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是一年一度的中秋佳節,也是金子的生辰。。
因蕭太后薨逝,民間禁止禮樂,便沒有張燈結綵,上京城如往常一般,沒有節日的歡快氛圍。
十四日一早,金子便讓廚房的婆子搓好麪粉,自己調餡料,準備做月餅。蕙蘭郡主閒來無事,便跟着金子湊趣,婆媳倆在廚房裡做着月餅,一邊聊天說笑,倒是覺得有趣。
對金子,蕙蘭郡主是越發的滿意了。
她本以爲語兒不在身邊,再沒有人會花心思搗弄應節的小東西了,沒想到金子做起來也有模有樣,在她身上彷彿能看到自己女兒的影子,便覺得越發親近起來。
月餅出爐後,金子用食盒裝了兩匣子,吩咐野天和笑笑一起送去學士府,就當是中秋節的一點心意。
蕙蘭郡主覺得有些寒磣了,就幫着添了兩盒新茶,兩串東珠並六匹上好的錦緞。
在她看來,劉家現在是金子在上京城的孃家,她讓小廝送禮物回孃家,不僅僅是代表她自己,也代表了整個辰府。
禮物的厚薄,意味着她在婆家的地位如何,蕙蘭郡主此舉是爲了給金子做臉,讓劉家人不敢小瞧了金子,畢竟不是真正的孃家人,給彼此體面是很有必要的。
金子感激在心,蕙蘭郡主卻拍了拍她的手,笑道:“禮多人不怪,況且也不是別人,我自個兒孩子的孃家人,不比別個!”
這話讓金子覺得既溫暖又窩心。
她和辰逸雪的婚事。一開始蕙蘭郡主是不同意的,因而大婚後,金子總是戰戰兢兢。生怕自己做得不夠好。能讓郡主這樣認可自己,將她當成自己的孩子般疼愛,事事考慮周全,金子委實是受寵若驚的。
八月十五那天,蕙蘭郡主讓廚房的婆子擀了面,又熬了一鍋肉湯,自己掌勺。下了一鍋麪條。
晚膳的時候,蕙蘭郡主讓佈菜的婆子先將第一碗麪條給金子,這讓在場的人包括金子自己。都有些錯愕。
蕙蘭郡主的鳳眸蓄滿笑意,這纔對辰老夫人和端肅親王道:“今兒個是瓔珞的生辰。這孩子有福氣,本來今天是該好好熱鬧熱鬧的,不過國有大喪。咱也不好大辦。就將就着一家人在一塊兒,吃碗麪,權當慶祝了!”
端肅親王和辰老夫人皆笑眯眯的看着金子。
親王將身上掛着的一塊玉佩取下來,招手讓金子過去,將玉佩當做生辰禮物送給金子。
金子看端肅親王手中的那塊玉佩,玉質通透,絡子纔剛剛換過,足見是他平日裡極珍愛的。金子不敢奪人所愛。幾番推謝,最後親王也不勉強。只說回了院子,再補送別的。
辰老夫人則送了金子一對玉手鐲,想來她老人家是早有準備,那鐲子小巧,戴在金子手上,正好合適。因而金子便沒有推辭,謝過祖母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幸福的感覺籠罩在金子身上,她感覺自己還暈暈乎乎的,似踩在雲端,有些飄飄然。她環視了席上的長輩們一眼,只覺得鼻子有些酸,眼眶微微溼熱,她終於融入了這個大家庭,再不會懷揣着小媳婦的忐忑心情,覺得自己還是個外來者。
辰逸雪垂在身側的手悄悄握緊了金子的柔夷,他俊美無暇的面容上,洋溢着自豪的笑意。
金子也回以甜甜的一笑。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一家人用了晚膳後,蕙蘭郡主讓婆子們將几案都搬到了院子裡,擺上了月餅糕點,水果茶湯等物事,等着天暗下來一家人坐在院子裡賞月。
辰逸雪和金子則一早便跟長輩們報備,帶着野天、笑笑和青青溜出了門。
秋夜清涼,暮色如暗紗覆蓋大地。
皎月還未透出雲層,蒼穹之上,浮雲飄渺,一片朦朧。
野天提着燈盞在前面引路,笑笑和青青也提着燈盞,亦步亦趨的跟在金子和辰逸雪身後。
金子挽着辰逸雪的手臂,並肩依偎着在村間小徑上漫步。
“辰大神,外祖父和祖母都給我送禮物了,連母親也給我張羅晚膳了,你怎麼一點兒表示也沒有呢?”金子歪着腦袋看他,撅着嘴嘟囔了一句。
辰逸雪也不顧身後還跟着青青和笑笑,俯身就在金子額頭上落下一吻。他幽深如墨釉染的瞳仁裡一片迷魅,俊顏含着幸福的淺笑,原本清醇的男低音,此刻嗡嗡的,聽起來有些沙啞,語調去依然倨傲:“珞珞要我怎麼表示?”
金子的小臉一下就垮了,憤憤的哼了一聲。
辰逸雪見狀,便大笑起來,摟緊了金子的纖腰,讓她更近地貼緊自己,側首在她耳邊呢喃道:“我不就是最大的禮物麼?整個人,整副身心都是你的......”
金子的心瞬間就似灌了蜜,從頭甜到腳。
她不得不承認,辰大神的話很對她的感覺。女人其實都是感性動物,好哄的很,只要說幾句甜言蜜語就足夠了。
不過辰逸雪倒真不認爲說幾句甜言蜜語糊弄過去就好,金子在他心裡佔據着怎樣的地位,他自己知道。
他可以失去一切,卻不能失去她......
野天在前面領路,並不是漫無目的的。
金子只是很享受這樣的生活,她臉上一直洋溢着淺笑,任由辰逸雪帶着她走,就算是隨意閒逛,她也高興。
他們順着村道,漸漸往一處高坡上走。
金子遠遠的便看到了高坡上的榆樹底下,似有什麼東西在閃爍着,就像是眨眼的星星一樣。
金子停下了腳步,側首看了辰逸雪一眼。指着遠處閃爍的星點,問道:“逸雪,那是什麼?”
辰逸雪挑了挑嘴角。漂亮的眼睛裡浮現出淡淡笑意,佯裝懵懂道:“我不是跟你一道出來的麼,哪裡曉得?不如珞珞去看看......”
金子半信半疑的看着他,沉了一息後,心裡已經明白了大半。
“快去......”辰逸雪催促着她。
金子嫣然一笑,鬆開他的臂膀,像個小孩子似的。迫不及待地跑上山坡。
山坡上的那棵大榆樹底下,有個巨大的用紅色蠟燭圍成的心形,此刻已經全部點燃。將半個山坡映照得熒光燦燦。
金子驚訝的捂着嘴巴,她站在心形蠟燭圍成的包圍圈裡,回頭看山坡下的人兒,聲音梗在喉嚨處。發不出來。
辰逸雪一襲白色的雪緞長袍。將修長的身姿映襯得越發昂長挺拔,清雋出塵的氣質仿若方外之人,不染一絲塵煙,宛若謫仙。他揹着手,挑眉看着金子,笑道:“浪漫麼?”
金子眼睛澀澀的,雙手扣在嘴邊,朝他喊道:“太浪漫了。辰大神,我好幸福......”
辰逸雪明顯很愉悅。他邁長腿,快步走上山坡,微笑道:“一會兒還有更浪漫的......”
野天和笑笑幾個都乖覺地留在了山坡下。
看着自家郎君一出出別出生面的策劃,野天也覺得不可思議。
他實在想不出來,平素裡清冷淡漠的郎君,怎麼會有這麼多奇特的、抓人的想法!就連他這個什麼都不懂的漢子都覺得無法招架,何況是娘子呢?
青青和笑笑則十分的興奮。
她們覺得娘子太幸福了,天底下再也找不到像郎君這般爲娘子費心思,將娘子捧在掌心裡疼寵的人了!
辰逸雪剛上了山坡,四周便響起了如泉水一般清澈的琴聲。而他就在燭火琴音裡,徐徐走向她。
金子臉上再一次閃現出異色。
他什麼時候安排人藏在這周圍奏樂的?
這一幕,是什麼時候就開始策劃的?
辰逸雪挺拔如樹的身姿站在金子面前,迷離的笑意讓金子看得有些癡了。
他沒有說話,嘴角噙着淡淡的淺笑,看她的目光也是幽沉而愉悅的。
辰逸雪輕輕的扣住了金子的腰肢,將她攬在懷裡。
金子的手下意識的從他雙肋穿過,抱緊了他的蜂腰。
兩人的身體緊緊貼合着,辰逸雪帶着她,在抒情優美的琴聲中,緩緩挪動着步子。
有點兒類似現代的交際舞,但卻又不同。他們沒有花俏的動作,沒有唯美的舞步,緊緊是相擁着,隨意地擺動身姿,享受着此刻的甜蜜,分享着彼此的愉悅。
“誰教你的?”金子倚在他胸膛上,低低問了一句。
“求愛指南手札!”辰逸雪低頭,吻了吻她的發。
金子撲哧笑了。
聽這名字,她就是曉得,這本手札出自何人之手了。
“還有什麼招?”金子問道。
“很多,我慢慢使出來......”辰逸雪的聲音低啞,雙眼波光盈盈。
金子緩緩閉上眼睛,抿着嘴微笑。
當琴曲奏完,靜止下來的時候,辰逸雪便放開了金子,拉着她的手,走到心形蠟燭圈的一側,從地上拔起一根,挑起了一側的導火線。
“逸雪,你做什麼?”金子問道。
辰逸雪噓了一聲,手中的蠟燭傾斜,導火線被點燃了,發出嗤嗤的聲響。
金子想起去年他們在西湖邊放煙花的情景,那時候自己好囧,點了一支後,拉着辰逸雪撒腿就跑。
她的思緒回來,這纔想起太后剛崩逝不久,禁禮樂和炮竹,可他們今天都觸犯了,霎時心頭有些惶惶。
轉瞬間,圍成心形蠟燭圈的四周升起了煙花,不過那煙花卻不曾衝上雲霄,只躍起半人高便綻放,火光瀲灩,繁華似錦。
辰逸雪簇擁着她,站在蠟圈的中間。
視線裡是一幕煙光瀑布,在她面前傾瀉怒放。
金子靜靜的看着,平靜的面孔下,掩藏着一顆澎湃的心。而辰逸雪由始至終。只盯着她看。
只要她高興,她快樂,他便高興。便快樂!
金子在煙光的映照中回頭,清秀柔美的臉頰染着微嫣,一雙琥珀色的眸子閃爍着琉璃一般瀲灩的光彩。她踮起腳尖,雙手纏上了他的脖子,主動吻上了他的脣。
這一次,金子的吻不同以往,很熱烈。帶着一絲挑逗,一絲糾纏,用行動告訴他。她有多歡喜,有多愛他......
辰逸雪心頭微蕩,以後抱着金子的纖腰,一手扣着她的後腦。熱情迴應。
中秋之夜。金子和辰逸雪過得甜蜜又浪漫,而在遙遠的蒙古草原上,鄭恩泰也爲他人生第一次的出使,遞交了一份完美的答卷。
鄭恩泰沒有豐厚的禮物,也沒有體面的國書,卻憑藉着他那條三寸不爛之舌說動了耶律,讓那個草原霸主,一代梟雄鼎鼎大名的人物心甘情願與之和談。並且免費地將憲宗交給了他。
其實在鄭恩泰隨着使者去面見耶律的時候,耶律對英宗隨便打發一個名不經傳的官員出使他們韃靼是非常不滿的。因而剛見面,耶律的態度便有些咄咄逼人,對着鄭恩泰的使團發了一通大火。
耶律質問大胤朝爲何這兩個月要壓低他們的皮革的價格,又爲什麼要賣給他們一些劣等質量的布匹?
爲什麼他們韃靼此前的一些使者去了大胤朝,卻被胤朝強制扣留?
鄭恩泰在耶律的淫威之下,非但沒有被嚇破膽子,反而表現得神態自若。他努力穩住自己的情緒,他腦海中一遍又一遍的思索着一個得體的答覆。
須臾之後,鄭恩泰便已經是胸有成竹。
他含着禮貌的笑意,對耶律拱手說道:“大汗不要生氣,其實我們大胤朝並沒有壓低韃靼皮革的價格啊。大汗您送了皮革過來,而皮革又逐漸升價,我們大胤朝在夏季可是用不着那些東西的,可我們卻依然不忍心拒絕大汗,只好稍微降低了價格,這也是不得已啊,您想想,在大熱天買皮革,這些買回去也是要堆積起來的,等到冬日,說不定有些皮子儲藏不當,就要損毀了,這筆賬怎麼算,都是我們大胤朝爲了不拂大汗您的面子而做的賠本買賣。”
“至於您說布匹有瑕疵的事情,我們深表遺憾,我英宗陛下已經嚴厲查處了相關涉事官員。大汗您送來的皮革,不也有一些不好的次品麼?這自然應該也不是您的意思吧?”
耶律嘴角一扯,忙道:“當然,這自然不可能是本汗的安排!”
鄭恩泰臉上漾開笑意,進入辯手狀態後的他身上漸漸散發出一股迷人的魅力。他神采飛揚,繼續道:“還有我們大胤朝從沒有扣留過您的使者,您派來的使者衆多,難保有一些人素質不高,行竊掠奪的,這個我朝子民也能理解,但大汗您英明神武,執法公正,只怕知道這些事情,要追究他們罪過,這些人或許是擔心被您定罪,這才逃亡了,斷不是我朝扣留了他們!”
耶律一時語噎,他本就不是善辯之人,被鄭恩泰一番繞花園的侃侃而談,被他繞得如同墜入雲裡霧裡。鄭恩泰能巧言善變地與耶律爭鋒相對,卻又不失體統,還給對方留了面子,這讓耶律不覺感到震撼。
他開始倒是小瞧了這個年輕人。
而後的過程,鄭恩泰更加是狀態神勇,口吐蓮花。
戰場上,耶律往往都是勝利者和征服者,可他這一次,卻被一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徹底征服了,被他的言語和智慧所征服。
鄭恩泰見耶律被自己說得瞠目結舌,便再接再厲,發表了最後的陳詞。
“韃靼如今與我大胤朝乃是和平兄弟友邦的關係,您若再扣留着憲宗上皇,反而不利於你我兩國的長期友好發展。若是在被一些心懷不軌的人曲解挑撥,打破了我朝與韃靼的友好關係,重燃戰火的話,只怕大汗您也要有所損失。我大胤朝有精兵三十餘萬,隨時可以迎戰,但大汗您卻不能不考慮西北部蠢蠢欲動,即將死灰復燃的回鶻和突厥舊部啊。”
耶律瞪了鄭恩泰一眼,但不得不說的是回鶻和突厥勢力的餘孽是他目前最爲頭疼的一個問題。
他沉了一息。啞聲道:“本汗本就是的打算將憲宗上皇送回大胤朝的,不然如何會排遣使者面見英宗,商討這件事情?”
只不過耶律派遣使者去商討迎接憲宗的事情。卻也有他自己的打算和目的。他想趁機跟大胤朝重新約談邊境互易的事情,爭取將交易的種類拓寬,再一個就是趁機開口向大胤朝要歲貢。
蒙古草原這些年天災不斷,內部政權又有些動盪,耶律急需錢銀和各種裝備,以捍衛他的汗權統治。
說到歲貢這個問題上,鄭恩泰不敢私自兜攬應承。只說歲貢的事情,他自當盡力爲韃靼斡旋,爭取最大的利益!他一副爲了韃靼願意上刀山下油鍋的表情。讓耶律不覺也爲之動容。
這問題探討不過兩句,又成功地被鄭恩泰繞回了迎接憲宗的事情上。
耶律被鄭恩泰說動了,他將英宗命禮部寫的那封國書拿了起來,可看了一遍後。便發現了一個重要的問題。他有些氣憤的抖了抖絡腮鬍子。將胤朝國書隨意地扔到胡牀上,冷聲問道:“爲何胤朝陛下的國書只言不提迎接憲宗一事?”
他的臉色並不好看,這對他來說這是問題,國書上既然一字未提,英宗不準備接,他爲何要巴巴的趕着往回送呢?
鄭恩泰一早就考慮過這個問題了。
他吸了吸氣,沉着地說道:“這其實啊,是我陛下的一片苦心哪!”
“哦?此話怎講?”耶律挑眉看着鄭恩泰問道。
鄭恩泰清了清嗓子。沉着道:“這是爲了成全大汗您的名聲啊!國書上故意不寫,是爲了讓大汗您自己提出來做這件事。您想啊,要是我英宗陛下在國書上提出這件事,那您再將上皇送回我大胤朝,不就是成了奉命行事了麼?這可是我大胤朝爲大汗您所考慮的一片的苦心吶!”
耶律聽了這話,也做出了他此刻該有的反應。
那就是喜悅,還有感動!
他沒有想到大胤朝竟然爲他考慮如此周全,連面子問題都顧及到了,委實不容易。於是他決定將憲宗送回去。
就在耶律下了決定後,他身邊的另一名臣子出來說話了。
“鄭大人口口聲聲說是爲了我韃靼爲了我大汗考慮,可爲何遠道而來,卻不曾帶來一份禮物,一分錢銀?這是給足我韃靼臉面該有的所爲麼?”
鄭恩泰睨了那個大臣一眼,又一次發揮他的機智才辯,不緊不慢道:“我們大胤朝本來是帶了錢銀和禮物來的,但這樣不就顯得大汗貪財了麼?所幸我們出發前故意沒有帶錢銀和禮物來,不然,又怎能見識到大汗的仁義呢?”
鄭恩泰說完,又轉身對早已被奉承得有些飄飄然的耶律道:“大汗不貪財物,乃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將來定當名垂青史,萬古傳頌!”
耶律興奮異常,他激動地站了起來,對鄭恩泰的承諾道:“本汗向來說一不二,一言九鼎,既然答應你將上皇送回去,就不會食言。鄭大人和使團就先安頓下來,回頭本汗讓人將上皇帶過來,你們主僕先聊聊,啓程之日本汗先跟太師商量商量再做定奪!”
鄭恩泰千恩萬謝,又對耶律一番頌讚。
耶律的笑容就沒有停止過,直到出了大帳,仍然抑制不住亢奮,一路說着:“甚好,甚好......”
於是,奇蹟就這樣誕生了!
大胤朝沒有割讓一分土地,沒有付出一文錢!鄭恩泰充分發揮了說客、辯手、馬屁精的優良傳統,在一窮二白的情況下,充分發揮了敢死隊的精神,上演了一出空手套白狼的本事,將扣留在韃靼十九年不得歸的憲宗上皇套了回來,完成了所有人都認爲的,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洽談完美落幕後,消息很快便傳到了陰山。
柯子俊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因爲過度的激動,手中的茶杯沒有握緊,啪嗒一聲掉落到地上。
他臉上的神色不斷地切換着,懷疑、不可置信、激動、而後是振奮!
他立即命人快馬將消息傳回上京城。
八月二十五日,陰山快馬送出的信箋抵達了上京城。
當夜,傳信的士兵在朱雀門口向司衛甲士出示了腰牌,直接進入了皇宮。
英宗這些天身子並不大好,夜裡常常睡得不大安穩,許是蕭太后的死讓他還沒有完全放下,再一個就是龍廷軒最近查到了去年年關襲擊惠王的那一批隱秘勢力,竟然是太子麾下養的死士。英宗沒有去驗證龍廷軒查到的最後結果,對於他的能力,英宗是相信的,沒有再作驗證的必要。
想起太子的所作所爲,英宗寒透了心。
他不明白當年純良孝順的一個孩子,爲何會變成如今這般模樣?
英宗將所有的過錯都歸咎到薛氏頭上。
自己的孩子犯錯,做父母的都會痛心疾首,而後又極盡地爲自己的孩子開脫,找藉口,找理由!
薛氏一黨無疑就是成了影響太子如此暴虐無道的始作俑者。
英宗有了騰出手來收拾薛氏的念頭,只是這幾晚每每想到太子的狠利自私,不顧手足之情,他便心痛不已,導致情苦不寐,精神極差。
福公公送了一盞蔘湯進養心殿,看燈下英宗略有些滄桑的側顏,不覺有些心酸。
他是近身伺候英宗的人,太子的事情,福公公自然也是知道的。
福公公將蔘湯放在龍案,順便提醒英宗,時辰不早了。
英宗嗯了一聲,打開瓷盅蓋,抿了一口蔘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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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媚眼空空,小夜打賞平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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