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南州?爲什麼?”風凌琅皺起了眉。
慕然抿緊了脣,眼底閃過一絲細微的遲疑,稍縱即逝,堅定的點頭,“抱歉凌琅,我非去不可,我需要確定一件事,不過我保證我會在婚禮開始前趕回來。”
她也知道這個時候做出這樣的決定很不合理,但是她無法放着阿擎不管。
即便現在她對於阿擎來說同樣是陌生人,可她卻無法也把他當陌生人。
她本以爲這輩子不再去打擾他,他便可以相安無事的在地宮中繼續沉睡修煉,可她沒想到竟然會發生這樣的意外。
上輩子她進入地宮是在和凌琅成親後五年,因爲一次意外她進入了地宮,喚醒了沉睡的阿擎。
所以這些年來,她才一直沒有把南州的事情放心上,因爲她篤定只要自己不再去那邊就會相安無事,可……
“好。”
心中正煎熬掙扎着,便聽風凌琅低沉的聲音擲地有聲響起。
慕然不由一愣,擡頭錯愕看他,“你……答應了?”
“嗯。”風凌琅點頭,“只要是你的意願。”
慕然氣息一窒,隨之便覺得鼻頭有些發酸,輕輕吸了下鼻子,聲音略有些澀啞,“我記得我告訴過你,不要太過順着我。”
風凌琅伸手把她圈緊懷中,輕輕撫着她的後背,沒有正面回答,只是道,“不過有個條件,我和你一起去。”
“什麼?那這裡的事……”
“基本都安排得差不多,剩下的下邊的人也可以處理,其他一些重要的便交給皇叔。不過你現在是不是和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房間裡陷入短暫的沉默。
“我……我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我……”她有些頭痛,也有些混亂,確實無法去解釋阿擎的事情,要說清楚的話務必要牽出重生的事情。
“好了,那就先別說,等你覺得時機合適再說吧。”風凌琅輕輕順着她的頭髮,低頭在她發頂輕吻了下。
聽着那低沉而不失溫柔的嗓音,紛亂的心奇蹟般的慢慢平靜下來。
“你們說什麼!我剛剛似乎有點幻聽了,你們再說一遍!”風錦宣不雅的掏了掏耳朵,看着面前兩人,那表情就像在看兩個瘋子一樣。
兩人都沉默着,沒再開口。
風錦宣暴躁了,忍不住拍桌而起,指着兩人劈頭蓋臉就罵,“我說你們還是孩子嗎,能不能懂事點,現在這樣的情況你們說你們要遠行,還是去那個鬧殭屍的南州,腦袋是被驢踢了是不是!”
“婚禮前會趕回來。”風凌琅終於開口。
風錦宣心頭的火噌的一下更旺了,“你說按時就能按時了,現在南州是什麼情況,保不準會發生什麼意外……呸呸,反正我不同意,哪怕你們現在要去柳州還是渝州我都可以睜隻眼閉隻眼,但是南州絕對不行。”
慕然低垂着頭,緊緊抿着脣,正思索着要怎麼說服他,手便被握住,然後被風凌琅拉起身,聽他淡漠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走了。”
風錦宣一聽,頓時就火冒三丈了,“你們還是要去?我告訴你們,如果你們敢去,我立刻就以你們無法參加婚禮爲由讓皇兄取消了你們的婚禮!”
“那便延遲了,以後再說。”風凌琅油鹽不進,神情都沒變一分,直接帶着慕然轉身就要走。
慕然只覺得口中發苦。
風凌琅到底有多麼重視,在意這次的婚禮,她比誰都清楚,可現在……
“等等,混賬東西,你們給本王站住!”風錦宣也被風凌琅的話給驚住了,回神來才發現兩人已經走出房門,心裡知道那小子絕對不是說笑的,心中火氣更是翻涌,卻又多了幾分無奈。
這侄子從小到大都是這樣,自己做的決定從來就沒有人能左右得了的。
“皇叔還有何吩咐。”風凌琅轉頭淡漠看他。
風錦宣簡直要被氣笑了,“我怎麼有這個能力吩咐你這尊大神,真是前世欠你們夫妻的,要我答應也不是不可以,但至少要先和我說清楚,到底爲什麼要去南州。”
風凌琅依舊沒有開口的慾望,風錦宣看在兩人沉默,肺都要氣炸了。
就在他又準備發火怒罵的時候,慕然終於開口了。
“南州出現殭屍是屬實,並非是旱魃傳說,那座地宮也不是什麼藥尊或者武尊的陵墓,裡邊有不少守護地宮的千年殭屍,一般人是對付不了的,而那些死而復生的人恐怕也都成了殭屍。”
風錦宣聞言面色微變,之前的怒火也消失得一干淨,轉頭看神色也帶有差異的風凌琅,眉頭不由皺起,“你怎麼知道?”
慕然搖頭,“我沒辦法解釋清楚,而我此行的目的便是那座地宮的真正主人。”
“真正的主人?不會……也是殭屍吧?”風錦宣這次看慕然的眼神無疑就是看瘋子。
“他是沉睡了上千年的殭屍王。”
一位殭屍王,還是沉睡了上千年,若非這丫頭身上出現的不可思議事情已經太多,他這會都要覺得她瘋魔了,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不說臨武大陸爲什麼會突然出現傳說中的殭屍,就這千年的歲數,即便是武神藥尊也達不到的吧。
“你找這位殭屍王是要做什麼?難道是要阻止他禍害百姓?”風錦宣沉默了好一會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眼睛盯着風凌琅——你就這樣陪着她發瘋!?
風凌琅除了一開始的驚訝外臉色便再無什麼變化,風錦宣也無法確定他到底知不知道這些事。
慕然搖頭,“他雖是殭屍王,但只要不主動招惹他,他是不會害人的,多了我沒法再說了,我只能說此行我主要是想確定他還有沒有在地宮中。”
“有又怎麼樣,沒有又怎麼樣?”
“若還在,我會把他轉移,若不在……”這對她來說無疑是最糟糕的結果,“我們會回來,之後再派人出去找。”
“找?那殭屍王有沒有危險,我只想確定你們此行安不安全!”
“我……”慕然轉頭看風凌琅,“我無法絕對保證。”
房間裡一時又陷入沉默。
好一會風錦宣才深深嘆了口氣,有些疲憊的揉揉額頭,無力擺手,“算了算了,反正你身上的秘密多得也不差這一件,我也不多問了,既然你們決心要去,我也阻攔不了,反正你們自己看着辦吧,這是你們自己的婚禮,若你們都不重視,別人重視了也沒用,我和曉曉是不會等你們的。”
“……謝謝。”慕然忍不住露出笑容來,對方話中那彆扭的關心她怎麼會聽不出呢。
“行了,你們可以滾了,本王現在看到你們就頭痛。”風錦宣捂着額頭擺手,一臉不想再和他們說話的樣子。
慕然和風凌琅對視一眼,眼中都帶上了幾分笑意。
搞定了風錦宣這邊後,兩人也沒用再耽擱。
風凌琅調派了幾個實力比較強勁的影衛,一行人便換了裝快馬加鞭出城,馬不停蹄的往南州趕。
至於對於他們的失蹤怎麼和其他人解釋,那就是風錦宣的事情了。
(風錦宣:混賬,本王果然是前世欠你們的債。)
正午時分,豔陽高照。平靜的海面上反射着細碎的光芒,猶如星河般璀璨。
偶爾小小的浪頭拍打在岸邊的石頭上,帶着絲絲凍人冷意。
輕輕垂落在石頭邊上的黑色錦袍邊角已經被海水打溼,可坐在石頭上的人卻似乎不在意。
一頭鬆散垂落在地的黑髮沾染了露水,看起來溼噠噠的,如同淋過雨一般。
石頭上的人一直低着頭,也不知道是睡着了還是在發呆,一動不動的便如同一尊石像。
這會,近處的海面出現了幾艘漁船,很快便相繼靠了岸,不少人開始跳下船搬東西。
“呸,這鬼日子,真的邪了門了,這麼好的天氣,怎麼反倒沒有魚呢,白白費了力氣。”一箇中年漢子跳下漁船,一邊接過同伴遞過來的漁網甩肩膀揹着,一邊罵罵咧咧。
“誰說不是呢,就這麼幾條魚,吃的估計都換不到一點,還不如自個補了身體。”
“你倒還好,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我家裡可還有幾口子要吃呢。”
“誒,對了,聽說你小兒子要衝級武者了?”
“可不是。”
“那你以後可要加把勁啊,聽說武修的修煉需要許多靈草,現在靈草那麼貴,你還有得熬呢。”
“誒,你們看,那好像有個人。”
三人此刻已經上了岸,正聊着呢,便看到不遠處一塊礁石上似乎坐了個人,那長髮飄飄的,看着像個女的。
三人對看一眼,不由都是眼睛一亮,眼珠轉了轉便轉了方向朝那邊走去。
“喂,這位姑娘?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坐着?”三人走近看,見果然是個人,那長髮都垂到地上了,背影看着似乎也挺單薄的,便自發認爲是女子。
問過一句後,見石頭上的人還是沒有反應,幾人不由對看。
“姑娘莫不是想不開吧?”
見對方還是沒反應,那背影看着怎麼都有股悲涼感覺,不由便認定了自己的猜測,立刻七嘴八舌的說起來。
“姑娘有何想不開,莫不是遇上了負心漢了?”
“姑娘何必爲一個負心漢輕生,天下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還不好找麼。”
“對啊,那人背棄你,想必是那人有眼無珠,姑娘和不另覓良人……”
三人正一人一句說着,前邊的人終於有了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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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應該已經猜出黑衣人是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