還好駱向東沒醒。
我伸手指着queenb的鼻子,壓低聲音警告它:“注意素質,以後不許再這樣了,你知道你多沉嗎?”
它聽不懂我說什麼,但能看到我的表情是不滿的,所以一屁股坐下,馬上就老實了。
我走到客臥門邊,伸手將房門拉上,然後打開客廳的大燈,屋內一片光亮。
自打搬到這裡之後,這還是第一次家裡面有兩個人,再加上兩個隨時移動的活物,我覺得家裡滿滿的,一點都不空了。
能在睡覺時也給我這麼大壓力的,除了駱向東也沒別人。只要想到他人在客臥,我就一直心猿意馬,什麼都做不了。
打開電視,聲音開到很小,我無心關注裡面的內容,只怕駱向東忽然開門出來,我會尷尬。
從八點到九點,又從九點到十點,我眼看着牆上的鐘表指針,走了一圈又一圈。我以爲自己睡蠻久,沒想到駱向東還一睡不醒了。
十點半多的時候,我媽給我發了個視訊通話。我怕在客廳說話會吵醒駱向東,所以走到主臥,關上房門之後才接通。
我媽剛剛同學聚會回來,喝了點小酒,臉色通紅的跟我聊天。
聊到一半的時候,她問我:“跟貫新怎麼樣?”
從接到分手短訊到現在,我一直沒告訴她,其實我跟紀貫新分了。
我一直在找一個合適的機會,今天看着她心情不錯,也喝了點酒,我試探性的說:“媽,我跟你說個事兒,你要挺住。”
我媽聞言,馬上臉色微變,說:“好事兒壞事兒啊?”
我說:“好壞參半吧。”
我媽有點拿捏不準,讓我直接跟她說。
我把心一橫,對她道:“媽,我跟紀貫新分了。”
“啊?你可別逗我啊,真的假的?”
“真的。”
我媽一臉震驚:“什麼時候的事兒啊?”
我說:“有一陣兒了,我怕你擔心,一直沒敢跟你說。”
我媽好像嚇得酒都醒了,就跟我當初和陳文航分手一樣,把她緊張的不行。其實歸根到底,她還是怕我傷心,怕我吃虧上當。
我自然不敢把紀貫新騙我的事情跟她講,不然以我媽的脾氣,她要是不坐飛機過來找紀貫新拼個你死我活,都算她沒性格。
我只是對她說:“你不用擔心我,我挺好的。”
我媽都哭了,她說她心疼我。我強忍着眼淚,笑着對她說:“媽,其實跟紀貫新分開,我心裡面如釋重負。”
我媽問:“你不喜歡他?”
我說:“當初決定跟他在一起,可能是太草率了。我們性格不合適。”
我有些慶幸紀貫新說愛我是假的,不然我會抱歉他幫了我那麼多,可我卻沒能做到一心一意的愛他。如今這樣也挺好,他給我一場空歡喜,就算走的時候絕了一點,最起碼也讓我心無愧疚。
我們終是用讓對方失望的方式,結束了這一場短暫的戀愛。
正當我跟我媽聊天的時候,主臥房門忽然打開,我扭頭一看,原來是queenb進來了,它一下子躍上AA牀,大爪子過來拍我的臉。
我媽用視訊看得更是清楚,她嚇了一跳,連聲道:“哎呀,這哪兒來的狗啊?”
我被queenb拍的看不清楚視頻,一邊喊它的名字一邊讓它下去。可讓我更糟心的事兒還在後頭,因爲隔壁房間駱向東的聲音傳來,他喊我:“樑子衿……”
我媽耳朵可尖了,聞言,馬上問:“誰在喊你?”
我裝傻充愣:“沒人喊我,電視裡面的人,我外面開着電視呢。”
我媽沒有馬上說話,駱向東又扯着脖子喊:“樑子衿……過來……我腿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