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啊!這一切都是天意!
鳳喻離問:“綠君柳呢?他拋下你孤身回京,他去哪裡了?”
“他留下調查劫鏢事件。他說不要做冤大頭,他要還自己一個公道。”玉傾顏回答。言語間,隱瞞下綠博淵的事情。
鳳喻離點點頭,按住玉傾顏的肩膀,柔聲告訴她:“傾顏,你安心留在神殿。我會派人保護你的安全。你放心,住在這裡,你不會有事的!”
“不勞掛心!”
一旁,白如霜冷若冰霜的聲音傳來,其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迫人寒氣,令暖暖陽光沐浴下的溫度驟然下降三分。白如霜面無表情地說:“神殿重地,閒人免入。玉傾顏,我自會保護!”
鳳喻離皮笑肉不笑地反問:“國師,你孤身一人,勢單力薄,你如何保護玉傾顏?你以爲,你還是以前的白、曉、月、嗎?”
後面四個字,刻意壓重音,意在提醒白如霜,他並不是真正的白曉月。
白如霜神色不動,他面無表情地回答:“四王爺不妨試試,看看我究竟能不能夠保護玉傾顏。”
眼見鳳喻離和白如霜要掐架,玉傾顏連忙打圓場。她對白如霜說:“小白,喻離也是一片好心,你就別計較了!”
忽覺身邊氣溫再度驟降幾十度,玉傾顏不禁縮縮脖子,怯怯地睨了白如霜一眼,全身起了一層薄薄的雞皮疙瘩。她可以感覺得到,白如霜火大了。雖然她不知道自己說錯什麼,得罪了白如霜。
白如霜冰冷地面無表情地重複,“神殿重地,閒人免入!入者,殺無赦!”
赤果果毫不掩飾的話語伴隨着致命的殺氣朝鳳喻離逼近,鳳喻離微笑自若面對白如霜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他說:“國師放心,神殿之內,由國師說了算;神殿之外,那可就由不得國師了。”
看似妥協的話語,實則將彼此的立場區分得清清楚楚。意思就是說:神殿裡你做主,神殿外面就是我的天下,我想咋樣就咋樣!
藍翎羽不禁哈哈大笑,唯恐天下不亂道:“哈哈哈哈哈哈——沒想到,小白,你也有吃鱉的時候!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
氣溫驟降,寒氣逼人,而這一次,氣溫下降幾乎接近到冰點,凍得玉傾顏情不自禁爬起了一身高高的雞皮疙瘩。她搓搓手臂,抖落一身雞皮疙瘩,滿心抑鬱暗暗埋怨藍翎羽:哪壺不開提哪壺!臭小子!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啊!
得!把小白惹火了!後果很嚴重!
藍翎羽,你就自求多福吧!
夜色幽深。
寂靜亭院,秋意沁人,涼風習習,落葉無聲。
紅燭搖曳的廂房中,玉傾顏坐在紅燭下一針一線認真地縫着手中布料。給孩子做衣服,生平第一回。在21世紀,服裝各款各樣琳羅滿目,買衣服比訂做衣服便宜,通常三十多四十塊錢就能夠有交易,因此,沒有人會浪費時間自己給孩子做衣服。
房門被輕輕推開,白如霜緩步走進來。
玉傾顏擡起眼皮瞅了一眼,見是白如霜,便垂眸繼續手中的針線活。反正白如霜也是這麼個我行我素的性子,不需要她的招呼,隨他去吧。
“給寶寶做衣服?”
看見玉傾顏一針一線地縫衣服,白如霜冰藍的瞳眸之中染上一層溫暖的光芒。他緩緩走近玉傾顏,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柔軟舒適的布料,脣角上揚,勾起一抹迷人的弧度,有如冰蓮初綻,令人目炫神迷。
“有沒有想好名字?”
搖頭,“是男是女還不知道呢!”
“你希望是男孩還是女孩?”
玉傾顏停下手中針線活兒認真地想了想,重新穿針引線,微笑着說:“男孩女孩我都喜歡。男孩像月,女孩像我,長大了都是美人胚子。”
聽見玉傾顏那毫不羞澀的自我讚美,白如霜不禁失笑搖頭。習慣了玉傾顏的臭屁性子,他反而喜歡上了玉傾顏這種毫不做作虛僞的真性情。
“孩子可好?”
“嗯……哎呀!”
玉傾顏突然放下針線,輕撫小腹,激動地說:“孩子動了!孩子動了!”
“真的?!”
白如霜掌心貼伏在玉傾顏的肚子上,感受着裡面小生命的活躍,冰霜的脣角一再柔和,終於露出微笑,“我摸到了……孩子很健康……很活躍……”
“是啊!我和月的孩子一定會很健康,很漂亮,很聰明!他將繼承爹爹和孃親的所有優點,絕對是天下間最聰明的小孩!”玉傾顏毫不掩飾自己心中的激動和喜悅。
“嗯!”玉傾顏的興奮也感染了白如霜,他微笑着應道。
玉傾顏拿起針線,繼續做衣服。白如霜看着她那粗糙的針法,笨手笨腳竟然不小心扎到了自己,白皙的指尖滲出鮮紅的血珠。玉傾顏吃痛咬手指,想把傷口的血擠掉。冷不妨白如霜突然抓住玉傾顏的手指,放進嘴裡,吮吸住玉傾顏的手指,輕輕地極其溫柔地將那血珠子一點一點吮盡。
玉傾顏不可置信地看着白如霜,不敢相信如此親密的鏡頭竟然會在白如霜身上上演。看着白如霜那藍中透光剔透玲瓏的清澈瞳眸,乾淨得沒有絲毫慾望,清澈得沒有絲毫雜念,單純地只是想爲她吮起指尖血珠。玉傾顏不覺郝然。她覺得自己想得太多了。
鬆開玉傾顏的手指,白如霜若無其事地說:“小心點!別再扎着自己了。”
“嗯……”
氣氛有些尷尬。當然,遲鈍的某人是不可能有所察覺的。所以,尷尬的人僅僅是玉傾顏一人而矣。
“我會小心……”
好半天才從喉嚨裡擠出幾個字,玉傾顏始終心裡亂哄哄的。當然,不諧人情世故的白如霜顯然不將剛纔幫她吮吸手指的事情多想,但是,精通人情世故的她卻無法不多想。
小白呀小白,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剛纔的行爲意味着什麼……
“陰陽玉還在你身上?”
見玉傾顏呆呆地發怔不說話,白如霜端起茶几上的茶壺倒了微茶,端着茶杯細品,自行發問。
“在……”
雖然不知道白如霜爲何突然提起這個岔,玉傾顏仍然如實回答,“陰陽玉一直在我身上。”
“拿出來。”
玉傾顏放下針線,伸手從腰際解下一個繡着戲水鴛鴦的荷包,打開,倒出一塊玉佩。碧玉無暇,清涼沁人。白如霜接過,細觀,確實是自己的陰陽玉。他從懷中摸出一個錦帕仔細包裹着的東西,小心打開,露出一塊鏤着精細梅花圖案的長命鎖,下方墜着五顆小小的金鈴鐺。
“好漂亮的金鎖!”
玉傾顏眼睛剎那雪亮,牢牢盯住白如霜手中的長命鎖,直了眼睛。
白如霜握住長命鎖,在小鎖上方輕輕撥動,直到對準了花紋,在兩側輕輕一捏,長命鎖自動打開。白如霜將陰陽玉放進長命鎖中,捏攏長命鎖,不大不小,正好將玉佩固定其中。
玉傾顏瞪大眼睛看着白如霜開鎖裝玉,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一動不曾挪動分毫。
細密的花紋縫隙中不見玉佩圖紋,卻有玉佩的溫潤光澤隱隱透出,襯着璨燦金光,晶瑩可人。那些梅花圖案,更精巧得如同真的一般。光暈過處,層層花瓣顫抖,如同傲立風雪之中的寒梅。又因爲有玉色晶瑩襯托,朵朵梅花燦爛綻放,流於碧波光暈之中,如薄霧消散,閃閃發光。
“喜歡嗎?”
玉傾顏越看越喜歡。她取過白如霜手中的長命鎖,放在掌心中把玩,輕搖長命鎖,聽到鈴鐺“叮噹”作響,她不禁高興地問:“這個長命鎖是送給我的?”
“送給寶寶的。”
指腹撫過金鎖上的凹凸鏤空花紋,光滑細膩,沒有絲毫刮手之感,不知道經過了多少次打磨,可見製造者用心之精細。她不禁讚歎道:“多好的手藝啊!多精細的做工!不知道這個長命鎖出自哪家作坊?實在太漂亮了!”
“喜歡就好!”
依然是那句話。白如霜拿過玉傾顏手中的長命鎖,指尖在鎖頭上輕輕撥動,告訴她,“仔細看着。”
玉傾顏定睛細看。
指尖有秩序地輕撥,鎖頭花紋層層分開,一觸動,就如同機關般,拉順序拼對出完整的梅花形狀,長命鎖往兩邊彈開,露出裡面的陰陽玉。
“哇——好神奇!這個是機關鎖!”玉傾顏眼睛亮亮,興奮地說。
白如霜將金鎖捏攏,待長命鎖鎖緊後,他交給玉傾顏,問:“記下沒有?”
“嗯!記下了!”
玉傾顏點頭,接過長命鎖,照着白如霜的方法拼出梅花,打開長命鎖,又合上。她高興地說:“謝謝你,小白!這個鎖,我一定會好好保管!將來交給我和月的孩子!我會告訴他,這個鎖是他叔叔送給他的禮物。”
指尖挑起一顆小金鈴,引來小金鈴一陣輕靈脆響。捏於指間把玩着,白如霜告訴玉傾顏,“這把鎖由玄金打造,堅固無比。即使是削鐵如泥的寶劍,也不能將它割斷。你隨身攜帶,莫要遺失。這鎖的解法,錯一步,便無法打開。知其解法的,只有我和你。”
“謝謝!”
玉傾顏把玩着長命鎖,滿心歡喜。
這個鎖,就是送給未出世的寶寶的最好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