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澄的心跳砰砰砰地跳動了起來,越跳越快,她三兩步跟着上前,走到了他的身邊,死命剋制住去把他那隻手給扒下來的衝動。
韶琛……韶琛剛進來,怎麼會就知道藺赫的藏身之處了?難倒他有透視眼?
藺澄緊張地檢查了一遍,藺赫的衣服什麼之類的並沒有被夾在櫃子的縫隙外。
“韶琛……”
這兩個字剛從她嘴裡出來,靳韶琛就拉開了那扇櫃門,門突然被打開,藺赫從裡面狼狽地滾了出來。
“捉迷藏好玩嗎?”
靳韶琛脣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漫不經心的目光從地上藺赫的身上定格到了藺澄的雙眸。
藺澄眸底一閃而逝的心虛,他沒有漏掉。
藺赫飛快看了一眼自家姐姐,然後拍了拍屁股起來,笑得尷尬,“琛哥,你怎麼知道我藏在這裡的?”
不得不說,他還真挺好奇的,其實,藺澄也好奇。
“這房間裡能藏人的地方,只有幾處,牀底太低你鑽不進去,牀上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你也沒這個本事變成牀單,剩下的便是浴室,跟這處衣櫃了,浴室的門打開着,一目瞭然。”
靳韶琛隨口道。
藺赫心裡的疑惑,還是沒有完全解開啊,琛哥怎麼肯定他就是在這裡呢?這纔是至關重要的前提。
“藺澄,我有事情問你,你讓他先出去。”
靳韶琛將衣櫃的門重重闔上,頎長的身子往另一個方向而去。
靳韶琛說完,便默不作聲,等待藺澄把人趕走再開口。
室內並不空曠,但一下子寂靜無聲下來,連帶空氣也緊跟着凝滯了起來,藺赫還沒走,就壓迫得藺澄有些透不過氣來了。
藺赫也感同身受,他剛要張嘴,藺澄就搶在他前面說,“小赫,你先回去。”
四目相對,藺澄自然而然讀懂了弟弟眼裡的擔憂之色,她隱約猜到了韶琛開始懷疑自己了,也許手中也有了一定的證據,此事斷然不能將小赫扯進來,開弓沒有回頭箭,她自己造下的孽,不需要旁人替她還,更沒有拖家人下水的理。
小赫這人平日裡受韶琛影響太深,他在,反而險象環生,還不如不在,要是她眼波中透露出哀求之色,藺赫無奈之下,只能先行離開。
他是出去了,但並不敢走遠。
藺澄在某些方面其實是個挺敏感的人,但這一刻,她寧可自己不具備敏感的神經。
他的聲音不高,似乎是極力壓抑着自己,然而她還是輕易地從他的語氣裡感受到了他的怒氣,“藺澄,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藺澄心裡咯噔了下,後背冷汗涔涔,吃驚地看着他,“你說什麼?”
她必須裝作聽不懂他的話,必須裝作聽不懂。
藺澄這會掌心也有些溼答答的難受,可她卻並沒有去理會,沒有什麼比他嘴裡蹦出來的話更來得心驚肉跳了。
“你根本沒有失戀,你說的失戀買醉借酒消愁都是你編造出來的謊言,給我下藥,甚至弄上你的牀上去,都是你做的。”
靳韶琛一字一頓,緊盯着她,雙眸閃爍着兩簇怒火,越燃越旺,“我一直把你當成我的朋友,沒想到你會在背後捅我一刀,還是這麼狠的一刀。”
“你用靳氏百分之四十五的股權迷惑我,誤導我,把罪證指向我二叔,讓我懷疑我二叔,是不是很有趣,很有成就感呢?”
他冷笑,“呵呵,五天,明天就是最後一天了,要不要我現在就給你那份股權轉讓協議呢?”
他辦公室的抽屜裡,靜靜地躺着那份百分之四十五的股權轉讓協議,看來是派不上用場了。
“還有那張照片,你發給我我老婆跟蔣三的那張吃飯的照片,別告訴我你不是故意的,而是手滑。”
“你在XX菜館告訴藺赫,跟我上牀了,又爲的是哪門子的目的?”
……
靳韶琛英俊逼人的臉上譏誚越來越濃。
藺澄臉上的遲疑,逐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她的悲慼之色。
他每多說一句,就在她心上壓上了沉甸甸的一塊石頭,當他停下質問後,她覺得自己的心跳也已經停止了。
“既然你全知道了,還問我有什麼意義?”
藺澄是想裝作聽不懂,可惜,他抽絲剝繭,根本不給她留半點的餘地。
“你一個人完成不了所有的佈局,說,還有個幕後同夥,是誰?”
藺澄的瞳孔劇烈收縮了起來,遍體生涼,他…..他連幕後之人都知道了,她突然覺得好笑,自己的那些行爲,在他眼裡,估計就跟跳樑小醜沒兩樣,她是多自信纔會一時頭腦發熱幹了這樣大的蠢事,自以爲是他會上當。
還是……還是錯估了他的智商。
她深吸了一口氣,“如果五天時間期滿,你還沒懷疑我,是不是真的轉讓那份股權協議?”
“韶琛,沈安諾在你心中就真的那麼重要嗎?比靳氏的份量還來得重?”
靳韶琛的沉默,又深深地打擊到了藺澄。
他沒反駁,便是最好的答案了。
“我問你爲什麼這麼做?有意義嗎?”
藺澄眼眶有點酸,突然想笑,但笑起來,比哭起來還難看,她閉了閉眼就,又睜開,“幕後之人,我自己也不知道是誰,一直沒出現,我都懷疑這一切都是我自導自演的。你問我爲什麼這麼做,有意義嗎?是啊,我本來覺得很有意義的,我這麼大費周章無非是想要告訴你我愛你我愛了你很多年,從小到大一直愛的都是你。我是失戀了,但我失戀的對象就是你,從來,從來都沒別人。”
“我以爲祁暖不是我的對手,你遲早會看到我的好的,卻沒想到還會有人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趁虛而入,跟你在一起。”
“韶琛,我愛你,我愛得太卑微了,我一直不敢說,怕你拒絕我,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我小心翼翼壓抑着自己的心思,連誰都不敢說,是嫂子先發現我的心意的,她先是鼓勵了我,後來又勸我不要再在你身上花費時間了,說你不值得。怎麼會不值得呢?如果連你都不值得,那還有誰值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