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盛30

把小包子帶回來之後,我就如之前計劃的那樣,帶小包子去看望外婆。

我腿腳不便,駕車的任務自然落在了宋一弦身上,儲謙因爲景柏霖的緣故,沒有和我們同行。

別看都是在同一個村子裡,從宋一弦家的村口到小包子外婆家的裡村,路途也稱得上是遙遠了。

路上,發生了一些小意外,我受了涼,估計是發燒了,一路上都昏昏沉沉的。

隨着時間越拖越長,我的意識也越來越不清晰,等我再次對外界有點點認知的時候,卻發現宋一弦拉着我們到了我第一任的養父母家。

我得知此事之後,試圖帶着他們離開,可是天不遂人願,我到底還是和養母碰上了。

認識宋一弦之後,我也有打聽過關於“趙鐵生”的消息,結果是,“趙鐵生”失足墜崖,屍骨無存。

而散佈這個消息的,恐怕正是當時親手把我推下懸崖去的養母,當然,還有趙長生,雖然他當時還算年幼,可是這種事肯定是有記憶的。

是的,在我出事之後,他們沒有試圖去救我,而是直接認定了我的“死亡”,甚至還隨着村裡的習俗給我堆了土墳,立了牌。

而我的養父也沒有細究此事,也許,對這個家庭而言,趙鐵生的意外死亡原本就是件值得慶祝的喜事。

所以當養母淚眼汪汪地看着我,叫我“趙鐵生”還煽情地說着“你沒死真是太好了”的時候,我就知道,他們是在演戲,而演戲的目的應該是行騙。

這幾年,趙家發生的事,我知道得雖不算細緻,卻也還大概有些瞭解。

身爲一家之主的養父於前兩年忽然中風癱瘓在牀,這個家庭幾乎是在一夕之間失去了主要經濟來源。

趙長生又從小就被寵壞了,除了坑蒙拐騙偷,其他的統統不會。

於是娘倆合計之後,索性聯起手來一起坑騙過往的旅人,這年頭,會來這個村子旅遊的,大多是在城裡住厭了的有錢人,他們在博取同情之後,再弄點小錢,應該不難。

即便來這兒的人少,可是隻要得手幾次,估計就可以讓他們用很長一段時間。

我本不想和他們糾纏,畢竟對我而言,趙鐵生感覺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我早就已經不記恨他們,但是也無法感恩。

我一心想要帶着宋一弦和小包子離開,可是,養母卻不肯就此罷休,甚至在我們上了牛車之後,還拉着車把手,撒起潑來。

我終於忍無可忍,把她的伎倆拆穿了。

養母見無計可施,居然直接狠狠地撞在了我們的牛車上,整個人蜷縮在車輪邊,大聲哀嚎起來。

趙長生在這時候很“恰巧”的衝了出來,手裡頭還拿着一把鋤頭,有備而來。

看他一臉凶神惡煞地向我們索賠的醜陋模樣,我心底只覺得好笑極了。

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還真虧他們想得出來!

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在場的人都知道,連宋一弦都不肯乖乖被坑,難得勇敢地拒絕了趙長生索賠的無理要求。

趙長生見一招不成,就直接放信號,把附近的那些流氓幫子都召集了過來。

仗着人多勢衆,趙長生甚至還冤枉我們偷了根本就不存在的金鍊子。

也確實,一下子被十幾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團團圍住,再怎麼驍勇的人,大概都會有些膽怯。

不過可惜的是,他們嚇不到我,這些人,我差不多都認識。

雖然是很多年前見的面,但是因爲和他們打了太多回,幾乎是見到的第一眼就認出來了。

都是些外強中乾的貨,論打架,十幾年前他們打不過我,現在,更打不過我。

即便我現在還是帶病之軀,要對付他們,也足夠了。

不過,畢竟打架是件體力活,而現在天色也晚了,我們還得趕路。

所以能用嘴皮子解決的,我也就不費力動手解決了。

果然,我一報出“趙鐵生”的名字,這些傢伙就慫了,紛紛找藉口離開。

我相信他們應該很難忘記,我之前還在這個村裡時,給他們的身體留下的那些“紀念”,更何況,一個原本應該死了的人忽然又活生生地站在了他們面前,這本身就是一件恐怖的事。

趙長生看着他們落荒而逃的背影,憤憤地罵他們是貪生怕死的孬種。

可事實證明,他也沒有比他們好多少,我不過是上前說了一句“你不孬,你來”,他就被嚇得瞬間癱軟在地。

他就這樣沒種地一個勁地向我說好話,我覺得挺沒意思,也不屑和他這樣的人繼續糾纏下去,轉過身就朝小包子和宋一弦所在的方向走去。

然而,還沒有走幾步,小包子忽然看着我身後的位置,大喊了一聲“小心”,我直覺有異,急急地閃了一下,卻還是沒有能徹底閃過。

肩膀的位置也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狠狠地砸中,直覺地撕心裂肺地疼,而我整個人就這麼不受控制地向一旁倒去。

空氣中瞬間瀰漫起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因爲事發突然,我在倒地的瞬間,腦子有剎那間的空白,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回過神來。

是小包子帶着哭音的喊聲,把我漸漸渙散的意識又喚了回來。

伴隨着小包子的哭聲,我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落在我的臉上,大概是她的眼淚。

“夏小滿,快給他止血!你再哭下去,他真的會死的!!”

不遠處,傳來宋一弦的大吼聲,聽起來竟是鮮有的鏗鏘有力,一點也不像是平常那個軟弱可欺的男人。

聽了她的話,小包子的哭聲終於停了,她也聽話地想要替我包紮,可是,也許是因爲實在太害怕的緣故,她怎麼做都做不好。

我偏着頭,微微睜開眼睛,朝剛纔傳來宋一弦聲音的方向看了一眼,發現宋一弦正和趙長生扭打在一起,而且,看起來宋一弦處於劣勢。

我狠狠地咬了下舌尖,刺痛感讓我變得稍微清醒了一點。

握住小包子顫抖不已的手,我儘可能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不是那麼沉重:“夏小滿,你再哭下去,我沒死,宋一弦就要被打死了。”

聽到我的聲音,小包子徹底愣住了。

眼見着宋一弦已經被趙長生按倒在地,我也顧不得許多,直接自己動手從衣襬處扯了一塊布料下來交給她:“幫我綁得漂亮點。”

肩膀的傷看起來有些嚴重,我還得去幫着宋一弦打架,血不止住可不行。

小包子應該也是終於發現了宋一弦那邊的情形,吸了吸鼻子,打起精神,幫我包紮。

雖然手法不是很嫺熟,不過,已經足夠了。

在我起身的時候,小包子忽然拉住了我的手,從她的眼睛裡,我看到了毫無掩飾的擔心。

她在擔心我。

這個認知,讓我覺得心情好極了,雖然我目前的狀況實在是有些糟糕。

“夏小滿,你今天應該見識一下,你的男人有多會打架。”

我很喜歡把自己定義爲“她的男人”,我怕她反駁,還不等她回答,就笑着甩開她的手,一步步朝送一下和趙長生扭打在一起的方向走去。

彼時,趙長生已經徹底佔據了主動權,他騎在宋一弦身上,掄起鐵拳就要往宋一弦的面部砸去。

我在千鈞一髮之際,險險接住了趙長生落下的拳頭,緊接着,我又不等他反應過來,一腳踹在他的臉上。

我的這一腳,用了十足十的力氣,再加上趙長生毫無防備,所以他的身體瞬間就向後傾去,摔倒在地。

“啊!我的鼻子,我的鼻子……”

趙長生雙手捂着臉,疼得滿地打滾。

不過他的鬼哭狼嚎並沒有引發我的任何同情心,在我看到躺在地上,已經被揍得面目全非的宋一弦時,我心底瞬間涌上一股嗜血的衝動。

我幾乎是反射性地隨手掰了一根樹枝,然後捏住趙長生的手,就這麼照着他的掌心,狠狠地刺了下去,直接從掌心刺穿到了掌背。

趙長生掌心的血飛濺到我臉上的時候,我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他撕心裂肺的吼叫聲,只讓我覺得身心舒暢。

原本自己撞在牛車上暈過去的養母許是被趙長生的吼叫聲驚醒,在看清現場的形勢之後,在第一時間連滾帶爬地衝了過來,擋在我和趙長生中間,把趙產生死死地護在身後。

“魔鬼……你這個魔鬼……不准你傷害我的兒子!!”

好一齣母子情深是不是?

只不過,這樣的場景落在我眼裡,除了諷刺,沒有其他意義。

養母大聲指責我“恩將仇報”,我忽然覺得,如果我不把這件事坐實了,似乎有點委屈。

其實有一件事,養母還是說對了,每個人心裡都住着一個魔鬼,而那一瞬間,我確實已經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魔鬼。

我目光冰冷的看着養母,聲音更冷:“你不是很怕沒人給你送終麼?我今天就讓你嚐嚐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滋味!!”

話落的同時,我推開養母,手裡捏着另一截樹枝,照着趙長生眼睛的位置就這麼狠狠地刺了下去。大家新年快樂(づ ̄3 ̄)づ╭?~

大家新年快樂(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