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自己跟父親的關係,黃暴力覺得,自己始終只能維持在這個份上了,想起自己十多歲時躺在病牀上等待自己父親歸來的爺爺,黃暴力感覺無法原諒眼前的這個不孝子,而顯然,自己好像也開始不孝了,只不過,這一切都是黃天敖逼的,叫他一聲爸,這個字眼或許要等到他死去之後了。
讓陳永剛跟阿標兩個傢伙留在華海市,始終是個隱形的炸彈,這一點,王愛軍跟劉剛都是心知肚明,而陳永剛自己呢,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一個星期之後,趁着風聲不是那樣緊的時候,在王愛軍的安排之下,兩人最終還是選擇了離開,王愛軍沒有說什麼,畢竟沒有出什麼大事就是好事,沐家的勢力可是絲毫不能低估的,這一點從事情發生之後紫竹山馬上就有人出來搜山就看的出來,別爲了報仇讓自己直接跟沐家針鋒相對,王愛軍覺得,那樣的話,自己恐怕會死的很慘,馬小天這個小子的能量一天天壯大,也越來越讓人琢磨不透,仇是要報,可王愛軍感覺,已經是不能操之過急了,沒有百分百的把握也至少要百分之九十,太冒險的事情還是別去做的好。
跟李高勝的關係始終還是維持在那種不冷不熱的狀態之中,王愛軍不願意放棄華海這個投資的寶地,狼狽之間的合作暫時是不能一拍而散的,這段期間,大太監還是旁敲側擊的詢問了一下關於劉天良被殺的事情,當然了,是藉助李高勝去問的,很顯然,沒有絲毫的結果,這一切都在王愛軍的意料之中,沒有太過的在意,詢問一句,只是讓李高勝覺得,自己呢,跟他的關係還好,通過他多多少少能給東城分局造成一定的壓力,自己報不了仇,也是絕對不能讓那幫傢伙好過的,太監的變態心理始終保持着一種埋怨不讓人好過的狀態。
日子這種東西永遠不會等人,高興也好,悲傷也好,它都是大踏步的向前走去,不會顧及任何一個人的感受,這幾天,馬小天跟蕭猛男以及王井商量了一下,讓他們跟高海軍打好招呼,星期天的時候一起去蘇馬賀店裡面聚上一聚,而寧遠呢,剛好是晚班,跟他一說,他一開始不想去,後來馬小天說了,蘇馬賀是跟着自己一起騎着摩托車準備爲蕭成哥報仇的人,寧遠一聽,當即答應,不爲別的,就爲班長的這個面子,那都是一定要去的。
寧遠是晚班,白天上午可以睡上一上午,中午的時候再一起過去,應該不會出現什麼太大的問題。
馬小天依舊每天接送着沐晨陽,心中雖然想着很多的事情,但每天還是保持着警惕的狀態,畢竟上一次陳永剛攔路堵截的事情還是記憶猶新危險萬分,只不過一見到沐晨陽跟林若涵兩個小傢伙,心情就不由的好了許多,接送林若涵的一直是周雅,自從上次提出了讓馬小天辭職的事情之後,周雅從此沒有再提,只是言語之中還有一些那樣的意思,馬小天沒有感覺到反感,因爲他知道,這是周雅對自己一份真正的關心,能沒有目的沒有心機不圖回報的考慮到自己,馬小天知道,有自己相救的成分,可更多的還是周雅真正的將他當成了朋友,或者說,真的將他當成親弟弟看待。
蕭成死後,發生了很多的事情,馬小天的生活呢,也在翻天覆地的發生着變化,認識了周雅,認識了周素,,認識了蘇黎黎,認識了黃暴力,還認識了兩個古靈精怪的小屁孩,一切的一切都讓馬小天感覺到一種東西,那便是緣分,有這麼多的朋友,這麼多的兄弟,馬小天真的感覺現在活的比以前充實多了,有自己的工作,有還算穩定的收入,也不再爲蕭雨的學業擔心,蕭奶奶呢,身體也漸漸的好了起來,只不過看着蕭成的遺像時還是會黯然神傷好一陣子,這是心病,馬小天也知道勸慰不了,在這麼多讓他感到溫暖的人背後,紫竹山出現的殺手以及丁海峰還是不斷的讓他想着一些危險萬分的事情,警惕的那根弦絕對不能放鬆,這是寧遠說的,可馬小天認爲,自己如果真的出了什麼意外,這一輩子也不算冤了,有這麼多念着自己,關懷着自己的人,足矣。
人生別貪心,太貪了永遠無法滿足,此時此刻的馬小天就感覺很滿足,或許是他站的起點太低,有朝一日,他的一生當中如果遠遠的超過了現在的成績,他還能感到滿足,那恐怕纔是真正的享受人生。
在華海市有一個很出名的水庫,名叫穿雲水庫,養殖着大量的淡水魚,是華海市一個垂釣的好去處。
釣勝於魚恐怕是很多垂釣人的心理,釣魚的樂趣始終比吃魚要來的刺激有味道的多,當然了,能提着一根魚竿一身休閒的坐在水庫專門設置好的垂釣處安心的享受這一份閒暇時的‘勞動成果’,這種人大多都不會爲錢發愁,而且啊,身價肯定還不錯,要不然就是一些政府官員了,藉着下鄉去基層的微服私訪,其實就是享受農莊鄉下的那份嫺靜,那份清新,住慣了廢氣味十足的城市,來鄉下接受大自然的洗禮這本身就是一種莫大的享受。
穿雲水庫設置的釣魚臺很多,有單個的,也有三四個靠在一起專門爲結伴而來的垂釣者提供的,釣魚不算時間,只收釣魚臺的錢,當然了,釣上來的每一條魚都是算錢的,提着一大袋自己的勞動成果再開着座駕離開,一天的愉快心情是不言而喻的,如果實在是技術夠過關,釣了幾十斤,一般的人都會選擇性的拿一些回家,其他的就交給穿雲水庫處理。
在這個地方,你可以充分的享受清新的空氣,水庫旁邊叢林中的鳥叫,在穿雲水庫的入口處還設置着天然的農家菜館,純天然食品,只不過卻是價值不菲。
玩嘛,有吃有喝還有的釣,這個地方可不是一般的好。
很多有錢人都想霸佔這個地方,或者說將它淪爲自己的一份產業,可隨即一打聽,才明白,能擁有這個水庫的人,分量很不輕,實力很不俗,這已經不是錢不錢的問題了,而是一種實力的強弱,很明顯,擁有這個水庫產業的人,不好惹,很多人也不願意去惹。
在穿雲水庫最好的一個位置設置了一個垂釣臺,一棟小木屋矗立在旁邊,這個地方的水最深,魚兒最肥,卻也最狡猾,都是好幾年甚至上十年的大草魚,能釣起它是一種本事,更是一種不小的挑戰,這個地方,它不賣位,而只是屬於一個人的專用。
此時一個身穿白色運動服帶着棒球帽的老人正用心的提着魚竿,全神貫注的盯着水面的魚漂,在他的旁邊有一個白色塑料桶,裡面此時已經有一條兩斤左右的草魚,看的出來,老人有一些收穫,卻不是很大。
魚漂輕輕的跳動着,老人的眉頭也隨着魚漂的浮浮沉沉在不斷的牽動着,一次兩次,老人按兵不動,耐心的等待。
突然魚漂猛的一個下沉,隨即魚線都被拖着往前面跑去。
老人猛的一提魚竿,不知道是早了一步還是晚了一步,上來的只是一個空空的魚鉤,魚餌吃光了,可這魚卻是沒有上鉤,水面上激起了不小的水花,這是一個大獵物。
“唉,又是一空釣,這魚啊,好像越來越精明瞭,釣不到啊。”
老人長嘆了一聲,摘下棒球帽,六十多歲的樣子,看上去卻是精神抖擻,這個時候,後面一個身穿普通休閒服的中年人頓時晃晃悠悠的走了過來,四十多歲的年紀,快步入中年老年的中間階段了,走起路來一瘸一拐,可眼神卻是異常的凌厲,給老人遞上去一根菸,並不說話。
老人接過,看着來人,問了一句,“老沈,你不抽一根?”
名叫老沈的瘸子搖搖頭,“抽菸,對身體不好,三爺,你也少抽!”
“戒不掉了,這麼多年的老習慣,再說了,就快要死的人了,講究那麼多幹嘛,現在啊,是年輕人的世界。”
“三爺,你還年輕!”沈瘸子說了一句,只不過這話從他嘴巴里說出來卻是硬生生的可怕,沒有了玩笑成分,卻多了一份沈氏的真誠。
看的出來,這個傢伙,不喜歡開玩笑,更加不會開玩笑,還不善於說謊。
“見過滿頭白髮的年輕人嗎?老沈,你這個人啊,不善於說安慰人的話,哈哈……”老人大笑了起來。
一旁的沈瘸子看不出一絲的喜怒哀樂,待在老人的旁邊,點着頭,平靜如常,彷彿絲毫沒有因爲老人的這句點睛之筆而又一點的波瀾,這份境界,不簡單啊。
老人重新放好了魚餌,甩杆,落水,抽着煙,坐在小板凳上,全神貫注,大有一種不到黃河心不死不釣起這條狡猾魚不罷休的壯舉。
整個穿雲水庫都很安靜,遠處叢林裡幾聲清脆的鳥叫,伴隨着淡淡的霧氣,空氣的清新實在達到了一個養生的標準。
一輛悍馬越野車緩緩的從穿雲水庫的入口馬路上開了進來,停靠在了旁邊說是農家樂卻其實富麗堂皇裝修豪華的酒店,從上面走下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帶着墨鏡,穿着黑色的西服,看着遠處釣魚臺的老人,嘴角露出一個微笑,緩緩的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