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大少,你也太不厚道了吧?我家主子好歹是你親妹妹,你就這麼眼看着她羊入虎口?”等到藍墨祁拉着人衝進了離冬閣最遠的春閣後,墨雲一臉鄙夷的瞪着他,搖頭晃腦的說道。
藍墨祁倒了杯水,一飲而盡。衝着他翻了個大白眼,“有能耐你去啊!我舉雙手外加雙腳的支持你!”這臭小子,真當他傻啊?話說的好聽,還不是連反抗都沒有就乖乖的跟着他跑出來了?雖說是他拉着他,但這貨腳上的速度比着他只快不慢!
墨雲嘿嘿一笑,“我一小小的店小二,哪有什麼能耐啊?您不是夜王爺的大舅子嗎?俗話說的好,孃親舅大嘛!那夜王爺還不是得聽您的!”
“得了吧你個臭小子,少在這拍馬屁!這種送死的活兒我纔不去呢!放心,就你家主子心眼多着呢,大不了往後幾天下不了牀唄,納蘭殤那傢伙纔不會捨得打她呢!”藍墨祁不以爲然,真當他看不出來納蘭殤那眼睛裡成天冒着綠光嗎?他肯定早就巴不得把他家小情兒給吃了又吃!
屋裡幾人被他直白的話語一嗆,嘴角使勁抽了抽,頓時無語了。想到納蘭殤那氣勢,就算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往裡面闖好不好?
等到冬閣的門再次打開,納蘭殤一臉的饜足之色,懷中抱着早已經累的昏睡過去的月隱情。低頭看着女子因熟睡而變得安靜柔和的睡顏,眼中帶着濃濃的愛戀和寵溺。
路過春閣時,腳步頓了頓,勾起一抹邪氣的笑容,笑意卻絲毫不達眼底。
徑自下樓,轉彎,拐進了二樓。將月隱情輕柔的放在了牀上,吩咐人送來熱水。又抱着她仔細的沐浴淨身,將自己簡單清理一番,便攬着她倒在了寬大舒適的牀上。
此時,早已經是月上柳梢。
撫摸着她已經看不出傷痕,重新變得光滑細膩的臉頰。納蘭殤眼底幽暗冷凝,狹長的藍眸微微眯起,藍凌翰,看來你是迫不及待的想找死啊!
不過,這個小女人不想他動手,他也一直都不想拂了她的意。既然如此,殷紅的薄脣一勾,“影,給月隱家傳個信吧!”
第二日,等月隱情醒過來,身邊的位置早已是冰涼一片,她神色微怔,想起昨日納蘭殤的霸道和那場酣暢淋漓的極致纏綿,臉色一紅。
拉拉牀邊的流蘇,不一會兒,藍嵐就進來了。“主子,您醒了!”
“他呢?”一開口,嗓音很是嘶啞,藍嵐一愣,不經意的瞥到她身上密密麻麻的痕跡,臉上染上薄紅。“姑爺天未亮就走了,主子,您別擔心!等過兩日姑爺的氣消了,就沒事了!”
月隱情伸手拉了拉被子,蓋住自己身上青青紫紫的愛痕,微微一笑,“我知道!”只是,這次恐怕他是氣壞了吧。
“現在什麼時辰了?”
“天兒已經黑下來了,您睡了整整一天!”藍嵐捂脣笑了笑,促狹的看着她:“主子,我去給你端點飯菜墊墊肚子!”
月隱情直接無視掉她帶笑的眼神,寵辱不驚,淡定自若,心裡卻把納蘭殤罵了個半死!這個混蛋,讓她在下屬面前的威嚴全都掃地了!
幾碟小菜加上一碗清淡的小米粥,看起來極爲誘人。月隱情胃口大開,吃了不少。
睡了一整天,感覺有些頭疼,她便打算出去走走。藍嵐喚來下人將剩下的飯菜收拾乾淨,便跟着她一起出去了。
殘月居即便是到了晚上,依舊很熱鬧,前院喧譁不已,藍嵐笑道:“如今這裡的生意是越來越好了,多虧了主子當初的點子。”
月隱情搖搖頭,沒說話。不過是前世她偶爾出任務時,住在酒店所積累的一些經驗罷了。能將這裡經營的這麼好,是墨葉等人的功勞。
“銀翎過段時間就要成親了,墨葉回了煉獄,你們的事就先緩一緩,我不會忘記的!”銀翎和蕭輕夜的婚事已經定下了,蕭輕夜本想帶她回蕭家成親,但是銀翎堅持要月隱情主婚,她現在無法離開赤焰,因而婚事只能留在這裡舉辦,時間也剛好與白菱是同一天。月隱情爲銀翎在依戀坊和殘月居中間的地段上置辦了一處宅產,而蕭輕夜自己在赤焰城就有住處,也算是比較方便的。
“主子,這事不急。”藍嵐臉蛋一紅,想到墨葉,心中像是吃了糖似的甜絲絲的。“您是不是打算讓銀翎成親後和蕭輕夜去蕭家?”
“恩,蕭家雖說歸順了龍焱,但也有人心中打着其他主意,那些人就算留着,也必須控制起來。另外,蕭輕夜這次回去,勢必要繼承家主之位。有銀翎身邊,辦事也方面些。再者,蕭家與月隱家相距不算遠,有什麼事也好提前通氣!”
“不錯!我聽說那個蕭家大少爺不像是什麼好貨色,但是也不怎麼聰明。真不知在那樣的大家族裡如何活下來的?”藍嵐擰眉,這件事彤兒走之前與她簡單的說了說。
“的確沒什麼腦子,但是他身後的人並不簡單。不過,這件事蕭輕夜心裡應該有底,用不着咱們操心!”月隱情想到蕭銘軒,厭惡的皺了皺眉。
“這幾日,讓人仔細監視藍凌翰,一舉一動都要詳細報告,若出了岔子,就不配再做月隱家的人!”
“是,我會警告他們的!”藍嵐正了正神色,嚴肅道。
“老爺子最近可有什麼消息?”月隱情的神色放鬆了下來,無奈的揉揉太陽穴。外公恐怕是早就想出去玩了,什麼躲她,藉口而已。
“沒有!主子你就放心吧,以老爺子的武功,幾乎沒人可以傷了他!”主子就是面冷心熱,明明很關心老爺子,偏偏就是不願意說出來。
月隱情冷哼一聲,面色有些不愉,但稍稍安了心。
“宮裡的線人有在太后宮裡當值的嗎?”突然想到白輕伊所說的藍瀟然,又想到他跟藍嵐的關係,月隱情心下有些複雜。
藍嵐沒注意到她的表情變化,仔細在腦子裡回顧了一番皇宮的人員分佈,“主子,慈安宮裡咱們的人,但是太后那邊查的太嚴,只有兩個人混了進去。一個叫小月的宮女,還有一個是太后身邊嬤嬤,這個人是老爺子當年埋下的暗棋,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動用過!”藍嵐和其他四人分別負責一塊的情報網,由於當初就想到了藍嵐較多時候會留守在赤焰城,故而皇宮這一塊交由她來主要負責。其他人也知道一部分,但並不完整。
“記得她的聯絡方式嗎?”
“記得!”
“好,你給她傳信,務必打探到太后數年前就囚禁的那名男子被關在何處?暗哨有多少?多久換一次崗?”月隱情沉聲說道。
“恩,我知道了!”藍嵐詫異的眨眨眼,看來這個人很重要,否則主子不會直接動用如此重要的暗棋。但是她識趣的沒有多問,便應了下來。
看着她的背影,月隱情嘆了嘆氣。現在不適合告訴她,難保她不會自己行動。因爲太早失去,所以藍嵐她心中更加的重視親情。再沒有確定藍瀟然是友是敵之前,她絕不會允許任何人或事傷了她的人!
空曠的院落裡,寂靜無聲。藍嵐還沒有回來,月隱情便坐在石凳上邊賞月邊等她。今晚的月亮格外明亮照人,夜幕中掛着幾顆閃爍着的星星,就像眼睛一樣,一眨一眨的,漂亮極了。
突然,耳邊一股不尋常的風聲劃過,月隱情悠閒的模樣化爲冷凝,冷眸眯起,銳利之色盡顯。
眸光似箭,追着風向而去,入目的一團黑色,黑黝黝的,望不清模樣。她驚詫的站起身來,“是你?”
那人沒說話,整個身子裹在寬大的黑色斗篷裡,甚至看不出身形,更分不清男女。靜靜的站在那,似乎與黑夜融爲了一體,又像是突兀的站在那,與周圍格格不入,既矛盾又和諧,讓人琢磨不透。
見月隱情望了過來,黑影轉身離去。月隱情皺眉,追了上去。
腳尖輕點,越過殘月居的後牆,緊緊追着前面那道黑影不放,斗篷人似乎是故意引她跟來,也不加快速度,月隱情也就不緊不慢的跟着她。二人相距有十米的距離,不長也不短,不靠近也不拉開,像是在考驗彼此的耐力,誰也沒有多說一句話。
藍嵐剛回到後院,就看到自家主子離開的背影。嘴巴張開,一個還沒吐出,人就沒了影子。她趕緊翻了出去,也不知該向哪個方向追,蹙眉,轉身回到四樓。
“主子不見了!”一句話,炸的藍墨祈和納蘭逐星變了臉色。
“怎麼回事?”
“什麼時候的事?”
藍墨祈和納蘭逐星同時問道,神色焦急,難掩凌厲。
“剛剛在後院我只看到了主子的背影,追出去人就不見了!”藍嵐咬咬牙,她的輕功比主子來說,差的遠了,追不上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我有辦法找到主子,不過,你們得留下來等姑爺回來!”她可沒忘記上次主子沒說一句話就跑了,後來被姑爺發現時,青屏差點被處死的情景。
“你留下!”
“我要去找嫂子!”
藍墨祈和納蘭逐星對視一眼,同時不客氣的衝着對方吼了一句。
“那是我妹妹!要去也是我去!”藍墨祁不滿。
“那是我嫂子,我得替我哥保護好他娘子!”納蘭逐星毫不退讓。
“你們都別去了,我自己去!”藍嵐瞪了兩人一眼,有些頭疼。早知道還是給姑爺留張紙條算了,來找這兩個人,真是失誤!
“不行,我們也去!”這下,二人倒是意見一致了,不待藍嵐回答,藍墨祁找到一支筆唰唰的留下一行字,重新走到藍嵐身邊。“走吧!”
藍嵐鬆了口氣,又提了口氣,但是熬不過對主子的關心,點點頭,“那好吧,但是路上不許吵架,都得聽我的,否則全都留下!”先跟他們強調清楚,要不然壞了事就悔之晚矣。
“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藍墨祁二人不反對這個要求,先找到人是關鍵,這個時候絕對馬虎不得!
藍嵐也不再廢話,直接從袖口裡掏出一個竹筒,輕輕的打開,不一會兒,就從裡面爬出來一直全身晶瑩剔透,潔白如玉的蟲寶寶。
藍墨祁和納蘭逐星驚訝的瞪直了眼睛,“好漂亮的蟲子,我什麼從來都沒見過?”
“這是蠱蟲,你們當然沒見過!”藍嵐不客氣的哼了一句,看着小蟲子親暱的爬到了她的手掌上,柔柔的笑了笑,另一隻手去摸了摸它的小身子,“寶寶,感應一下主子的方位,帶我過去!”
“蠱蟲?它、它能聽的懂人話?!”納蘭逐星跳腳,圓滾滾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一臉的匪夷所思。他身邊的藍墨祁也好不到哪兒去,但稍微鎮定了一點點。
藍嵐瞪他一眼,示意他閉嘴!“寶寶聽話,快帶我去!”小蟲子拱拱身子,拿着胖嘟嘟的屁股對準了納蘭逐星的臉,表達着它嚴重的不滿情緒!納蘭逐星頓時黑了臉,藍嵐和藍墨祁忍俊不禁,憋的臉都紅了。
“走吧,寶寶感覺到了主子的方位!在西南方向!”藍嵐正了正臉色,趕緊往門外走去,邊走邊解釋道,“主子身上也帶着一種蠱蟲,三十里內可以和寶寶相互感應,咱們得抓緊時間了!”
藍墨祁不禁感慨,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傳言蠱術頗爲神奇,看來所言非虛啊!“事不宜遲,咱們快些吧!”三人匆忙出了殘月居,趕緊運起輕功直奔西南方向而去。
行了大約半個時辰的時間,月隱情的體力漸漸不支。她本就身子不好,這些天沒少被納蘭殤壓榨體力,尤其是昨天,差點沒折騰死她!
黑影似乎感覺到了她的不適,速度慢慢減緩直至停了下來。
“你、很不錯!”黑影開口,聲音格外的嘶啞難聽,就好像是從地下爬出來的惡鬼一樣,在這寂靜又空曠無人的荒郊野外格外的滲人。
月隱情眯起美眸,眉間浮現一絲冰冷。“你終於出現在我面前了,沈碧—母妃!”黑影的身形因爲她最後兩個字而輕輕顫抖了一下,貌似有些激動。但僅僅一瞬的時間,黑影便恢復如常了,好似剛纔的顫抖只是錯覺一場。
“你爲什麼選擇出現在了我的面前?我想,應該不僅僅是爲了我讓白輕伊給你帶的話吧?”月隱情神色淡漠,語氣雲淡風輕。
“藍瀟然!”黑影即沈碧緩緩吐出一個名字,月隱情微微一愣,“你恨他?”畢竟是他身上帶着的蠱毒害了她,雖然那並不是藍瀟然的本意。
沈碧搖搖頭,“不恨!”緊接着吐出一個不算意外的意外:“伊兒喜歡他!”
月隱情勾了勾脣,這一點,在星樓時,她就懷疑了。“所以呢?”
“我幫你、引開太后!”沈碧好像並不常說話,加上她嗓音嘶啞,太長的話反而讓她說的有些艱難。
“我來見我就是爲了這個?你不想知道納蘭殤的心裡是怎麼想的嗎?你也不想知道那個人的事情嗎?”既然愛的拋棄了所有,愛的痛徹心扉,想忘掉也就越困難!
沈碧氣息有了瞬間的紊亂,顯然納蘭雲天和納蘭殤對她的影響極大。“沈碧已死!”她在所有人眼裡都是個死人了,是個十八年前就自盡了的死人!
“是嗎?”月隱情譏笑一聲,“一句死了,就能抹掉你的一切嗎?我和納蘭殤的婚事是你動的手腳吧?聶珍兒也是你指使的,甚至連那個死灰復燃的血魔教也與你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吧?”眼底蒙上一層霜花,周身的空氣也冷凝了不少,“一句死了,你究竟是在騙世人,還是在騙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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