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做了賊似的,雲錦一路疾走回到臥房。
甩手把美玉給的瓷盒子扔到桌子上,雲錦恨恨地瞪了那個讓她下不來臺的東西一眼。孩子氣地扮了個鬼臉,暗中嘟囔,不用你的這個破藥膏,我也有辦法去掉這一身印跡。
把屋裡人都打發出去,關緊門窗,雲錦躲進牀幔中,想閃進空間用泉水泡個澡。
大紅的纏枝蓮帳子剛一放下,牀鋪中便瀰漫起昨夜那種曖昧情緒。柔滑的絲被上彷彿還殘留着燕昭身上淡淡的松柏香,雲錦臉上頓時翻起紅浪。
擡手又把幔帳掛在金角鉤上,雲錦紅着臉跳下牀,三步兩步走到妝臺跟前坐下捂着狂跳不已的心口。瞥見銅鏡裡自已面紅耳赤的模親,雲錦不禁啞然失笑,還好屋中沒人,她這模樣要被人瞧見,更要暗中笑話她了。
可除了牀幔後面她沒有更合適安全的地方閃進空間,誰知道燕昭那個傢伙哪一刻會闖進來?更不能穿着冬季的厚襖子過好幾天阿,她非捂出一身痱子不可。
雲錦恨恨地瞪着妝臺上的瓷盒子,咬了半晌牙終於伸手旋開盒蓋,一縷清涼的淡香撲鼻而來,光聞那香氣人就舒服了許多。
慢慢解開裡衣,雲錦拿手指沾了佔藥膏對着鏡子往身上的印跡上抹。
早晨慌亂中她也沒細瞧,這會對着銅鏡上藥,從耳邊到脖頸一路延綿下去直到抹胸裡,青紫的印跡清晰可見,點染在她細白的肌膚上。雲錦禁不住臉面發燙,燕昭這傢伙昨晚到到都做了什麼?
用掉半盒藥膏,前面的印跡才勉強抹完。雲錦把裡衣順着肩膀往下褪了褪。扭身對着銅鏡看後背,可鏡子裡突然多出來的一張妖孽臉差點把她嚇死。
飛快地掩上衣襟,雲錦瞧了瞧完好無損的門窗,瞪着燕昭道:“你是怎麼進來的?什麼時候進來的?”
伸手指了指房頂的天窗,燕昭臉上掛着一副佔到便宜的詭笑,“我進來沒多久,正好是你上完藥的時候。”
信你纔有鬼!你剛進來怎麼會知道我上完藥了?
雲錦咬了嘴脣恨恨地道:“家裡的門窗都是擺設嗎?關了門窗就是……”
她下面的話還沒說出來,櫻脣就已經被燕昭吻住。纏綿吮吸半晌,燕昭才放開她笑道:“我不放心娘子一個人在屋裡!”
她是三歲孩子嗎?這傢伙現在糾纏她連藉口都懶得找了!
雲錦暗中吸了口氣,穩住被燕昭弄的混亂的心思。嗔怪地瞪了燕昭一眼,轉身去衣櫃想拿件外袍穿上,可腳步還沒移動整個人就被燕昭抓進懷裡。
“後背上也有……”燕昭的聲音輕柔如水,把雲錦抱在懷裡緩緩地褪掉她的裡衣,伸手沾了點藥膏,輕輕地替她抹在昨夜留下的印跡上。
燕昭略有粗糙的手指劃過雲錦膩白的肌膚。看着她細緻的肌膚上頓時綻起一簇簇的小疙瘩,被雲錦過度靈敏的反應刺激到,燕昭不由自主地想起昨夜的歡娛。手上的動作愈發輕柔,漸漸竟變成愛撫。
雲錦只覺脊背上的肌膚從裡到外都燃了起來,身子更軟的像要化成一灘水,擡眼瞥見窗外明亮的天色。她扭着身子從燕昭的懷中掙出來,又羞又氣地掩好衣裳。
奔到衣櫃跟前隨便扯出一件外袍套在身上,雲錦才轉臉看着燕昭道:“你這會跑進來做什麼?外面還一堆客人等着你應酬呢!”
“他們都走了!”懶洋洋地回頭瞧了瞧窗外的天色,燕昭生平第一次感覺白天太長。
整理好衣裳,雲錦奇怪地問道:“怎麼走了?按禮應該留下來吃午飯的……”
見雲錦站的離他足有兩步遠,像躲洪水猛獸似的躲着他,燕昭朗聲大笑,“女主人病了,男主人哪有心情招待客人?”
看着燕昭那一臉狐狸笑。雲錦相信他做得出這種睜眼說瞎話的事!頓時又急又氣。“胡說什麼?你這麼一說,他們回去定會當成笑話跟家中女眷們說,日後我哪有臉見她們?”
“小傻瓜!”探出身子把雲錦拉到跟前,燕昭笑道:“他們各自有事情在忙。哪有時間在咱們這裡磨蹭?”說着又把臉貼在雲錦身前,微閉着眼低聲笑道:“我餓了!”
雲錦一把將他推開,紅着臉急道:“你……胡說什麼!”
燕昭一臉無辜地瞪大眼睛,“眼瞧着就午時了,難道娘子不給夫君飯吃?”
剛纔他明明說的不是這個意思!他怎麼好意思裝無辜?
雲錦磨了磨牙,板起臉叉着腰裝出惡婆娘樣子嚷道:“你怎麼不跟你那些兄弟一起忙去?倒省了家裡一頓飯!”
沒想到燕昭忽地收起臉上的嬉笑,一本正經地道:“我倒是很想跟他們忙,只是我虧欠娘子太多,這次一定要補償娘子!”
燕昭語聲中的低沉不像是裝出來的,雲錦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走到他跟前輕聲道:“到底出了什麼事?你先前去哪兒了,差一點沒趕回來?我知道你有不能說的苦衷,可是……我真的很擔心你!”
“我去了南昭!”重新又把雲錦抱在懷裡,把她放在膝上,燕昭低聲道:“南昭內亂,鳳清塵找到我,讓我擔起南昭皇族的責任……”
‘鳳清塵’這個名字落進雲錦耳朵裡,像一顆石子扔進平靜的湖水,蕩起層層漣漪。再聽見‘皇族責任’這四個字,頓時攪得她心神不寧。
雲錦身子驀地僵硬起來,語聲有些沙啞地問道:“你……你要娶她?”
燕昭挑了挑眉毛,“我怎麼會娶她?”
雲錦一臉悲愴,“是阿!你怎麼會娶她?按南照的風俗,是她娶你!”
雖然很瞭解雲錦天馬行空卻完全不着調的想像力,燕昭還是被她這句話說暈了。
思忖片刻才明白過來,立刻彎起手指敲了她腦袋一下。笑罵道:“你這個糊塗鬼!偏這事分的清楚。”
雲錦抱着腦袋不甘心地叫道:“難道不是嗎?不幫鳳清塵你還會幫鳳墨?幫鳳清塵最好的辦法就是娶他,胡二都跟我說過了,你還想騙我?”
“管她是鳳墨還是鳳清塵,誰對我的好處大我幫誰奪皇位!”燕昭再一次提醒自已對雲錦說話要用最直截了當的方式,心裡卻暗罵胡二這個多嘴蠢驢,什麼都可以跟雲錦說,這事能跟她說嗎?
“底是怎麼回事,你跟我說清楚!”暗中提醒自已不要太追根究底。可雲錦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見雲錦雖然心虛卻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燕昭撫着額角放聲大笑,“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我有一個同胞兄弟娶了鳳清塵,不就解決了?”
“可是你沒有同胞兄弟!”話一出口,雲錦才後知後覺地瞪大眼睛,“這也可以?”
燕昭得意地笑道:“這有什麼不可以?只要我承認那人是我兄弟,又拿得出證據證明他是我兄弟。誰還敢懷疑?”
“你是怎麼做到的?”雲錦的八卦之魂立刻熊熊燃燒,兩眼放光地追問道:“從哪兒找的人?”
燕昭卻故意賣了個關子,“此事說來話長,一言難盡!不如到牀上,容你夫君我慢慢講來……”
抱起他胳膊咬了一口,雲錦恨恨地威脅道:“說不說?不說大刑伺候!”
燕昭立刻裝出受了大刑似的。臉上的肌肉扭曲道:“我招!小人願招!”
把雲錦抱緊,燕昭接着道:“那人原是我母親婢女的兒子,是我少時的玩伴。家中出事那晚他正好跟他母親回南昭爲他父親祭掃靈墓,才躲過一劫。皇甫崑崙治好瘋病去九江追查我父母遇害的真相時,正巧被他母親發現。
他母親認得皇甫崑崙,卻拿不準他的身份。便派他追蹤皇甫崑崙到了天元,被我的屬下發現。他左胳膊內側有一處月牙形的胎記,所以我一眼便認出了他。那些賣盔甲的南昭賊就是他跟他手下的兄弟們假扮的!”
“啊?”感覺比聽書還要精彩,雲錦瞪大眼睛。後面的事情細一聯繫便多猜測了出來。
可有件事情她仍有些拿不準。遲疑地問道:“可那樣的話,他怎麼會賣他父親的盔甲?”
燕昭笑道:“父親的盔甲爲什麼不能賣?只要賣的理由得當,能讓別人相信就好。他可以說成是藉機查出誰是殺了李大將軍的兇手!否則也不會叫出三十萬兩銀子的高價!”
你那是腦子嗎?你那是計算機吧!
再一次對燕昭佩服的五體投地,簡單的一件事他生生能整出一箭四五雕的效果出來!
可她還是不太明白。“南昭皇族憑什麼相信他?他又沒有信物……”
對上燕昭似笑非笑的模樣,雲錦這回真的懷疑起自已的智商了,指着他傻愣愣地問道:“你不會拿那枚假兵符給他當了信物吧?你不會多半年前就想讓人扮成你的同胞兄弟騙南昭公主吧?”
燕昭得意地挑了挑眉毛,“謀定而後動!”
“他要是心機不純怎麼辦?萬一……”對這種狸貓換太子的事,雲錦還是心存顧慮。
燕昭用一種‘你笨死算了’的眼神盯着雲錦瞧了半晌,見她毫無反應,不由得泄氣道:“我好像跟你說過,那太子兵符是假的!”
噗!雲錦暗中替南昭皇族吐了口血,被這樣的傢伙算計,真是人生大不幸!
看着雲錦鄙視的表情,燕昭捏了捏她的臉頰笑道:“你應該問我爲什麼要找個人裝扮成我同胞兄弟!”
“爲什麼?”揉了揉被拉長的臉頰,雲錦識趣地問了一句。
“因爲我這一生要娶的女人只有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