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南慕封中毒事件以後,他就漸漸變得沉默了,不再如從前那樣才華外露,整個人都沉澱了下來,他心裡清楚,如今的他隨時都可能成爲棄子,亦或是他已經成爲了棄子,在五皇子的身邊早就沒有了他的位置。
幸而,南慕封和湘郡王之女的這段婚事還是將他留在了懸崖邊,但是他從來不是這樣被動的人,既然五皇子已經擺出了不再器重的意思,那麼他自然也是要爲自己尋找退路的。
說到底,他當初會願意跟着五皇子,也不過是利益的趨勢罷了,如今他落到現下的地步,五皇子的境況卻也好不到哪裡去,南慕封退開以後更是看得清楚,五皇子其實根本就沒有同三皇子爭的條件,不過他也不會傻傻地去勸說五皇子放棄,他甚至心裡還隱隱有了幸災樂禍的想法,這個不懂得欣賞他的皇子只怕也是難成大事的。
只是,在面對南謹軒的時候,南慕封心裡難免會生出幾分不適來,他是絕對不會承認這是嫉妒的,他只是感慨謹軒的運氣好,娶到了楚遙,這才順理成章地跟着三皇子,這一年多以來的,南慕封了解的不僅是五皇子的行事作風和勢力根基,還有關於三皇子的實力,越是瞭解得多,他越是覺得五皇子沒有任何勝算。
除非走捷徑,南慕封的心裡很清楚,五皇子想要贏,就只有一條路可走,但是楚思淵的骨子裡仍有着皇族的高傲,他要贏就要堂堂正正地贏,要看着三哥敗在自己手裡。
對南慕封來說,如何讓自己失去了五皇子的庇護以後還能在朝廷裡站穩腳跟,湘郡王便成了他唯一的選擇,雖然他要守孝,現在無法和蘇蓉成親,但是畢竟這個婚約並沒有作廢,既然是這樣他這個湘郡王準女婿的身份便是有的,對他來說甚至可以說是救命符。
偶爾,他會帶些好酒上湘郡王府,或是蒐羅些精緻的小玩意讓人送去給蘇蓉,總之他和湘郡王府的憐惜從沒有斷過,甚至還隱隱有了越發親密的意思。
對於這個準女婿,湘郡王並沒有太大的反感,即使他出了這麼大的事也未曾想過退婚,當然這也是蘇蓉的意思,她並不是心腸冷硬的人,她是覺得這個時候不該落井下石,更何況對她來說,南慕封是不是出人頭地並不是那麼重要的事。
湘郡王對女兒很是尊重,既然這是她的意思,那麼他也就沒有過多地干涉他們的婚事,再說退婚對女兒家的清譽總是不好,就算有萬般理由,到最後也終究是說不過去的。
既然是準女婿了,湘郡王對南慕封也不算小氣,和他交好的那些官員,他都會酌情地帶南慕封認識一番,南慕封雖然失去了五皇子這個靠山,但是卻沒有失去湘郡王這個靠山,甚至朝廷裡不少人還覺得南慕封這是因禍得福了。
但是有了五皇子的事,南慕封就越發地覺得靠人不如靠己,所以在靠着湘郡王的這段日子裡,他不斷地暗中蒐羅人手,拉攏朝臣,藉着湘郡王的名頭鞏固自己的勢力。
而這些事,都被南梓彥派人查了出來,將這些事情整理成冊,放到了南忠公的案頭,看得南忠公臉色發黑。
對南忠公來說,這可不是南慕封因爲失去了五皇子而做的後路,反而讓南忠公有一種,兒子似乎在做好準備背叛的意思,畢竟這世子之位他坐得並不穩當,那麼他如今殷勤地和湘郡王接觸,指不定有朝一日待他羽翼豐滿,就要取而代之也不一定。
是的,這就是南梓彥的目的,他太瞭解自己的爹了,他可以給兒子們足夠的資源足夠的一切,但是卻不能容許他們生出反心。
有了南梓彥的這些資料,南忠公也有了自己的計較,當然他暗中若是要做些什麼東西做,自然是不會讓人知道的。
看着他們互坑,這會兒在軒遙閣悠閒嗑瓜子的楚遙可是異常地幸災樂禍來着。
“南梓彥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懂得人心了?”楚遙將手裡的瓜子往邊上一放,拿過帕子擦了擦手,一邊嘖嘖咂嘴,“他忽然變聰明瞭,我還真是不太習慣了。”
另一邊坐着的是南笙歌,她最近被季氏留在房裡做嫁衣,都快悶死了,好不容易跑來楚遙這邊透氣,順便聽聽最近府裡的八卦。
“這有什麼不好理解的,漓香回來了唄。”南笙歌撇嘴,滿眼的不屑,“這種事,一看就不是三哥做得來的,肯定是漓香給他出的主意。”
南漓香?楚遙挑眉,若是從前她或許也會這樣認爲,但是知道南漓香的真實身份以後她可不會這樣想了,照她看來,南漓香應該恨不得那兩個煩人的兄長狗咬狗咬死對方吧。
等一下!楚遙猛地靈光一閃,忽然就明白了,指不定這還真是南漓香的把戲,不過她並不是爲了幫誰,反而就是要他們狗咬狗,最好弄個兩敗俱傷,到時候她那個黃雀不就可以後來者居上了麼?
“不過,大哥可不是省油的等,要是三哥不記得這一點,一定會輸得很慘。”南笙歌頗有幾分看戲的勁頭。
楚遙無語地看着她:“你就不怕他們把南忠公府給拆了?到時候一個不好,把南忠公府也牽連進去,說不定對你嫁去吳家都會有影響。”
“我怕什麼,不是還有你和二哥麼?”南笙歌聳了聳肩,看起來還真是半點都不擔心,“再說,世勳可不是那種人,我相信他。”
“嘖嘖……”楚遙忍不住抖了抖,擺出一副受不了的模樣,“笙歌,我還是喜歡你以前的樣子,綿綿軟軟的小性子多可愛啊。”
現在的南笙歌,在楚遙面前絲毫不掩飾她的腹黑,看得楚遙只想抹淚,這對兄妹真是太坑人了。
“嫂子,你就多珍惜珍惜我吧,我也沒幾個月在府裡陪你了,我娘最近都開始嘮叨成親的事了,弄得比我還緊張。”南笙歌兩手一攤,很是無奈。
“你娘那是擔心你,畢竟她就你一個女兒。”楚遙嘖嘖地說道,“也不知道他們這一鬧,要鬧到什麼時候了。”
反而是南笙歌,神秘地眨了眨眼說道:“以我對漓香的瞭解,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