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的房間,桌子上的筆記本電腦還處於黑屏待機狀態。
她的牀很凌亂,有被子掀起的痕跡,她的拖鞋還在牀邊,顯然出去的時候很着急。
她的桌子上有她的日記、水杯、以及電話。
我拿起她的電話查看,發現電量早已耗盡。
我看着這個曾經有過安寧的房間,痛快的哭出了聲。
有些痛,不必言,就已痛。
安寧,如果可以,你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嗎?
安寧的房間裡有細微的機械運轉的聲音,是筆記本電腦運轉的聲音,我走過去,打開她的電腦,原來安寧的電腦裡在循環播放着一首歌曲,是劉忻的《殘忍的****》,歌詞心痛的讓我再次想哭。
“黑暗裡睜眼依然是黑暗/你敢不敢回頭看我再一眼/你的依戀你的意念你殘忍的****/你的時間你的空間/你模糊的臉…?…”
我想起那次在“光魅”酒吧裡,安寧唱的歌也是這首。
那天晚上,她很奇怪,她問我們,什麼叫幸福。
她說:““我的幸福就是他媽的讓沈紫夜好好的!沈紫夜!你他媽的給我好好的!”
安寧,我會好。只是你的離開,我太落寞及孤獨。
你知道那次去墨脫,你掉進陷阱裡,我爲什麼給你一耳光嗎?那是因爲,我太怕失去你。整個世界,大概只有你一個人懂我。你若離去,整個世界便黯淡無光。
我聽着安寧筆記本電腦裡不停循環播放的歌曲,我不懂安寧爲什麼會喜歡這首歌,安寧,爲什麼,你可以留下這麼多的疑問來折磨我呢?
我目光一瞥,看見電腦旁的相片。那是我與安寧的合照。
安寧爲此還問我說:“沈紫夜,你爲什麼那麼討厭照相啊?”
我擺擺手,苦笑。
我家裡有一張媽媽的照片,是唯一的一張。
所以,我從小到大都認爲,相片可能是死人給活人留下最後的紀念。爲此,我很少照相。
這張照片上,安寧笑靨如花,而我笑的則是不自然。如果可以,我更想爲當時的你照更多的照片,只爲你現在可以給我更多的紀念。
終究,安寧的離去印證了我的那句話。
“相片可能是死人給活人留下最後的紀念。”
我把相框貼在我的心臟處,讓它感受到我心臟的搏動。
安寧,我好想你和爸爸,真的好想。
突然,我看見相框後的一句話,用黑色筆寫,是安寧的字跡。
“夜,你要記得,無論出了什麼事,你都要活着。你要記住,這個世界上會有人牽掛着你,哪怕那些人都不在。你知道嗎?”
這句話,讓我心裡一顫。安寧說過這句話,並且還說過了兩遍叫我不要忘記。如今,這句話又出現在了相框後面,我突然間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我拿起安寧的筆記本電腦和相框。
我走出安寧的房間,在最後一刻時,我回頭看向整個安寧的房間,我在心裡說:“安寧,對不起。”
安寧的父母依舊坐在沙發上,無言。
我說:“伯父伯母,我可不可以把這兩樣東西帶走,作爲最後的紀念。”
安寧媽媽擡起淚眼婆娑的眼說:“拿吧,拿走吧,省的我們看着也鬧心。”
我站在一邊,突然間不知該說些什麼。
“以前呢,安寧在的時候,家裡每天都是雞飛狗跳的。我還常常說,趕緊把她嫁出去。可是,我還未等她嫁出去,她就撒手人寰去了。可真是白髮人送黑髮人。如今,也走了。倒還真想原來那樣的生活,缺少了她的吵鬧,還真不習慣。”說罷,安寧的媽媽嘆了長長的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