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之前,老杜就提醒過我,景柏霖也許根本就沒有外出,他選擇在這個時候放出外出的消息,還特地交代了會徹夜不歸,說不定就是挖了個坑等着我來跳。
可是這個坑,我不得不跳。
事到如今,我除了相信這是景柏霖爲了考驗我而設的關卡之外,已經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就算景柏霖的本意不是如此,我也要讓他變得如此。
而我和小包子現在進的這間房裡,據說有個暗道,也許這個時候,景柏霖正在哪個角落觀察着我們,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出現了。
而這個說不定的可能性高達百分之八十,也就是說,只有二成的可能性,景柏霖是真的出去了。
“夏小滿,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
如果,景柏霖真的是爲了她這張臉而接近她的,那該怎麼辦?
那麼是不是無論我做什麼,都無法把她從景柏霖身邊抽離了?
想到沈佳期最後的下場,我感覺到渾身發冷,我不知道,小包子會不會變成第二個沈佳期。
我還在神遊,手腕卻忽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回神,才發現小包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像一隻受了驚的小獸一樣,死死地咬着我。
我不自覺地悶哼了一聲,卻沒有閃躲,就這樣任她咬着。
如果這樣能讓她覺得好受一點,我不介意多讓她咬幾口。
也不知道這樣過了多久,到最後,小包子也許是自己感覺到累了,終於鬆了口。
其實除了一開始的刺痛感,到後來,我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反倒是有些心疼她的小嘴,咬了這麼久應該感覺到發酸了。
我輕笑了一聲,在她的輕呼聲中把她攔腰抱起,然後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牀上。
我也面對着她躺下,右手還放在她的腰上,任由小包子怎麼推我,我都沒有鬆開。
“夏小滿,你還真是一點也不讓人省心。”
她這樣,我要怎麼放她一個人走?
小包子幾乎是反射性的反脣相譏:“我又不是你的誰,省不省心都用不着你操心!有空多去關心你的未婚妻吧!”
花園裡的路燈透過窗簾隱隱地灑了進來,小包子臉上的表情還來不及收斂,就這麼明明白白地落入了我的眼裡。
直到了那一刻,我才後知後覺的察覺,原來這個我想方設法要讓她恨我,也以爲她已經恨上我了的小女人,也許直到現在,還是在心裡給我留了個位置。
是的,她在吃醋。
小包子把所有的情緒都寫在臉上,我就算再遲鈍也看出來了,更何況,我從來都不遲鈍。
那一瞬間,我心裡也不知道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
有高興,也有難過,大概是百感交集。
我單手支起自己的腦袋,看着她,最後還是順從自己的內心,略帶無奈地颳了刮她的鼻子:“你吃醋的樣子沒有以前可愛了。”
小包子大聲的否認,我也不在意,只是腦海裡翻涌出許多屬於以前的一幕幕。
她叉着腰,鼓着臉,故作兇狠地警告我不許這個不許那個的樣子,明明很沒自信卻又不得不假裝強勢的可愛模樣……
真的,好讓人懷念。
心裡那般想着,嘴裡也把這些過往都一一說了出來,我不知道以後我們還有沒有這樣的機會,再來一起追憶屬於我們的那些似水年華。
小包子的呼吸聲漸漸變得有些粗重,我想,我也許又惹她哭了。
這一回,我沒有安慰她,因爲我想,她應該並不想讓我知道她在哭。
我翻了個身,漫無目的地盯着黑暗中虛無的一點,直到聽到小包子的呼吸聲變得平穩了,我又接着道:“夏小滿,那時候的你,圓滾滾的,看起來活像是一隻小海豚。在我還不姓景的時候,有人曾經告訴我,娶妻一定要娶有福相的,而你,是我遇到過的最有福相的女孩。知道麼,那時候,我是真的想娶你……”
其實,不管她有沒有福相,我都想要娶她。
只要她是小包子,她就是我這輩子唯一想要娶的女人。
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來,大概……是氣氛太好,夜色太迷人,而身旁的她又太溫暖,讓我莫名有一種像是醉酒的錯覺,情不自禁地想要表白。
我向來都是理性多於感性的人,可是那一刻,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好像所有的理性都在那一瞬間消失,只剩下滿腔無處可訴的濃情蜜意。
“你現在要娶的人是沈曼。”
小包子平靜的一句話,把我暫時缺失的理智在一瞬間都拉了回來。
原本已經到了嘴邊的要表白的話又被全數吞了回去:“是啊,我現在要娶的人是沈曼。”
我苦笑着,輕聲道:“夏小滿,如果可能,我多希望我這生所娶即所愛。可惜,這個世界向來沒有如果。”
“沈曼不是你愛的人嗎?”
小包子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意外。
當然不是!以前不是,以後也不會是。
我心裡這般回答着,說出口的卻是:“也許以後會是。”
我很抱歉,我不能給她任何希望,因爲我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最後會以什麼結局收尾。
我知道,給了希望之後又失望的感覺有多糟糕,這樣還不如從一開始就沒有任何可能性。
因爲我的輕率,她已經爲我傷心了一回,已經夠了,不要再來第二回了。
如果景柏霖真的就在這裡,這也會是他希望聽到的回答。
至此,我終於從之前那種莫名其妙地情緒中走了出來,雖然心情還是有些波動,但好歹,理智也都已經回來了。
我下了牀,對她說:“夏小滿,你走了就不應該再回來。”
這是我的真心話,即便日子過得再煎熬,也好過回到這裡來,至少她不會有生命危險,也不會被捲進奇怪的事件當中來。
可我這話落入了小包子耳中,顯然就不是那麼回事了,她略顯氣憤地道:“景盛,就算你心裡從沒有我,就算我在你眼裡只是個只會死纏爛打還強吻你的女流氓,你也沒有資格對我說這樣的話!”
所以,她認爲我是在嫌棄她?
還真是……傻瓜……
我忽然間感覺自己的眼眶有些發熱,單手捂住眼睛,低低地笑:“夏小滿,這個世界上真的再沒有比你更蠢的女人了。”
小包子應該是生了不小的氣,從牀上下來的動作有些粗魯。
“我要回房了。”
她的聲音,讓我確信她的確是在生氣。
景柏霖還沒有露面,還不到時間放小包子離開。
眼看着小包子快走到門邊了,我低聲提醒她:“你不怕被外面的那兩人發現?”
她的腳步終於停了下來:“已經過了那麼久,應該走了吧……”
“四十分鐘,普通人的話,應該差不多。可是,你知道瑪麗有多久沒有開張了嗎?好不容易來個壯丁,別說四十分鐘,四個小時都嫌少。”
我承認我在危言聳聽,可是,不管怎樣,我都要把她留住。
可是,小包子並沒有因爲我的危言聳聽而選擇留下。
“別以你自己的需求去考慮別人的!”
她冷冷地拋下這句話之後,就繼續往門邊的方向走。
眼看着她的手已經快碰到門把手,我幾個大步向前,把她徹底困住。
“夏小滿,看他們做,不如我們自己做。”
話落,我毫不猶豫地低頭就吻住了她。
如果景柏霖真的在這間房裡,剛纔那段“前.戲”的分量也應該足夠了,現在,是時候逼他現身了。
他遲遲不肯見我,我也只能用這種方法,和他見上一面了。
據說,景柏霖有很嚴重的處.女情結,而小包子能在這座別墅裡住了二十幾天還沒有被趕出去,應該是通過了他的“檢驗”。
一想到這個可能有的“檢驗”過程,我就感覺自己的胸口有一股氣在橫衝直撞,快要把我逼瘋。
可是現在還不到時候,證據還不夠充分,我只能像老杜所說的那般,繼續忍耐。
我不顧小包子的掙扎,伸手就去扯她身上的衣服。
她可能是被我孟.浪的動作嚇壞了,連聲音都帶着哭音:“景盛,你幹什麼!”
我逼着自己硬起心腸,假裝沒有聽到,繼續手上的動作。
小包子哭得越來越厲害了,就在我快要繳械投降的時候,房間裡的燈忽然被人打開了,緊接着,稀稀落落的掌聲從房間裡側的書架旁響了起來。
幾乎是同時,景柏霖的聲音也如我所預料的那般從同一個地方傳了過來:“阿盛,我是不是該獎勵你?現在的你,果然已經不是從前的你,居然連我的女人也敢碰了。”
那一刻,我心裡沒有絲毫驚慌,終於是鬆了口氣。
我終於,不用再惹小包子哭了。
小包子果然是哭了,眼睛紅彤彤的,讓我看着,感覺到無比心疼。
我沒有在第一時間迴應景柏霖,而是先替小包子整了整衣服,之後才慢慢的轉過身去,迎上景柏霖如利刃般凌冽的目光。
“父親。”
我不動聲色地把小包子護在身後,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