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去問江南的那些喜歡聽戲的公子哥兒們,知不知道一個叫杜淳的女子,十有八九都會露出迷戀的神情。
誰能想得到,不過一個二八年華的女子,就能引得江南無數公子們的傾心,不少人願意爲她一擲千金,搶着請他們戲團到家裡來唱戲,也有些的每日必去他們所呆的戲館聽戲,風雨無阻,雷打不動。
而杜淳這個名字,更是爲江南無數夫人們深深地厭惡,畢竟誰都不希望自家夫君或是兒子,整日爲一個戲子着迷,甚至還要防備着他們會不會將一個戲子給納回家裡來。
後來,就在杜淳十六歲生辰的那天,發生了一件大事。
江南一位非常出名的才子凌少,家裡頗有些財勢,也有人當官的,就留下了那麼一根獨苗,凌少有意納杜淳進門,偏這杜淳還是個清高驕傲的,她說她寧做寒門妻也不做高門妾,她絕不會做人侍妾,這凌少也是真心喜歡杜淳,便將家裡早就爲他定下的未婚妻給退了,凌老夫人知道自己孫子作出了這樣的糊塗事,當即就氣得過世了。
然而,也不知道凌少對着杜淳到底迷戀到了什麼程度,即使是祖母的過世依然不能阻止他將人娶回來的決心,凌老爺用了各種辦法將兒子軟禁在府裡,不讓他出門,最後凌少竟是以絕食抗議,無奈之下凌老爺只能鬆了口允許兒子將她納爲侍妾,但是正妻卻是絕對不能的。
凌少想着先能出門纔是正事,便敷衍着應下了,而這件事傳到杜淳那裡,她知道凌少不會娶她爲妻,便讓人攔着門不願意再見他,凌少知道是他爹將消息傳遞給杜淳以後,回家鬧了很大一場,甚至同家裡斷了關係。
這一樁,也算是衝冠一怒爲紅顏了,然而之後的事卻沒有大家想象中那麼美好,這杜淳看上的也不過是凌家的權勢財富,沒了凌家,這凌少對她來說自然就什麼都不是了,很快杜淳身邊就又有了一位護花使者乾公子,凌少自然是氣得要命,當即和那人打了起來,不慎從樓上摔了下去,當場就死了。
而凌老爺知道這個消息之後,當即便怒氣沖天,要知道這凌家和乾家在江南都算是個人物,這兩家一掐起來,順帶着遭殃的人可是不少,最終這場鬧劇的勝利者是凌家,乾家被逼得家破人亡,整個江南都因此動盪了一陣子。
這件事之後,杜淳便消失了,他們的整個戲團也從江南離開了,但是這一場紅顏禍水的故事卻是許多人都知曉的,南謹軒曾經去過江南,曾在應酬時陪着去戲館聽過一次戲,因而見過杜淳一面,幾年之後又再去江南時,當年的戲館已經變成了酒樓,後來聽人說起才知道了當初這一場活顏禍水的事。
忽然響起了關於杜淳的事,南謹軒再想起方纔見到的女子,心下便確認了,雖然過了幾年,容貌長開了些,但是和從前還是有些相似的。
“這個杜淳姑娘……”南謹軒沉吟了一聲,話頭卻是被楚遙給接了過去,“謹軒怎們知道她姓杜?”
楚御烽同樣也是疑惑地看向他:“謹軒認識淳兒姑娘?”
“算不得認識,只見過一次,在江南。”南謹軒言簡意賅地將杜淳的事說了一遍,他並沒有帶上個人情緒,但是楚遙就是知道他並不喜歡這個杜淳,亦或是他認識凌家或乾家的人?
“雖說以前的事同我們無關,但是看得出來這是個努力往上爬的女子……”楚遙頓了頓繼續說,“別人的想法,我們無權干涉,但是若她真的將主意的打到三哥你的身上,我可不會坐視不理。”
這就是楚遙冷情,只要是和她無關的人,再怎樣都好,她不在意,但是若是那些人將主意打到她的頭上,她可不會視若無睹。
楚御烽不滿地敲了敲她的額頭,瞪她一眼:“小丫頭,連你三哥都不放心。”
“怎麼會,我三哥可是絕世好男人。”楚遙立刻拍起了馬屁,也不管節操神馬的掉落一地。
“……”南謹軒尷尬地別開視線,每次聽到自家媳婦這麼沒臉沒皮地夸人,他都覺得怪怪的。
“反正,現在也知道那是什麼人了,還是儘量不要讓她和嫂子太接近爲妙,我嫂子可是個善良的人,到時候就算知道她以前那些事,指不定還覺得她是遇人不淑呢。”楚遙撇了撇嘴說道。
她可不認爲這杜淳是什麼良善之人,雖然她的那一套“寧爲寒門妻,不爲高門妾”的說法還是很讓人贊同的,但是楚遙始終都認爲,蒼蠅不會叮無縫的雞蛋,若是她當真不願同富家公子有什麼瓜葛,那凌公子又怎麼會落到這樣的地步,還不是她心思不純造成的,尤其是知道人家同家裡斷絕了關係,立刻又攀上別的高枝,指不定那“寒門妻”的說法也不過是爲自己多爲賺得幾聲滿堂彩罷了。
要是這杜淳,在凌公子爲她同家裡斷絕了關係以後,仍心甘情願地同他在一起,也許楚遙還會佩服她一句,如今卻是沒可能了,尤其是方纔見到她,雖然她藏得深,但是楚遙還是能從那雙明亮的眸子裡看到野心。
“我知道。”楚御烽點點頭,他原本就不太願意向晚同這樣的女子接近太過,但是他也不願意束縛了她,尊重是他對她愛的一部分。
“對了,那我嫂子呢?我要去看我嫂子。”楚遙素來喜歡穆向晚,這事之前還很讓她三哥吃醋的來着。
楚御烽想了想:“既然你們來了,總不能在皇子妃還沒生完就走吧?這樣,我安排你們往偏門走,大門外的馬車就先停着。”
“嗯,那就這樣好了。”楚遙點點頭,回頭看了一眼南謹軒,那廂也是微微頷首。
“那你們再坐會兒,我去找人安排一下。”說完這些,楚御烽便往外走去。
此時,楚遙才走近南謹軒,在他耳邊問道:“你覺得那個杜淳,怎麼樣?”
南謹軒蹙微微蹙眉,沉默以對。
“我覺得她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楚遙眉頭緊皺,“還是要勸勸三哥早點把她送走。”
知道她說的不是自己所想的意思,南謹軒心裡真是既失落又安慰,這番甜蜜的折磨真是也只能讓他無奈嘆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