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最近一段時間下朝後,上午去了崇政殿幫英宗處理一些摺子,下午就召了門下謀士躲進了書房議事,神神秘秘的,一談就是好幾個時辰。
沈仲自從上次在太子面前公然發了脾氣,又多次勸太子做好本分,不要有其他動作後,太子對他的態度冷淡了許多。像最近的多次議事,太子都不讓他參與,嫌棄他聒噪。
沈仲心中有些難受,他覺得太子之所以這樣,全因自己之前奉上的那枚玉璽朱印。他越發肯定自己中了別人設好的圈套,目的就是要利用那枚傳國玉璽來牽引太子一步步走向自我滅亡的深淵。
思及此,他不覺渾身冰涼。
這件事有可能由始至終都是一個......陰謀!
可設計設一場陰謀的人,究竟是誰?
這些天,沈仲被各種各樣的疑問和擔憂纏繞着,他夜不能寐。
那個隱藏在暗中的神秘人,他派人暗中調查過,可到現在也沒能查清楚他的蹤跡,自從第二次密信過後,他彷彿空氣般,消失不見了。太子不讓沈仲參與議事,這讓沈仲越發擔憂,不是擔心太子不再器重自己,而是擔心太子會被人挑撥,沉不住氣,做出些什麼危險的舉措來。
英宗因個人身體的原因和蕭太后薨逝的打擊,精神有些不濟,這陣子朝臣們遞交的摺子,都暫由太子處理,不過一些比較重要的決策,太子不能自己做主的,依然會請示英宗的意見。
太子身邊也有講師謀臣,應對一般政事的處理,綽綽有餘。太子資質不足,但他願意多聽講師臣子的納諫也是好的,特別最近南方出現的洪災,太子對於災情的控制和處理,讓英宗挺滿意的,因而他下朝後召謀士入東宮的事情,英宗並沒有引起多大的注意。
而另一方面,惠王也在這樣的局勢下漸漸變得焦躁起來。
蕭太后死了,蕭氏一族失去了最大的靠山。且英宗讓太子代爲處理奏摺的舉措,在他們看來,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若是太子最後登上大位,第一個就是跟拿他們蕭氏一族清算舊賬,拿了他們的性命來祭旗。
這讓他們如何不擔憂,不緊張?
且說以鄭恩泰爲首的使臣團在八月初三的時候,就已經抵達了陰山的邊關。
柯子俊作爲守關大將,當天好生接待了鄭恩泰。他早在鄭恩泰出發前就聽到了使團將出使韃靼,洽談迎回憲宗的事宜,那時候他還高興了許久。因短短半年的時間,他對憲宗有了新的認識和了解。
憲宗十九年前被俘虜後,他在絕境中求生存,他的處境非常困難。深陷敵營,沒有一個可以信任的人,沒有人可以依靠。對他而言,能不能活着看到第二天的太陽,是他每天都要考慮的一個問題。每天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下,巨大的生理和心理壓力足以將一個人逼瘋。可讓人意外的是,養尊處優的憲宗,他堅持了下來。
聽憲宗講,那時候派去看管他的韃靼士兵他們的父輩以及他們的祖上,都曾經吃過始祖皇帝和大胤朝的大虧,很多的親人也死在了大胤朝的手中,所以,他們對憲宗懷有深刻的仇恨,無時無刻不在想着法子整死他。但憲宗用他的氣度和風範,征服了他身邊的所有人。
即使身處敵營,他也不曾因爲自己人質的身份向敵人卑躬屈膝,即使對一些辱罵輕慢他的人,他也能做到以禮相待,不卑不亢,漸漸的,他身邊那些將他視爲仇敵的人,都被他感化了。
誠如柯子俊這小半年來與他的相處,他能夠切身的感受到,憲宗是一個極有人格魅力的人。
他或許真的不算是一個好皇帝,但他是一個好人!
所以,當柯子俊看到鄭恩泰這個寒磣至極的使臣團,心裡頓時涼了半截。
他就知道,英宗怎麼可能會讓他回去?
若是早些時候他就願意將憲宗迎回去,又怎麼吝惜給韃靼一些錢銀贖回?父親怎會死?淮南道監獄裡的那些憲宗舊部,又怎麼染了瘟疫?
柯子俊看着鄭恩泰,無聲的嘆了一口氣。
那麼年輕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混上右都御史?只怕是英宗故意挑了一個沒有任何外交經驗的蠢材,匆忙給安了個二品官位,打發來出使的吧?
忽然間柯子俊對鄭恩泰起了幾分同情。
這件事不能成功,回去,鄭恩泰必是要擔起全責的,到時候英宗將責任過錯全都推到他身上,最後大略是難逃一死的吧?
柯子俊自己掏腰包,請了鄭恩泰一行人去一品香吃飯喝酒。
鄭恩泰他們這一路走得還真是艱難。朝廷根本不給他們這個使團撥銀子啊,給的那一點,幾乎將將夠車馬費,還不包吃住,好在鄭恩泰將自己的積蓄都帶來出來,不然,十來個漢子這一路走來,還真得給餓死了。
柯子俊的熱情,讓鄭恩泰感到了一絲溫暖,不過他也看出來這個新任的驃騎大將軍,似乎也並不看好他,對他將憲宗帶回去的事情,根本不抱任何希望。
他暗自下了決心,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
第二天一早,鄭恩泰辭別了柯子俊,領着使團出了城門,踏入了韃靼的邊境。
韃靼那邊在初三就接到了消息,初四一早,耶律便派了使者去關口迎接。
韃靼使者先設置了歡迎宴會,表示對大胤朝使臣團的尊重。
在宴會上,韃靼使者與鄭恩泰了兩杯酒後,便露出了一絲輕慢之態,拋出了讓人難堪的問題。
“十九年前的那場陰山打戰,你們大胤朝的軍隊怎麼那麼不經打啊?”
鄭恩泰看着對方那挑釁的眼神,平靜的面容下,心湖攪起了巨波。
他思緒飛快地旋轉起來,他在思索着如何回答這個難堪的問題,既能不丟面子,維護國格,又能不跟韃靼人鬧翻......
他做出了一個愁苦的表情,深嘆了一口氣後,說道:“有些事情,本來是不該說的,既然大人你問起來了,就告訴你吧!”
韃靼使者先是一愣,緊接着忙追問原因。
鄭恩泰沉吟了一下,說道:“當初我們大軍的主力部隊不在上京城啊,那時候南征了,我憲宗上皇是受奸人矇蔽,一時輕敵纔會導致了陰山那場戰役的失敗啊。後來我南征大軍在陰山之戰後不是全部趕回來護衛上京城了麼?那是二十多萬精兵啊,全部是精銳,經過嚴格的訓練的。英宗陛下登基後,不就是指揮了那支精銳部隊,將你們韃靼的大軍,趕出了上京城,打回了邊境麼?”
韃靼使者濃密的鬍子因嘴角的抽搐不斷抖動着,臉上顯出了尷尬的神色。
他剛剛似乎搬了塊石頭,狠狠地砸了自己的腳。
鄭恩泰脣角一挑,假裝沒有發現,似漫不經心的補充道:“憲宗上皇崇文,英宗陛下尚武,而今我大胤朝的大軍,精兵已經增至三十萬,這還不包括其他普通軍士在內。算起來,而今我大胤朝百萬雄師浩蕩,不懼任何一方勢力,若有膽大心肥者想染指我大胤朝江山,定要叫那些泥腿子們有去無回!”
韃靼使者一臉震驚,臉色漸漸白了起來。
百、百萬雄師?
他此前就聽國師李嘯天說,這個新皇帝英宗,是個厲害的,比起被俘在王庭的憲宗,更加狠利有手段。今日聽此人一言,心裡倒是信了七八分了,只是想起那傳聞中的百萬雄師,他心口揣得厲害。
鄭恩泰看着使者,淡淡的笑道:“不過韃靼倒是不必擔心這些,如今我們乃是兄弟之邦,自然是彼此維護兩國和平友善的,哪能再讓戰火破壞了這份關係?”
使者忙點頭道是,心頭的擔憂感漸漸平緩了一些。
他招呼鄭恩泰和其他使者用飯,說明日就起程,領着他們趕回王庭覲見可汗。
辰逸雪雖然不瞭解朝事,但他是一個政治嗅覺非常敏感的人。
上次容妃請蕙蘭郡主和金子去鍾萃宮的事情,他一眼就瞧出了端倪。
龍廷軒想要利用端肅親王的影響來贏得那些未站隊朝臣的支持。
端肅親王近些年已經退出了朝堂,不過他在朝中的影響力仍然是巨大的。端肅親王手裡有一塊先皇御賜的玉牌,這塊玉牌,可以在任何時候面見陛下,還有護身保命之效。
對一般人而言,皇帝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得有傳召才能面見聖顏的啊!
想想,這是一個多大的特權?
不過端肅親王爲人低調,並不曾爲此驕傲託大。
龍廷軒或許一開始沒有想到從端肅親王那裡入手,原因是這些年,他一直都在扮演一個懶散不羈,只懂吃喝玩樂無心朝政之爭的富貴王爺,所以他從不曾跟朝中的任何一派有所親近,更不能與擁有崇高威望的端肅親王親近。再說親王也不一定會理會當年的那個毛頭小子。
可自從容妃在春宴上爲他和柳若涵拉了紅線之後,他就萌發了這樣一個念頭。
蕙蘭郡主是柳若涵的舅母,有了這層關係,他便有了親近的藉口。
容妃請蕙蘭郡主和金子去喝茶,是龍廷軒教的,當然,容妃那個政治白癡並沒有將這一個小小的舉措想得那般深沉。
龍廷軒是試圖從一些細小的交往上,給外界營造一種錯覺,便是蕙蘭郡主跟容妃的關係很好,端肅親王世子夫婦跟他私下的交情也很好,柳家與王府乃是親戚,將來他們大婚之後,就是就更是親上加親了。
那人們會怎麼想端肅親王最後的選擇呢?
少不得會往偏上想想吧?
不說辰逸雪的身世之謎如何,就說這朝堂上皇子間的黨派之爭這般激烈,端肅親王也不會去蹚這趟渾水。
當天晚上,老親王便跟蕙蘭郡主說了,跟皇家的每一個人,保持距離。
蕙蘭郡主本身就不是那種追名逐利戀棧權勢之人,自然明白端肅親王心中的憂慮。
父王戎馬一生,爲了大胤朝的江山社稷奉獻了一輩子,他老了,現在唯一想過的,就是平靜安逸的日子。
這也是蕙蘭郡主的願望,遠離朝堂,與家人好好守護着這一世的歲月靜好!
鄭恩泰使團出使的消息一直沒有傳來,天子腳下耳目衆多,蕙蘭郡主也不敢深入打探消息,只是心裡多多少少有些焦慮和牽掛。
八月初十,蕙蘭郡主囑咐府中的婆子們收拾好行裝,準備一家子都去莊子上住一段時日,避開上京城中的是是非非。
金子倒是很喜歡去莊子上住着。上次她和辰逸雪大婚去莊子小住了幾天,讓她很有歸屬感,就像是以前在桃源縣住百草莊的感覺。
那個村子的民風淳樸,又遠離了上京城的喧囂,是休養放鬆的最佳選擇。
婆子們一早就將箱籠打理妥帖,由着小廝們搬上了馬車。
金子這邊便交由樁媽媽和笑笑幾個去整理。她自己一早則去了辰老夫人的院子,伺候祖母更衣用膳,和老夫人的貼身侍婢小桃一起攙着她上了馬車。
“車上可備好了茶湯和點心?”金子扶辰老夫人坐穩後,側首問小桃。
小桃忙笑着應道:“回少夫人的話,都準備了。”她說完,眯着一雙笑彎了的眼睛對辰老夫人道:“老夫人,您瞧少夫人多細心!”
辰老夫人看着金子的笑意便越發柔和了。
可不是麼?
她第一眼能相中的女子,豈會差?
金子有些不好意思,她伸手攏了攏耳邊的碎髮,回道:“有小桃姑娘照顧着祖母,自然是樣樣安置妥善的,我剛剛也不過白問一句罷了。”
小桃是辰老夫人最倚重的婢子,老夫人對她,就跟自己的親閨女似的,因而金子也敬重她,便喊她一聲姐姐。不過小桃每每聽金子這樣叫她,總要誠惶誠恐的說一聲擔不起,讓金子千萬不要折殺了她。這之後,金子便改了口,喚她小桃姑娘。
“瓔珞這孩子,本就是個心細如塵的!”辰老夫人笑眯眯的讚了一句,而後道:“我這兒有小桃伺候着呢,你快些回去吧,一會兒雪哥兒該等急了!”
金子臉龐微紅,低頭含羞道了聲是,便從老夫人的車廂裡退了出來。
她先去了端肅親王那邊的馬車看了看,見都安置妥當後,纔回了自己和辰逸雪乘坐的車駕。
野天從車轅上下來,喊了一聲娘子,便挑起了車簾。
車廂內,辰逸雪端坐在矮几邊整理着什麼,燦爛的陽光透過車窗的竹簾透進來,在他的一側的俊顏上灑下了淡淡的陰影,讓他的輪廓看起來,越發的俊逸深邃。
聽到聲響,他轉過頭來,眉頭微微輕揚,挪着身子過來,一雙修長的白皙的手便伸到了金子面前。
金子柔柔一笑,將小手放在他的掌心,借力躍上車轅,躬身進了車廂。
車廂內氤氳着淡淡的沉水香,很好聞。車廂很大,中間擺着矮几,兩邊的車窗邊上,置放着兩張軟榻,若是困了可以小憩。
野天放下了竹簾,在駕駛位置坐穩後,青青和笑笑依然分左右坐在他的邊上。
樁媽媽則與其他婆子乘坐另一輛馬車。
前面的馬車開始走動,野天忙回頭,隔着竹簾對着車廂內的人低聲道:“郎君、娘子,要出發了!”
“走吧!”車廂內,辰逸雪淡淡應了一句。
野天曳動繮繩,馬車轆轆跑了起來。
金子坐在軟榻邊上,看着矮几上疊放在一側的小摺子,問道:“金護衛送來的那個案子,你查清楚了?”
辰逸雪掃了她一眼,神色淡定的應道:“這個案子本身就沒有多大的難度,真不知道仙居府是怎麼查案的,竟讓它成了陳年的積案,白白讓兇手多逍遙了幾年!”
金子一聽便來了興趣,忙挪過去問道:“快跟我說說好不好?”
辰逸雪見金子一臉欽佩又虛心的模樣,心情也變得很愉快。
他覺得此生唯一能感染他情緒的人,無疑就是金子了。
“當然!”辰逸雪笑得風輕雲淡,低聲道:“這案子簡單得很,唯一有點意思的,就是這個兇手了......”
金子聽着他慢條斯理地講着,琥珀色的眸子裡似有星星點點的瑩光在流溢着,閃爍着。
辰逸雪就像是一個犯罪心理學的鼻祖,能夠單憑着屍體上的一個傷痕,便推斷出兇手的形象。
他的聲音很醇厚動聽,聽他講推理,頗有引人入勝之感,彷彿這背後潛藏的故事,也隨之躍然紙上。
“......這麼說,兇手極有可能是死者的丈夫!”金子輕捂着嘴,感覺有些訝異。
“不是極有可能,而是百分百是!”辰逸雪篤定道。
金子揚眉一笑,點頭道:“我覺得你真棒!”
辰逸雪清雋如畫的面容噙着淡笑,那微抿的薄脣看起來,甚至還有一絲傲慢,卻又魅惑誘人得讓金子心底似有貓爪撓過,忍不住想要撲倒大神......
他悠然自若的說道:“多行不義必自斃,珞珞你應該聽說過,這世間,不會有不留痕跡的罪案。就算沒有實質的痕跡,但兇手的心理痕跡也會遺留在案發現場。這案子裡,兇手精心設計的殺人迷局,其實也是被別人設計了......”
二人一路聊着,似乎有說不完的話。他們一起辦過那麼多個案子,有很高的默契度,總是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彼此知道對方想要表達的意思。
金子覺得,能在古代遇到這一個這麼心意相通的人,很不容易,因而她越發的珍惜和辰逸雪的這段感情。
未時一刻,車隊便抵達了莊子大門。
這邊莊子早有準備,趙媽媽等人忙迎了出來,招呼着小廝和丫頭們,將隨行的行禮、食物等東西盡數搬下來,送進各個院子。
金子和辰逸雪依然入住上次大婚新修繕的那套臨湖而建的獨立套院。
樁媽媽和笑笑幾個將箱籠搬進了房間,裡頭每日都有丫鬟打掃,收拾得趕緊整潔,不染纖塵,倒是省卻了許多整理的功夫。
房間內點燃着薰衣草薰香,芬芳的氣息絲絲縷縷纏繞在鼻息,只覺得十分舒服。
蕙蘭郡主身邊的張媽媽過來傳話,說大家坐了一個上午的車,都累得慌了,就各自在自己的院子裡用些午膳,下午就好生歇着,等晚上再過去正院那邊一起用膳。
這話正和金子心意,在路上說了一路話,這會兒聞了屋內的薰香,只覺得倦意重重。
金子讓樁媽媽只准備辰逸雪一人的膳食就好,她沒胃口,想先去睡一覺。
樁媽媽卻不同意,忙道:“娘子還是先吃點兒東西再睡吧,也不能睡太久,不然晚上少眠,明日又該沒精神了。”
金子拗不過樁媽媽,只好讓她擺膳。
夫妻二人在外廂用了點兒,淨手漱口後,便一道回了內廂。
看着低垂的淡紫色輕紗幔帳,金子腦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大婚那天晚上二人繾綣纏綿的畫面,臉色瞬間變得通紅起來,連脖子根也隱隱發燙。
“不是說困了麼?”辰逸雪將槅門拉上後,從後面擁住了金子,伏在她耳邊低低道:“我陪着你小睡一會兒吧!”
辰逸雪說完,繞到金子的面前,坦然自若地俯下臉,吻上了她那柔軟瑩潤的朱脣。
他那清冷倨傲的氣息,緊緊的纏繞着她的面頰,浸入她的脣舌。
額,這是所謂的陪着小睡?
金子的大腦處於短暫的空白,辰逸雪的薄脣卻慢慢地離開了她,一臉的意猶未盡。他的黑瞳極近距離的盯着她,嗓音低沉而動人:“現在先小睡,養足精神,晚上再......繼續!”
金子臉上滾燙得厲害。
而後,她挽着他的手臂,並肩依偎着,挑開幔帳,走了進去。
接下來的兩天,金子和辰逸雪小兩口的日子過得十分愜意,仿若在桃源縣那般自在。
晨起二人結伴去晨跑鍛鍊身體。早上田莊的空氣特別清醒,運動一圈回來,只覺得一整天的精力都特別充沛,人也有了活力。
他們還去了自家的莊田裡摘青瓜,又跟臨近的佃戶租了幾艘小船,去池塘裡採蓮蓬。
現在是秋天了,正是收蓮的好季節。
想起去年他們一起遊西湖採蓮蓬的情景,金子不由感慨一句:時間過得真快......
辰逸雪倒是沒感慨時間,他覺得唯一的改變是:去年,珞珞還不是他的,而現在,她完全的屬於了....自己!
青青和笑笑最興奮了,她們倆跟着野天同坐一艘小船,野天划槳,她們採蓮。
遠處還有一些農戶在收池塘底下的蓮藕,堆了滿滿的一小船,空氣中飄蕩着一股混合着荷香和泥土腥味的氣息。
“娘子,奴婢想念您做的藕餅了......”青青蹲在船頭翹首對金子所在的小船喊着,黑嗔嗔的眼珠子亮晶晶的,那是她想到美食時一貫的表情。
她的姿勢有點兒滑稽,讓金子忍不住想笑。
那樣新鮮的蓮藕,用來做藕餅,很不錯!
“嗯,那就挑上一些買了,後天就是中秋了,咱們就做藕餅和月餅,這新鮮的蓮子做成蓮蓉餡,味道應該不錯......”金子笑道。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