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薔薇

綿延百里,薔薇盛開。

——宋莊明

By:酒釀香餑

中原以南地區有一個神秘的國度,南國。南國地域四季如春,花開遍地。因此南國國民大多以種植奇珍花卉和養蜂爲生。因南國的花卉一向比別國的花卉珍奇且能保存數日,所以歷來南國花卉和蜜糖都是諸國夢寐以求的貢品。而其中最金貴的要數南國皇室才能享有的金玉蜂釀的蜜。因金玉蜂十分少有,加之難以成活。所以金玉蜂蜜比一般的蜜糖要貴上十倍不止。而頭腦精明的中原商人把金玉蜂蜜帶到中原後吹成是養顏聖品,有延年益壽之功效。一時間中原地區的貴婦們都爲此瘋狂。

南國之中,有不少種花能手,其中有培育出雙***蘭的,也有培育出粉色吊蘭的。而對於一人來說,這不過是孩童把戲。在他十七歲那年他培育出了西方國家向南國進貢的薔薇種子,並且培育出了變異的薔薇——水晶薔薇。一時間他從一個默默無聞的花匠變成了一個赫赫有名的人。水晶薔薇,顧名思義如同水晶般透明且散發光芒的薔薇。南國長公主殷姒尤其喜愛水晶薔薇。在那一年裡嘉獎了宋莊明許多財富。如今的宋莊明的勢力已如日中天,成了南國皇室的花官。所有人都崇拜宋公明的神奇,只有一人,她,楊文素。

宋莊明坐在自己的府中,往四下望了望,確認沒人後把一副畫卷掀開,裡面是個暗閣。一女子捧着一束水晶薔薇,那盆水晶薔薇是雙並頭的,一個枝上能開四朵花。宋莊明接過那花盆,笑了笑。“楊小姐,這次你做的很好,你的家人暫時能過段安穩日子了。”

楊文素低着頭,眼神裡流露出一絲絕望,和可怕。“求你,再給我一包罌粟粉吧,我….我快撐不住了!”楊文素突然拽住宋莊明的袖子,開始抽搐。頭不停地搖晃。宋莊明嫌棄的拍了拍衣袖,丟了一包罌粟粉在楊文素手裡。楊文素如同珍寶一般雙手捧着,用手指捻了一點點放在嘴裡。良久之後便不再抽搐了。

“宋莊明,我的父母他們怎麼樣了?”楊文素盯着宋莊明,額頭上流下一粒汗珠。

宋莊明輕拍了楊文素的肩膀,“你放心,他們很好,可是若你不幫我種花的話….我就不確定他們能怎麼樣了。”

“宋莊明!難道我這麼多年爲你做的還不夠多嗎?你利用我,欺騙我!爲的是你自己的財富和利益!如今還囚禁我的家人!我當真是看錯你了!”

宋莊明望着楊文素,突然一把抱緊了她。閉上了眼睛。“對不起,這是我不得不做的。是你,親手毀了你的家。是你當年說過我配不上你的。”

她,楊文素,今時今日,竟是這般下場。人人都嘆宋莊明妙手,卻不知在他身後的楊文素纔是這水晶薔薇真正的主人。

那是在五年前,宋莊明十七歲,楊文素十六歲的時候。南國楊家,世代爲南國皇室種植奇珍鮮花。楊文素的父母亦是種花的好手。而楊文素從小便學習種花。那時的楊文素過着無憂無慮的日子,而宋莊明那時還只是楊府的僕人,專幹掃地的活計。

楊文素最喜歡到花園裡,那裡有父親母親親手種植的各種各樣的花朵。每次爲花兒澆水心裡都能平靜下來。宋莊明每日打掃花園,看到最多的便是楊家小姐爲花朵澆水的情景。每次宋莊明只是低着頭不敢直視。

楊文素已經觀察了這個掃地的小夥子很多天了,每每只盯着地上望。

“喂!過來過來!”楊文素朝宋莊明揮了揮手,示意他過來一下。而宋莊明則裝作沒有聽到一般,其實心裡早就緊張的要命了。

楊文素見宋莊明沒有聽見,便大喊:“哎喲….哎呦…疼死了,腳崴了誰來扶我一下啊!”宋莊明偷偷瞄了一眼坐在地上的楊文素。立馬扔了掃帚跑過去。

“小姐,你沒事吧,傷到哪兒了?”宋莊明急切地望着楊文素。手不由自主地伸向楊文素的腳,卻又縮了回去。

“你是叫,宋莊明對吧?”楊文素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見到宋莊明,不可否認宋莊明如果出身好些,定是要被南國女孩子搶瘋了。楊文素摸了摸宋莊明的臉,笑了笑。宋莊明呆呆的望着楊文素。楊文素雖生的不是那麼的美麗,卻有種天然去雕飾的感覺。

宋莊明支支吾吾的答道:“是….楊小姐,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還是先走了。”宋莊明急匆匆地拿起來掃帚,只見楊文素站了起來。

“哎!別走啊!這水壺太重,就麻煩以後我澆花的時候你幫我拎着了!掃地那活兒就別幹了。”楊文素指了指地上的木桶。

“是…”宋莊明拎起木桶跟在楊文素身後。楊文素竟是問他些奇怪問題。日子久了倆人也熟悉了。每每楊文素講笑話的時候倆人都會忍俊不禁。

楊文素像往常一樣又一次來了花園,宋莊明急忙把她手裡的水桶拎在自己手上,溫柔地道一聲:“我來。”楊文素臉上有些發燙,楊文素澆完了花,坐在花園的長椅上。宋莊明則站在一邊。

“來啊,一起坐。”楊文素望着傻傻站着的宋莊明笑了笑。

“哦…哦..”宋莊明有些忡登,離着楊文素遠些的地方坐了下來。楊文素則坐的靠近了宋莊明些。

“宋莊明,我問你個問題啊,如果一個女孩子喜歡一個男孩子,但是那個女孩子不知道那個男孩子喜不喜歡她,那該怎麼辦啊?”

宋莊明望着楊文素,內心有一絲失落。她應該是喜歡上了一個富家公子吧。便苦笑地答道:“以你的家世,對方肯定會欣然接受的。”

“僅僅是家世嗎?”楊文素心裡想着,宋莊明難道一點都不知道她喜歡他嗎?還是說….僅僅因爲家世?

這幾個月裡裡楊文素和宋莊明走的太近,被楊文素的母親發現了。楊文素的母親立刻把楊文素叫了來問話。

“素素,你和那個家丁什麼關係?”楊文素的母親十分生氣地望着楊文素。楊文素挺直了腰板。

“沒什麼關係!”楊文素雖然口中這樣說,心裡卻不是這麼想的。她不能說她喜歡宋莊明,否則宋莊明肯定會被父親母親爲難,甚至打死。

“哦?我聽說你和他走得很近啊。”

“沒有,只是找個人挑水桶而已。再說他也配不上我!我一個富家小姐怎能被一個花奴糟蹋。”

躲在一旁的宋莊明聽了這段話,眼神有着些許黯淡。他喜歡楊文素,可楊文素卻始終把他當奴隸一般。也怪自己自作多情。

從此後,宋莊明便不再接近楊文素了。楊文素不知宋莊明是怎麼了,每每找他的時候他都會遠遠地躲開。他真的這麼討厭自己嗎?

第二年春天,楊家收到了南國皇室送的薔薇種子,說是請楊府上下齊心合力栽種。楊文素很是歡喜地把薔薇種子拿了去,自己在房間裡種植。日子一天天過去,楊文素很少出現在花園裡了。宋莊明的心裡有一絲失落。

“還在等楊小姐啊,人家早就在種薔薇了,說不定等種出來,還能得個封賞,將來嫁到皇室裡也說不定呢。”宋莊明一旁的夥計戲謔道。宋莊明心裡則是五味雜陳。

她真的想嫁到皇室去嗎?就這麼在乎名分地位?

楊文素房間裡的薔薇長出了白色的花苞,楊府上下都十分欣喜,白色的薔薇那也是開創了南國的第一次變種薔薇花。這次楊文素定能在南國一舉成名天下知。

而就在白色薔薇開花的前一晚,楊府着火了,所有的薔薇花都沒有救出來,而宋莊明也沒有出來。楊文素哭着要進去找宋莊明,卻被楊文素的父母拉住,楊文素的母親十分生氣,打了楊文素一巴掌。

此後楊文素便沒再笑過,宋莊明,怕是死了吧。

後來南國出了一件大事,有人培育出了水晶薔薇。那人,正是宋莊明。楊文素欣喜地找了宋莊明,那時的宋莊明早已有了自己的宅子。

“楊小姐,別來無恙。”宋莊明笑了笑。把茶水上的沫子剮掉喝了一口。

“宋莊明!你沒死!”楊文素十分欣喜。

宋莊明看着楊文素。“哦?楊小姐很希望我死嗎?還是…你擔心我不死你就嫁不了好人家?”

“不!不是的!宋莊明!我一直都喜歡你!現在我的父母肯定不會阻撓了!”

宋莊明看着楊文素的臉就覺得十分好笑,“是因爲我有權利,有地位了,楊小姐才這麼巴結我?噁心。那時,是誰說自己不會被一個花奴糟蹋?”

楊文素淚如雨下,她沒想到宋莊明聽到了那天的話。那天爲了保護他而說的違心話。

“對不起….我…祝你幸福。”

“楊小姐來了就想走?”說罷宋莊明拍了拍手,家丁綁着楊文素的父母。楊文素瞪大了眼睛。

“宋莊明!我從不知道你竟如此惡毒!放了我的家人!”

“哈哈哈哈,惡毒?你就是這麼看我的。那好吧,我便在惡毒一回,其實,那水晶薔薇就是你窗前的白色薔薇,哪知花開的時候便是如同水晶一般。我以後要在南國立足,還少不了你爲我種花呀。”宋莊明含着淚大聲地笑道,自己在她眼裡已經是如此不堪了,那麼,就讓這剛剛萌發的芽徹底爛了吧!他掏出了一包粉末直接塞到了楊文素嘴裡。

“咳咳!這是什麼?”楊文素想吐卻也吐不出來了。

“罌粟粉,每個月服一點,否則你會全身抽搐,口吐白沫,卻想死也死不了。”宋莊明笑道。素素,只怕你此生再也離不開我了。即使我被你厭惡至此。

沒想到,今時今日,她楊文素會是如此下場。

楊文素回憶起五年前的那件事情,依然歷歷在目。望着眼前的宋莊明,她只覺得可怕。

“宋莊明,你變了。”

宋莊明怔住了,隨即笑了笑。“楊文素,你也變了。”

“從前你沒有錢財,心卻是乾淨的,而現在…”楊文素低下了頭,不敢看宋莊明。宋莊明則笑道“楊文素,我看你從富家千金變得一無所有,你是不是很後悔當年認識了我?也許當年你沒有認識我,我們的經歷也不會這樣了。也許你會嫁給一個富家公子,而我也許會娶一個小丫鬟。

楊文素捻起一片水晶薔薇的花瓣,嚼了嚼。

“你吃花瓣作甚?”

“世人只讚歎水晶薔薇的美麗,而我卻知道,水晶薔薇,不像普通薔薇。是有毒的。宋莊明,我不後悔認識你,而你,卻從未肯聽我解釋一句。”

宋莊明急紅了眼,他深愛楊文素,卻從未肯說。

“你快吐出來!”宋莊明抱着楊文素。楊文素笑了笑。“你肯定恨我入骨,而我,卻是愛你,那一年我怕母親對你做什麼,故意說得謊話。如今….咳咳!”楊文素一口鮮血涌出,眼角掛着一絲淚。

宋莊明的眼淚滴落在楊文素的臉上。“對不起…對不起…我..我竟誤會了你。素素,不要睡。”

“能聽你叫一聲素素,足矣。”說罷楊文素閉上了眼睛。

“素素!!!!”

三年後宋莊明娶了妻,與宋莊明有了一個孩子。叫宋戚薇。

“孃親,這薔薇花好漂亮!”女子望着小戚薇在薔薇花田裡玩耍。

“小心!薔薇有刺!別被紮了。”

宋莊明望着眼前的景象,臉上滿是笑容。

“莊明,你看戚薇這孩子越來越像你了。”女子呡了一口茶,淡淡一笑。

“是啊。”

小戚薇玩的累了,靠在母親懷裡。

“母親,爹爹小時候是怎樣的啊?”

女子淡然一笑,“你爹爹…小時候…我還真不知道。”

“那爹爹!母親小時候是什麼樣的?”

宋莊明笑了笑,望着眼前的女子。“你母親,小時候是個大笨蛋!”

“宋莊明!!!找死啊你!”女子輕拍了拍宋莊明的胸膛。宋莊明則握緊了女子的手。

道一句

“素素,我錯了。”

綿延百里,薔薇盛開。楊文素和宋莊明,終究是在一起了。

緣分總是那麼奇怪,擋也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