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什麼時辰了?”
拍拍臉蛋,清醒一下頭腦,玉傾顏抓下拉扯着她頭髮的垂耳兔,捧於掌心之中,詢問。
“未時。”
“耶!這麼晚了!”
玉傾顏放下垂耳兔,七手八腳爬起來,隨意抓了抓頭髮,梳理整齊,拿了件外套披上,穿上鞋子,就要出帳門。
垂耳兔蹲在牀榻上看玉傾顏,問:“你這麼着急做什麼?”
回以垂耳兔一記白眼,玉傾顏埋怨,“再不起,就誤了行軍時辰!你怎麼不早點叫醒我!”
“你以爲,今天還能夠行軍嗎?”
垂耳兔一句反問,讓玉傾顏暫停前行腳步,僵怔原地。
白曉月說得不錯!昨晚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今日他們還能夠像沒事人一樣按照原訂計劃拔營行軍嗎?
“急不來的!”垂耳兔跳上玉傾顏的胳膊,順着胳膊爬上玉傾顏的肩頭,蹲在那裡,聲音溫和地說:“先洗把臉,換身衣服。”
視線遊移,落在營帳裡早已準備好的洗臉水,玉傾顏心中一曖,問垂耳兔,“是君柳幫我準備的?”
“答錯!”
垂耳兔跳下玉傾顏的肩膀,三步兩蹦躍上面盆架,蹲在架子上,回答玉傾顏,“是如霜準備的。”
“白如霜?!”玉傾顏驚悚了。
這小子怎麼突然轉性了?!他啥時候變得這麼好心了?!
怪哉!
走近面盆,捧起一合清水潑到臉上,清涼的水滋潤了乾涸的肌膚,涼涼的,沁心彌肺,好舒服。洗把臉,頓感神清氣爽。想起不在營帳中的綠君柳,玉傾顏問:“君柳呢?”
“出去打獵了。”
垂耳兔跳下面盆架,走到包袱前,翻出銅鏡,遞給玉傾顏。玉傾顏接過,照了照鏡子,發現自己頭髮凌亂,好像剛從瘋人院裡面跑出來的瘋婆子。
“月,梳子。”
垂耳兔從包袱中翻出梳子遞給玉傾顏,玉傾顏左手拿着鏡子,右手拿着梳子,開始梳理頭髮。
“打什麼獵?”
“糧草被燒,沒有食物,咱們吃啥!綠君柳跟一小隊士兵去林中打獵,看看能不能捕捉到飛禽走獸,充飢裹腹。”
“哦。”玉傾顏點點頭,又問:“那白如霜和藍翎羽呢?”
“離此地三裡之外有一條小溪,白如霜去裝水了。藍翎羽叫嚷着要下水捉魚,也跟着去了。”
“裴大哥呢?”
“早起了,正在帳中議事。看見你熟睡不醒,不好打擾。吩咐等你醒了,再去。”
梳完頭髮,簡單紮起,又從包袱中翻了件乾淨衣服換上。摸摸腰間墜着的陰陽玉,確信萬無一失之後,玉傾顏彎腰抱起垂耳兔,“走!咱們去看看!”
……
大帳之中,裴葉凱和鳳喻離正在認真研鑽洛非凡繪畫的地圖,他們認真查看,分析,不時地交換着意見。
玉傾顏挑簾進來之時,正巧看見裴葉凱和鳳喻離埋首研究同一塊地形。因爲距離極近,臉貼着臉,鳳喻離臉微側,從玉傾顏這個角度看,就彷彿鳳喻離在親吻裴葉凱一般。腐神經剎那萌動,玉傾顏眼睛亮亮,頓時精神百倍。
親上去!親上去!親上去!
玉傾顏眼睛亮亮,一眨不眨地盯着裴葉凱和鳳喻離,內心不斷爲鳳喻離鼓勁。
親上去!快點親上去!
覺察到玉傾顏炙熱的目光,鳳喻離側臉,看見眼睛晶亮的玉傾顏,脣角勾起一抹風情萬種的弧度。他直起身,對玉傾顏說:“玉丞相來了。”
裴葉凱聞言直起身子,看向玉傾顏,面露喜色,“傾顏,你起身了!用了早膳沒有,我即刻命士兵準備。”
“不必了!我不餓!”
其實剛來的時候她真的飢腸漉漉,不過剛纔看見那麼有愛的一幕,她的飢餓感早已拋到九霄雲外,全身充滿無窮無盡的力量。所以說,YY果然是腐女最好的精神食糧。
“裴大哥,鳳……狐狸,你們在研究什麼?”
本來想叫“王爺”的,話到嘴邊,忽然想起鳳喻離的身份在軍中是個秘密,因此,“王爺”二字斷然不敢出口。
至於這“狐狸”二字,對鳳喻離來說卻是再恰當不過。
鳳喻離聞言輕挑眉梢,眼角閃過一抹狐狸精光。
“傾顏,洛非凡把地圖畫出來了,你過來看看。”
“哦?這麼快?!”
才一個晚上的時間,好高的效率呀!
玉傾顏暗贊在心,此人的強罕指數不在話下。
玉傾顏湊到鳳喻離和裴葉凱之間,細看地畫,手指一一指過地圖上描繪着山峰的位置,突然問裴葉凱,“如今我們帳下還有將士多少?”
“昨日一戰,僅餘五千餘人。”
“衛子旗和洛非凡呢?叫他們進來。”
裴葉凱轉身走出營帳,稍時,帶着衛子旗和洛非凡回來。
“見過玉丞相!”
“衛子旗,經過昨晚一役,如今還餘將領多少,士兵多少,馬匹多少?”
“回丞相的話,經昨夜盤點,還餘將領三百,士兵四千兩百餘人,馬匹七十。”
“馬匹僅餘七十?!”
玉傾顏驚悚了。
衛子旗低頭,沉重回頭,“是!絕大部分馬匹昨夜已盡數被黑衣殺手斬殺,僅餘七十匹。”
“糧食還能維繫多少天?”
“加上士兵自身攜帶的糧食,僅餘三天。”
裴葉凱補充,“我已派小部隊士兵前往林中狩獵,以解燃眉之急。”
“洛非凡,離這裡最近的市集有多遠?”
洛非凡回答:“離此最近的培田鎮距此地大約七十餘里。”
“請錢三少!”
錢三少來了,玉傾顏認真地詢問:“錢三少,咱們談筆生意如何?”
在這個時候談生意?錢三少顯得極爲詫異。他眯起眼睛,掩去眸底精光,“不知玉丞相想跟錢某人談什麼生意?”
“錢三少,我知道你一直對我的甜心寶貝糖果屋很感興趣。”
“錢某人從來不掩飾這一點。”
“錢三少,咱們談筆生意。我把糖果的配方給你,你在七天之內幫我籌集五千匹戰馬以及七千擔糧草。”
錢三少揚眉,詫異道:“玉丞相當真折剎錢某人了。錢某人哪裡有這個本事……”
“錢三少,別跟我說不可能!”玉傾顏厲聲打斷錢三少的話,面不改色道:“沒有不可能,只是錢三少不願意做。我知道錢家旗下的威遠鏢行乾的就是這門子生意。錢三少如果覺得傾顏的出價太低,可以直說。只要價格合理,傾顏願意加價!”
“玉丞相太看得起錢某了。錢某雖然是生意人,也有一顆愛國之心,也知道玉丞相此行是爲了抵禦外敵,收復失地。玉丞相跟錢某談生意並非爲了自己,錢某又怎會刻意爲難玉丞相。只不過時間倡促,七天時間要籌集五千戰馬及七千擔糧草絕無可能。如果玉丞相能夠放寬些時限……”
“戰場情況瞬息萬變,豈容我們在此地耽擱。須知,每晚到一個時辰,所付出的都將是守城將士的鮮血和生命!”
“玉丞相,你的心情錢某理解。不如這樣,十天如何?十天之內,錢某必定想辦法籌集五千匹戰馬及七千擔糧草送給玉丞相。”
玉傾顏沉吟。她雖然心急如焚,卻也知道,錢三少也有自己的難處。此地畢竟地處偏遠,與城鎮相距甚遠,要在短時間內籌集大批馬匹糧草,有一定難度。錢三少一諾千金,他說十天,就一定是十天。
只是,這十天時間未免太過於漫長……
擰眉沉思,突然眼前一亮,玉傾顏問洛非凡,“培田鎮中可有妓院?”
洛非凡怔忡,不解玉傾顏何意。莫非玉傾顏怕這十天時間過於無聊,想上妓院找花姑娘?!
他忍住內心厭惡,平靜回答:“有!”
“太好了!”玉傾顏鼓掌,滿臉興奮之色。她又問:“官道附近可有民宅?”
“民宅?!”又是莫名其妙的一個問題,洛非凡越發困惑,“方圓百里之內除了培田鎮並無民居,不過官道兩旁有破舊的空屋子,供過路人落腳歇息……”
“太好了!”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洛非凡,你快馬加鞭趕去培田鎮,把妓院的花魁給我帶來!你跟老鴇說,就說我要包下花魁十天,價錢隨她開。”她取出隨身攜帶的錢袋子,扔給洛非凡,囑咐,“快去快回!”
至此,洛非凡確信玉傾顏找花魁是爲了貪圖自己享樂,內心對玉傾顏極爲鄙夷。他不情不願地接下銀子,轉身出帳。
玉傾顏轉身對衛子旗說:“衛子旗,你馬上派士兵打掃官道兩旁的空屋,我有重要用途。”
衛子旗抽了抽眉角,內心鄙夷道:除了貪圖享受魚水之歡,還能夠有什麼作用!哼!
“是!”
他瞪眼,轉身憤然離去。
裴葉凱可不認爲玉傾顏找花魁是爲了貪圖享樂,他知道,她不是這樣的人!他疑惑道:“傾顏,你在搞什麼?”
“做生意!做生意!”
玉傾顏哈哈大笑,內心已有數計。
光靠人家是不行的!賺錢還得靠自己呀!
……
這天,培田鎮的茶館之中,忽然有坐下來喝茶的客人說:“你知道嗎?發生在官道兩旁的故事?”
“什麼故事?”
一聽見有故事聽,衆茶客的八卦心頓時被勾起,連連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