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霜霜這下總算明白了秦熙兒的苦心,在朱府朱霜霜不僅忍受親生父親的無視,還有夫人趙氏的及一對女兒的折磨,再加上李姨娘及她的女兒朱妙妙的囂張,朱霜霜永遠是夾在中間受氣的一個,生活在無爭山莊,朱霜霜永遠寧靜之日。
而宋歌園中她是知道的,人員簡單,結構簡單。況且宋歌還有一顆大慈之心。
“是的,父親,霜霜知道了。”朱霜霜行了一禮。
宋歌心中甚喜,道:“丫頭,你隨我走吧。”
朱霜霜回頭感激地望了秦熙兒一眼,秦熙兒笑着眼中滿是喜悅,甚至還有些許的小羞澀。心思活絡的朱霜霜在那一瞬間便明白了過來,秦熙兒如此瞭解宋歌的心思,想必是一直以來便是非常關注他的一切。她的秦姑姑哪裡是喜歡朱逸之,她喜歡的人估計是宋歌吧!既然秦熙兒想着辦法成全了自己,那自己是不是也可以想辦法成全了她呢?
朱霜霜眼珠兒轉了一轉,便道:“宋叔叔,秦姑姑從小照顧我長大,霜兒這麼一去,心中不捨,能否請宋叔叔將她一塊帶走呢,也好與我做個伴?”
未等宋歌言語,朱逸之爲掩飾尷尬早已作主:“可以可以!一塊去吧。宋老弟山莊一向缺人,這樣也好,也有人照顧照顧你了!”
就這樣,朱霜霜離開了從小受盡苦難的無爭山莊,搬進了只有一牆之隔的百草園。
而此時,遠在京城內,初登皇位的韋廣暉正坐在龍椅上,對着底下一衆老臣,面帶苦惱之色。這一幫人,真是榆木腦子啊!
“皇上,此人乃前朝皇族朱家之後,恐有異心,不得不防啊!”座下老態龍鍾的尚書段其安痛心疾首。
“段大人之意,朕明白。”韋廣暉道,“只是這無爭山莊的莊主朱逸之,只是朱家當年的十三王爺的側妃所生的最小的一個兒子,其實離真正的皇位繼承人可是差了十萬八千里。他如今也只剩下了一個小小山莊避世,如何起反心?即使他有反心,他哪來的兵,哪來的將?哪來的糧草打仗?”
“這……”段其安一時想不到那麼多,真是沒料到,這個年輕的皇帝還是頗有想法的。“那皇上有何打算呢?”
韋廣暉憶起自己在做皇子之時,曾拜過一個江湖中人鐵中旗爲師,鐵中旗爲人豪放,專愛結交奇人異士,這其中有一位名爲花廉子的神醫,一直過着隱居生活。
“無爭山莊,無爭山莊?”韋廣暉默默唸着,一個想法便在腦中成型。“有了!他有山莊,我也有山莊。我要來個不費一兵一卒而令其自降!”
很快地,無爭山莊轉兩個山頭,便多了一個小小的“仙來居”。
而在百草園,宋歌收了朱霜霜爲徒,讓朱霜霜改口叫了師父。朱霜霜便在百草園安定下來,心無旁騖地開始學醫,照實着園中藥材。
百草園中確實人員單純,除去宋歌,就只剩下一個燒飯的婆子,一個雜役丫環及兩個園丁。秦熙兒一去,便義無反顧照料起宋歌的起居飲食起來,可謂盡心盡力。
加之性格陽光爽快,人也聰明,漸漸得也甚得宋歌的歡喜。宋歌年過半百,一直未娶,當下請了朱莊主的命,欲娶了秦熙兒當正房。而夫人趙氏也恨不得這個女人離自己的夫君遠一點,當下點頭允許。
簡單的拜過天地之後,秦熙兒便成了百草園的女主人,也成了朱霜霜的師孃。
朱逸之與宋歌往來甚多,朱逸之身邊能倚仗的人也並不多,除去兩個能打的武侍從,一個文管家,剩下的也就只有宋歌了。
“朱老爺在外採辦買了一羣女孩子進無爭山莊了。”朱霜霜所有關於無爭山莊的消息都是從秦熙兒處得來,誰讓她日日跟在宋歌的身邊,而朱逸之又經常遇事常與宋歌商議呢,因此朱霜霜被動接受了很多來自無爭山莊的消息。
朱霜霜倒是很難得出百草園藥園一趟,醫書與採集曬藥材已讓她不亦樂乎了,她根本不願意過多去管朱家的事。
“哦!要開戲班嗎?”朱霜霜對戲班是有印象的,記得幾年前,趙氏生下了一個弟弟,將朱逸之高興得,開了三天的戲臺。只是沒幾個月,那個弟弟便夭折了。
“並不是。聽說府上的夫人和姨娘一直都沒懷上,老爺心急呀,他一直想要個兒子,否則後繼無人了。”
“哦!”朱霜霜暗自慶幸,一下子多了這麼多姨娘?幸好自己離了那個是非之地。
“大小姐朱右右,聽說配婚給了包百里了。”秦熙兒繼續八卦着。
“嗯,倒是一對。”朱霜霜倒是笑了,包百里是包不同叔叔的大兒子,從小就受大姐欺負,但卻異常地就喜歡跟在大姐身後。
秦熙兒卻是搖搖頭:“聽說大小姐不同意呢,一哭二鬧三上吊呢。她說自己怎麼也是長公主,怎麼能隨便配個武夫。”
朱霜霜“噗嗤”一聲笑了:“也就只有她把公主當一回事了。”
朱霜霜自然是知道的,朱家號稱是皇族,卻是前朝的。現如今的皇帝姓韋,而且已經做到第二位了。誰會承認這天下是朱家的呢?誰會把自己皇族身份當回事?
“倒不盡然。”宋歌卻是進來接話了,“朱莊主也一直想着復辟再將天下收入朱家。”
“師父,你怎麼來了。”朱霜霜開心地迎了上去。
宋歌坐下,他打心眼裡心疼這個在朱府中夾縫生存的小姑娘,是時候多教她這個世界的是非及更多的自我保護了。“將朱右右許給包百里,也是爲了安撫武將包不同的心啊。”
朱霜霜問道:“師父認同父親的做法?”
宋歌搖搖頭:“倒也不是認同,卻是不能不追隨。我父親便是追隨朱家的太醫,他的臨終心願便是命我一路追隨朱逸之,所以,我不能違抗父命。”
“只是朱家除去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又及你,霜兒,都到了婚配年齡,以朱莊主高不成低不就的心,卻是無人可配,眼下正是發愁呢。”
朱霜霜卻是低頭看着醫書,口中只嗯了一聲,似乎此事與她並沒有什麼關聯。
秦熙兒卻是說:“那仙來居那邊如何呢,可有合適人選?”
“仙來居?”朱霜霜擡起頭,這是她第一次聽到無爭山莊與百草園之外的地名。
秦熙兒不滿道:“你不會對仙來居全無印象吧?我都跟你提了好多次了,朱老爺還跟那裡面的花居士成了好友,時不時地就過去喝酒呢!”
朱霜霜仍是一臉迷茫。想來她太過沉醉在醫書中,常常將秦熙兒的話忽略掉。
宋歌解釋道:“仙來居便在無爭山莊再翻過去兩個山頭,騎馬一個時辰可到。那邊的花居士只有一個女兒,便無合適的人選。即便是有,朱莊主也看不上。花居士也只是來此隱居避世的,說是不問世事,但可以是無權無勢之人,對復辟朱家王朝並無半點幫助。朱莊主想要的可是擁護自己稱王的人,最好能有錢或者有兵馬。眼望這世間,怎麼可能有符合條件之人?”
朱霜霜幽幽道:“復辟,或許,只是父親的一個不願意醒來的夢罷了。但願父親不要爲了這眼前姐姐們的婚事陷得更深,而到世外去到處招搖這一夢。”
宋歌搖搖頭,這些事,只怕他是想管,也是有心無力。
一轉眼,已是四年後。
朱霜霜在已經成爲自己師孃的秦熙兒的精心照料下,已是亭亭玉立。大姐朱右右再哭鬧,奈何沒有爹孃撐腰,無奈地嫁給了包百里,現如今已經兩個男孩子的娘。二姐朱紗紗據說亦是越是越美豔,卻是性子極烈,拒絕了很多父親爲她安排的婚事。二姐未嫁,三姐朱妙妙的婚事沒有人提起,朱妙妙內心是極爲不滿的。
正值夏日,身着布衣的朱霜霜正園中曬藥材,卻是見兩個滿身凌羅的姑娘笑嘻嘻地進來了。
“哎,這不是四妹妹嗎?”首先出聲的是朱紗紗,看到朱霜霜被太陽曬得滿頭大汗的,她就開心得不得了。她之前一直以爲朱霜霜被宋歌要去,是過上好日子,還一度生氣,自己少了些消遣。後來眼見着她經常忙上忙下的採摘晾曬,心中也漸漸得意起來。
朱霜霜一邊對着醫書,一邊聞着藥材,只匆匆擡了一下頭,敷衍地叫了聲:“二姐,三姐。”
頭便再也沒有擡起來。
朱紗紗與朱妙妙覺得這是她故意在冷落了她們,便是心中有氣。朱妙妙冷笑着上前道:“別以爲跟了宋叔叔便高人一等了,聽說還夢想着嫁給宋叔叔是不?這不,讓一下人先得手了,朱霜霜你羞不羞啊?”
朱紗紗掩嘴而笑,道:“宋歌不過是咱家的醫官罷了,難爲四妹妹你瞧得上他。”
朱霜霜終於放下了書,正色道:“不許拿我師父開玩笑。”
心中想着,怎麼師父和師孃哪去了,怎麼沒把這兩個人攔住,是誰放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