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莊的後室專門有一間柳非君的房間,佈置與書房相差無幾,但是也在一側放了榻,累了,可以有個休息的地方。
現在夜色剛剛上演,錦繡莊外還熱鬧着,但是柳非君的房間裡,卻安靜下來。
伴隨着昏黃的油燈燈芯一跳,柳非君如同被蜜蜂蟄了一般,瞬間甩開了武辰周的手。
看着對面眼中盡是笑意的男人,柳非君感覺自己頭頂要冒煙了,這個該死的男人!
“王爺,茶引並不值得草民如此看重!”柳非君冷冷的說道,這個武辰周真是腦子進水不輕,難道是以爲她爲了賺那些黃白之物,可以不擇手段,竟然腦殘到會將自己送出去?
武辰周掩了笑意,上下打量了一下柳非君,“你沒有茶引值錢!”
一句話,氣的柳非君差點吐血,就算她一分不值,就算他是王爺,又和他有什麼關係?“是嗎?那王爺趕緊帶着你價值千金的茶引走吧!”
武辰周忽然凝神靜默了一下,然後竟然走回了榻邊,又安然的躺了上去,“本王到錦繡莊也算是客人吧?總不能連杯茶都不喝就離開,也太不給柳當家面子了!”
柳非君驚異於他的行動,此人行事乖張,不定又打什麼主意,柳非君剛要說話,便見武辰周旁若無人的竟然開始解腰帶。
柳非君條件反射般的轉過了身,背對着他,“你幹什麼?這不是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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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辰周饒有興趣的看着柳非君的背影,雖然看不到她的臉,但是能想象她此時羞窘的模樣。
聽不到武辰周的聲音,但是卻能聽到武辰周悉悉索索的衣物摩擦的聲音。
柳非君暗罵無恥,“王爺,您到底是要做什麼?”
大庭廣衆之下,竟然毫無羞恥之感,寬衣解帶,做的如此順手,柳非君惡意的想,不知道被多少看到過他這副樣子。
忽然,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大少爺,可以回去了麼?”
柳非君一聽是大海,鬆了一口氣,“大海,不要進來!”
大海腳步一頓,神色怪異的看了一眼身邊的楊坤生,楊坤生皺起了眉,也看着大海。
“大少爺不太喜歡別人近身!”大海解釋完,還後退了幾步。
屋裡的武辰周聽了聽,真的聽不到聲音,看向柳非君,問道,“你這小廝警惕性還真差,感覺不到屋裡多了個人?”
柳非君不理他的話頭,她現在只擔心,衣衫不整的辰王出現在她的房間,若是傳出去,估計昨天的事情也會被挖出來,怎麼辦?
“王爺,您到底想怎麼樣?有條件儘管開,何必一次次的戲弄草民?”柳非君實在沒有辦法,就算武辰周獅子大開口,她也心甘情願喂他一口肉,只要保住名聲。
武辰周伸展的手腳,還是覺得這個榻太小,南方東西確實精緻,但是難免太過小氣,“本王不是早就告訴你了嗎?”
柳非君‘噌’的回身,他什麼時候提過條件?
結果,柳非君一下瞪大了眼睛,這廝根本就是在戲弄她,他哪裡寬衣解帶了?明明一身整齊的斜靠在榻上,還不時品一下她的茶!
柳非君看到武
辰周的樣子,心裡一下放鬆下來,剛要開口喊大海進來,卻聽武辰周冷冷的聲音響起,“只要你叫人,本王馬上脫光!”
不知道爲什麼,柳非君聽了這句話,不是氣憤他的威脅,而是感覺好笑。
這個男人此時讓柳非君更感覺像個孩子,如果你不去,我就脫衣服?就像是小孩子,你不給我糖果,我就哭給你看!
柳非君實在沒忍住,‘噗嗤’笑了出來,“王爺,別開玩笑了!”忽然,柳非君就覺得,這個人雖然可惡,但是卻也不是一無是處。
他的過去不光彩,現在也很齷齪,可是和她柳非君實在沒有什麼關係,他,她惹不起,所以打好關係纔是重點,總是針尖對麥芒,也不是長久之計。
只要他不要觸碰她的底線,在此之前,她願意做小步的退讓。
“不去別院也可以,明晚掌燈時分,你陪我去遊青陽河!”武辰周想了想說道,其實,退一步從來都不是他的作風,可是剛纔燈下觀美人,灼灼的笑容,讓他靈魂出竅,鬼使神差就讓步了。
柳非君一挑眉,遊青陽河?大庭廣衆之下,她再帶上大海和坤生,想必武辰周也出不了什麼幺蛾子吧?
想了想,柳非君點了點頭,各退一步,海闊天空,但是重要的事情,柳非君沒忘,“王爺,是不是要算計好,要給草民幾成茶引?”
武辰周說出來之後,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現在聽到柳非君的話,只想掐斷她柔美的小脖子,冷冷一哼,“自己想去!”
說完,從榻上起身,走到柳非君身邊,故意撞了她一下,看着柳非君一個趔趄,然後才心滿意足的摸了摸自己的下頜,打開門,走了出去!
武辰周看到立在旁邊的大海和楊坤生,眉梢一挑,邪氣的笑了笑,看向楊坤生道,“長得太醜了,晚上,看來爺要做噩夢了!”
楊坤生臉頰抽了抽,但他就不是個衝動的人,只是面無表情的看着武辰周,眸光暗沉。
大海卻是個壓不住事兒的,揮着拳頭就要衝上去,昨天這個人悄無聲息的帶走了大少爺,讓他好一頓着急,他還記得大少爺從別院裡出來的時候,臉上表情木然,眼睛無神,想到這裡不由的更恨。
楊坤生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
隨後跟出來的柳非君看到大海如蠻牛的樣子,一驚,厲聲喝道,“大海!”
武辰周看着大海那滿臉怒氣的樣子,覺得很有趣,也不着急離開,站在大海面前好一頓打量,然後才滿臉嘲諷,冷冷嗤笑道,“草包!”
說完,也不管衆人的反應,身姿悠然,面帶冷笑的走了出去。
直等到武辰周走出錦繡莊,大海纔不甘心的問道,“大少爺,你爲什麼不讓我收拾他?”
柳非君沒好氣的瞪他一眼,“進屋再說!”
到了屋裡,大海還漲紅着一張臉,楊坤生則顯得很淡然。
柳非君輕嘆,“他是當今辰王,連聖上都寵愛有加,你能怎麼樣?我在他面前都要一味忍讓,你覺得你打了他,能有什麼好果子?”說完,見大海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不由得斥道,“做事帶點腦子!”
楊坤生忽然冷冷的出聲,“就算讓你打,你也打不過!”
柳非君和大海驚訝的看向他,楊坤生看了看他們倆人,才說道,“此人雖然吊兒郎當,走路左搖右晃,可是腳步卻很沉穩,眼神十分凌厲,他的手看着白皙,不過,剛纔錯身的時候我注意到他的左手,手掌厚實,虎口略顯暗黃。”
“左手?”柳非君皺了皺眉,一般人都會注意右手,很容易忽略左手。
大海驚道,“你是說他是練家子,而且是左撇子?”
楊坤生點點頭,“很有可能,他功夫不錯,不在我之下,是不是左撇子還要再看,因爲,”頓了一下,“我沒有看到他的右手!”
大海更驚訝了,“你是說他有可能是雙手都能用?”
柳非君也有些驚住了,她實在沒有想到,一個被世人盛傳的草包紈絝,竟然身懷絕技?
都說盛名難副,而他,豈不是流言之下,僞裝多年?
一個皇子,僞裝成風流二世祖,又是爲了什麼?
然而,對於居於南方小城,一心只在守住家業,撫養弟妹成長,伺候祖母終老的柳非君,皇子王爺侯爺之類,離她太遠了,所以根本不會多想,以至於到最後攪進諸多爭端裡面的時候,她雖然看似英明的應對,其實都不過是求生的本能。
夜色朦朧,柳非君想到老夫人可能還在等她,便也不再將心思放在武辰周這樣的天之驕子身上,帶着大海和坤生回了柳宅。
楊坤生自然是不會留在柳家的,既因爲是外男,又因爲擔心家裡病弱的老母,送了柳非君到家,便回去了,臨走前還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離武辰周遠一點兒!
讓大海看直了眼睛,三腳踹不出屁的坤生哥,變身話嘮?
柳非君更是哭笑不得,連連點頭,但是心裡卻苦澀十分,那尊佛爺她巴不得離的越遠越好,可是能嗎?
她不理他,他似乎正在興頭上!
柳非君當晚也沒能陪成老夫人,因爲她到了老夫人那裡,老夫人明顯早就等着了。
昨天,她出了那麼大的事,老夫人怎麼可能不知道?昨天沒問,今天她起的晚沒去請安,只派人去傳了個話,其實她內心是下意識的躲着,她也不知道怎麼和老夫人說,既羞又怒,還尷尬,更重要的是,她不想老夫人擔心。
今晚一去,看老夫人那架勢,根本是一堆問題等着她呢,所以找了個由頭趕緊躲了出來,還是等她想好怎麼說,再去見老夫人吧!
柳非君閉着眼睛躺在牀上,想着明天去見武辰周的事情,坤生一定要帶着,大海太沖動,萬一衝撞了那個佛爺,不知道她能不能收的了場,或者,她還可以再多帶幾個!
柳非君得意的笑了出來,估計到時候武辰周就沒時間看她了吧?
夜色濃郁,窗外清脆的蟲鳴,傳進屋裡,更顯得屋內寂靜,一隻昏黃的油燈安靜的燃燒着,忽然,一陣風過,燈火忽閃着,左右搖擺了幾下,滅了!
黑暗中,柳非君心‘咯噔’一聲,立刻坐了起來。
然而,一隻粗糲的手突然矇住了她的嘴,低沉的男聲響起,“別出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