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霜霜回頭看着委屈巴拉站在原地望着她的司徒逆,無奈笑了笑,吹了一聲口哨,蠢鸚鵡從遠處飛過來,嘴裡叼着還有些熱氣的糕點落在她的肩上,她伸手將蠢鸚鵡直接扔給司徒逆,用哄小孩班的語氣說道:“讓蠢鸚鵡先陪着你,師傅回來給你帶好東西。”
司徒逆看着手中圓滾滾的飛禽,有些哭笑不得,擡頭再看向師傅的時候,眼前已經沒人了,長長的走廊裡就只剩下他和懷中的這隻圓滾滾的東西。
“遠山,你還吃啊,再吃下去,小心我師傅真的把你拿來烤肉吃。”司徒逆低頭看着懷裡圓滾滾的生物,捏了捏它肥肥的爪子,幽幽地說道。
蠢鸚鵡一聽到烤肉這個字,嚇得口中的糕點掉了下去,使勁地撲騰着翅膀,想要逃離司徒逆的懷裡。
司徒逆看到懷中的蠢鸚鵡嚇得不輕,心情算是好了很多,然後抱着它走去了自己住的房間。
御書房——
“好久不見,新年快樂。”真的是好久不見,自從那一次朱霜霜犯病,老皇帝就再也沒有來過,不過有什麼珍貴稀奇的東西,全部都命人送到她那裡,只是人不到而已。
“好久……不見。”老皇帝從書案間擡起頭,望着朱霜霜,有些僵硬地說出那四個字。
朱霜霜看着老皇帝那個反應,就知道他還記得自己做過什麼,不由哈哈笑了起來,“哈哈……父皇你不會還在覺得慚愧吧?”
“放肆,朕怎麼會覺得慚愧!朕只是,只是,只是……”老皇帝將毛筆重重擱在書案上,有些惱怒地瞪着朱霜霜,後面的話卻不知道怎麼說了,一直只是只是個沒完。
“哈哈,別隻是了,來來悄悄跟我一個人透漏一下,你想把皇位傳給誰?”朱霜霜就看準了今天是過年,喜慶的日子都會避免殺戮,所以她纔會這般放肆,再說她的底牌可是很多、很硬的,這樣的小玩鬧根本不算什麼。
老皇帝本來想要呵斥朱霜霜一頓,覺得她太沒大沒小,又無法無天,可轉念一想,他忍住火氣,陰測測地朝着朱霜霜一笑,說道:“我想把皇位給阿塵。”
“父皇,你真讓我覺得同情。”朱霜霜聽完不但沒有生氣的反應,反而用同情的目光看着老皇帝。
老皇帝皺了下眉頭,朱霜霜不安牌理出牌的邏輯讓他有些出乎預料,卻又被她帶着走了,他凝眉傲氣地問了句:“朕坐擁天下,萬人敬仰,那裡值得同情?”
“你是坐擁天下,萬人敬仰,但你也是一個孤家寡人。”朱霜霜直接省去對老皇帝的尊稱,笑着聳肩說出最後四個字。
韋廣暉扶着朱霜霜坐下來,淡淡地看了一眼老皇帝,現在老皇帝的表情讓人同情,坐擁天下又如何,可他再也換不回孃親鮮活的生命,萬人敬仰又如何,他最愛的兒子對他不冷不熱,不接受他給的任何好吃,可不就剩下一個孤家寡人,韋廣暉在心裡冷冷一笑。
“阿霜,你說的真精闢。”韋廣暉寵溺地爲朱霜霜整理了一下亂掉的頭髮,誇讚道。
朱霜霜伸手拉住韋廣暉的手,眼睛彎成月牙,一派天真地說道:“因爲我要保護你,孤家寡人可不好當,有我和孩子愛着你,這生活纔有滋有味,你說不是。”
韋廣暉笑着點了點頭,伸手到朱霜霜的臉蛋上,輕輕地戳了兩下,柔聲道:“當時是,要是沒有你,也就沒有我了。”
老皇帝看着眼前的旁若無人,卿卿我我的一對,心裡羨慕的不得了,臉上卻什麼也沒有表現,冷冷地說:“你們這是過年的第一天就要氣死朕?”
“沒有,絕對沒有的事,是父皇你先找茬的。”朱霜霜一副無辜地眨巴了下眼睛。
老皇帝呵呵一笑,心裡卻有些欣慰,也有些擔憂,“你要不來找話,朕能找你的茬?”
“額……父皇什麼時候這麼能說了?”朱霜霜瞪大閃亮的眼睛,一副發現新大陸一樣。
韋廣暉也好奇地看了一眼,以前總是一絲不苟,或者對他無奈的沉默的老皇帝,這麼會說這種話?
老皇帝察覺到自己的失言,拿起毛筆開始批閱奏摺,不再理會眼前這兩個氣死人不償命的人。
“好不容易大過年,還這樣忙,小心你的身體吃不消,該放權的就放權,還有別盯着我家阿塵看,他是不會接替你的位置的,你的位置太沉重了。”朱霜霜看着擡頭望着她的老皇帝,直言不諱,也不再用什麼尊稱,“你就在其他皇子中選個適合的,別來禍害我家阿塵。”
老皇帝看着朱霜霜那一副護犢子的模樣,不知道怎麼就笑了出來,笑着笑着,笑出了眼淚。
“父皇,你沒事吧?”朱霜霜看着拿手捂着眼睛,仰頭一直笑的老皇帝,皺着眉問了句。
韋廣暉擡眸看着仰頭笑着的老皇帝,有些不敢相信,這個鐵血的人,居然還會哭?
朱霜霜停下腳步看了一眼韋廣暉,笑了笑,說:“你就快去快回,記得不要吃太多,喝太多,否則回來的時候,就算你撐着了,我也一定會讓你吃飯桌上所有東西作爲懲罰。”
韋廣暉伸手輕輕拂過朱霜霜的眉眼,嘴角輕輕上揚,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年夜飯等我回來。”
朱霜霜點了點頭,望着韋廣暉抿嘴一笑,“我累了,你抱着我回去。”
“好,樂意至極。”韋廣暉說着彎身小心翼翼地將朱霜霜抱入懷中,一點都不在意過往的宮人的目光。
回到韋廣暉的行宮已經是上午了,朱霜霜喝完藥吃過東西就有些困了,趴在睡榻上迷上了眼睛,司徒逆則在一旁逗着蠢鸚鵡玩,一邊看着朱霜霜的狀況。
雖然也有人看着朱霜霜,韋廣暉卻並不放心,想要找朱慧過來,可是他們今天去了北家只好勉爲其難找到司徒逆過來,讓他來照看着朱霜霜。
韋廣暉看了看眯上眼睛已經睡着了的朱霜霜,輕聲輕腳地爲她放下簾子,回頭看了看跟着出來的司徒逆,叮囑了幾句:“現在是非常時期,你要好好照顧你師傅,她要是出了什麼問題,我定要你不好過。”
司徒逆白了一眼韋廣暉,將手中的蠢鸚鵡放走,對上他的那雙眸子,說道:“師孃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師傅,畢竟師傅肚子裡可是我未來的媳婦。”
“……”韋廣暉現在懶得跟司徒逆爭論這些,等到他兒子出來了,就讓眼前的這個臭小子哭去吧!
司徒逆看着韋廣暉走掉後,對着他的後背做了一個鬼臉,然後看着飛到一旁桌子上的蠢鸚鵡,說了一句:“臭鸚鵡,你說師孃是不是很討厭。”
蠢鸚鵡懶得搭理他,將小腦袋扭到一邊,不理會他,讓他自己玩去吧!
司徒逆看着眼前這隻鸚鵡耍上脾氣了,笑了笑,從一旁的碟子裡拿出幾塊糕點,放在它的面前,誰知道這隻蠢鸚鵡居然無動於衷。
司徒逆又反覆地換了好幾種糕點,又讓宮女拿來了很多美食,可是通通沒用,蠢鸚鵡根本看都不看,一直拿着屁股對着他,這一現象讓他有些大吃一驚。
“你不是最喜歡吃了?怎麼美食就在嘴邊,還不吃了?難道生病了?”
蠢鸚鵡突然跳着飛起來,繞着司徒逆轉圈,嘴裡一直喊着,“壞蛋,壞蛋,壞蛋……”
蠢鸚鵡一直記得司徒逆早上的話,所以這一天下來都不敢吃東西,想要讓自己瘦下來。
司徒逆當然不知道這隻蠢鸚鵡會有這樣的想法就以爲蠢鸚鵡生病了。
原本眯着睡着的朱霜霜,被蠢鸚鵡的叫聲吵醒了,她不悅地睜開眼睛,望着珠簾外的一人一飛禽,說了句:“幹什麼,這麼吵。”
司徒逆一聽到朱霜霜的聲音,嚇得趕緊跑進,然後蹲在朱霜霜的面前,說道:“師傅對不起,把你吵醒了。”
“認錯態度真快。”朱霜霜手指戳了一下司徒逆的額頭,笑了笑。
這個時候蠢鸚鵡也飛了過來,飛到朱霜霜左手邊的架子上,一直叫着:“不要烤肉,不要烤肉,我減肥,減肥。”
朱霜霜扭頭看着蠢鸚鵡,聽到它嘴裡的話,突然想起來,自己說過一句。
“別吃了,看你這一身的肥肉,我都能把你烤肉了,趕緊減肥,不然我真的會把你烤肉。”她就這樣隨意開玩笑了一句,沒想到這一隻蠢鸚鵡居然還記得。
“那你好好好運動,不然都要飛不高了。”朱霜霜笑着揉了揉蠢鸚鵡的頭,接着轉眸看向司徒逆,問了一句,“現在是什麼時辰了?慧兒他們回來了沒?”
司徒逆問了下外邊宮女,回來跟朱霜霜說:“現在剛到申時。”
朱霜霜聽罷點了點頭,現在皇家的年夜飯纔剛剛開始,韋廣暉還得一陣子回來。
“慧兒師姑還沒有回來,現在應該在回來的路上。”司徒逆爲朱霜霜倒了一杯熱水,遞給她。
朱霜霜點了點頭,喝了一口熱水,將杯子給了司徒逆,又問了句:“徒弟,最近宮裡有沒有什麼事,你說來給我聽聽。”
她想要了解一些事情,也好提前做好一些準備,確保自己的安全,讓廣暉那裡進行的輕鬆一些。
司徒逆將一些重要的事告訴了朱霜霜,讓她最近少出行宮,好好的養胎,有些事都交給韋廣暉就好了。
朱霜霜點了點頭,她又接着問了一句:“徒弟,你知道你師孃想要的那個東西是什麼,又是什麼能夠救我的命?”
司徒逆搖了搖頭,他原本清亮的眸子瞬間變得暗淡,他一直以爲師傅是上天的寵兒,但這一次來到師傅的身邊,他才知道其實上天再給你什麼東西的時候,也會拿走你的另一些東西。
“師傅,你的病真得沒有救了嗎?”司徒逆低着頭,聲音聽不出情緒。
朱霜霜逗着面前的蠢鸚鵡,轉眸對着司徒逆笑了笑,輕鬆地說道:“不知道,按常理來說必死無疑,但你師孃他不肯放棄,一直在尋找着能夠代替那味藥的藥。”
“那味藥很難尋找到嗎?”
“恩,那味藥一百年纔會出現一次。”
司徒逆望着一臉輕鬆的朱霜霜,有些緊張地問:“一百年?那麼要過多久?”
“七十多年吧!”
“這麼久?”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