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側妃名百里芝兒,家裡並沒有什麼甚高的背景,但是容貌卻是極爲妖媚的,因此,赫連月對她頗爲喜愛,即便是出身不高,也擡了做側妃。
原本百里芝兒想着憑藉她的手段,以及赫連月對她的喜愛,即便是爬上正妃的位置,也是指日可待的。
更何況,現在龍飛國老皇帝病重,眼下的繼承人就是在赫連淺和赫連月之間選,若是赫連月成了儲君,那就不僅僅是正妃和側妃之隔,就是錯失了皇后之位。
百里芝兒的盤算打得極好,但是尚未實施,卻突然冒出了一個別國的郡主,讓她怎麼甘心?更何況她已經派人打聽了一番,這個所謂的明珠郡主,不過是天元皇朝茶樓內的一個婢女罷了。
就這等卑賤的身份,竟然爬到她百里芝兒的頭上去了,這讓向來受寵的她怎麼能嚥下這口氣。
第三日,二皇子府內處處張燈結綵,準備着今日的晚宴。
寧雲莜和楊梅左右無事,加上赫連月派了不少人看着,寧雲莜倒是不想惹麻煩。兩個人便呆在院子內閒聊着。
原本因爲楊梅是婢女,嫁過來身邊也沒有伺候的丫頭可帶,好在黎瀚宇在封了明珠郡主後,不僅給了不少封賞,還賞賜了兩個丫頭。一個叫綠情,一個叫綠雪。
雖然不是自小帶着的丫鬟,但是楊梅一個人遠嫁,帶着也是個照應。
就在寧雲莜和楊梅坐在院子內閒話的時候,那個叫做綠雪的小丫頭匆匆跑進來稟道:“王妃,幽雲小姐,二皇子的側王妃帶着一干的姨娘過來了。”
聞言,楊梅的臉上露出了驚慌的神色,寧雲莜卻微微一挑眉,臉上露出了笑意,來得正好。
遠遠地便見着一羣女子環肥燕瘦,娉娉婷婷的向着院子走來。
爲首的女子穿着大紅色的長裙,髮髻高聳,面容嬌俏,那一雙眼睛,更好似會說話一般,水汪汪的透着惹人憐愛的光澤。
即便是見過不少美女的寧雲莜,也忍不住在心中讚了一聲,這百里芝兒果真是長得不錯。
比起百里芝兒的嬌媚,楊梅的清麗便少了一種味道,兩相比較之下,楊梅自然是暗淡了幾分。
原本楊梅便不自信,看到眼前的女子這樣姿色逼人,楊梅心中更升起了幾分怯意。
原本依着禮節,百里芝兒見到楊梅是需要行禮的,但是她非但沒行禮,還一臉倨傲的擡着下巴問楊梅道:“你便是二皇子自天元國帶回來的婢女?”
百里芝兒的話一出口,楊梅便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百里芝兒身後的姨娘們,更是發出了高高低低的笑聲,楊梅不由臉上一白。
只是尚且不等楊梅開口,寧雲莜上前一步,帶着笑道:“恐怕你搞錯了,這個將是二皇子府的正妃。”
原本百里芝兒的目光只是落在楊梅臉上,根本就沒注意到一旁的寧雲莜。聽到寧雲莜的話,百里芝兒轉臉,目光落在寧雲莜臉上,看到寧雲莜臉上可怖的紅色胎記,神情中更是多了輕蔑的意味:“你是誰?竟然敢這樣跟本側妃講話?”
寧雲莜勾脣冷笑,道:“我當龍飛國提出聯姻,應當是頗有誠意的,但是眼下看來,不過是個不知禮儀的番邦罷了。”
說着,寧雲莜目光一凝道:“你作爲你側妃,既然不向正妃行禮,那我又和須按照禮節來與你好好說話?”
百里芝兒被寧雲莜的話一噎,一時竟然想不出話來反駁。
片刻,反應過來失了面子的百里芝兒,終於將目光重新放在楊梅身上,惡狠狠道:“就你這婢女的出身,和這等容貌,別以爲進了二皇子府成了正妃便是飛上枝頭變鳳凰,卑賤的人終究是卑賤的人,野雞也永遠變不成鳳凰。”
原本聽到寧雲莜出言反駁百里芝兒,噎得百里芝兒說不出話來,楊梅只覺得心中解氣,但是聽到百里芝兒又一次提到出身,楊梅的臉色一白。
寧雲莜看着楊梅的樣子,心中無奈,人家這第一次來便是示威,豈能示弱。若是當真的讓這百里芝兒和姨娘們察覺楊梅是個好欺負的,那楊梅以後在二皇子府的日子,便更加不好過了。
寧雲莜挑眉,目光落在百里芝兒臉上,眼神嘲諷,道:“這位側王妃,我想你是搞錯了,這位王妃並非是貼上你家二皇子的,而是你家二皇子看上了特意讓皇上賜婚的。”
說着,見百里芝兒及衆位姨娘的臉上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寧雲莜一挑眉接着道:“既是聯姻,又豈有強求之理,若是二皇子不同意,這王妃又怎麼可能進得了二皇子府?”
百里芝兒和衆位姨娘臉色一白,她們自然是懂這個道理的,但是不願意承認罷了,一來是因爲她們無法接受一個婢女爬到她們頭上的現實。二來則是她們想借着由頭給這位將進門的正妃一個下馬威。
滿意的看到這一羣女人的臉色驟變,寧雲莜的神色一凝,之前的輕蔑之情消失不見,卻突然變得咄咄逼人。
寧雲莜直視着百里芝兒道:“而且,她是以天元皇朝郡主的身份嫁過來,你卻口口聲聲婢女,卑賤,莫非我天元皇朝的郡主,竟然是一個小小的側妃可以隨口侮辱的?”
百里芝兒心中一驚,驟然想起來自己的身份,即便她是赫連月的寵妃,但是依然只是個側妃而已,在正妃面前,即便她再受寵,也不過是個妾室而已。
這樣一想,百里芝兒的心中陡然有了退縮的意思。但是眼前容貌醜陋的女子卻彷彿洞悉了她的心中一般,步步逼近,眼神冷冽,一字一頓道:“你可知道若是侮辱我朝的郡主,便是侮辱我天元皇朝,若是因此壞了兩國的邦交,這樣的罪過你可擔待得起?”
百里芝兒一驚,只覺得腿腳一麻,幾乎要坐倒在地,若是真的有了眼前的醜女說的罪名,只怕不管她多受寵,都會人頭不保。
看着百里芝兒有了落敗的趨勢,百里芝兒身後的姨娘們雖然心中不甘心,但是聽到寧雲莜的這一番話,卻也是有些害怕的。因此,便眼睜睜的看着百里芝兒被搶白,卻也不敢開口幫一句。
眼見着威懾得差不多,寧雲莜的臉上浮現笑意,道:“當然,王妃自然是知道今日各位來不是來找茬的,方纔的那些話,不過是些玩笑話罷了。”
聽到寧雲莜的話,衆位姨娘和百里芝兒的臉色稍緩。
便聽到寧雲莜接着道:“王妃初來貴國,尚且有不少地方需要向衆位學習的。衆位既然都是姐妹,不妨相互照拂着。”
寧雲莜之前說了狠話,這下自然是要給這些女人們一個臺階下的。
百里芝兒等人聽到寧雲莜這般說,臉上自然是連連點頭道:“這是必須的,必須的。”但是在心中卻忍不住驚歎,這個醜丫頭好生厲害。
一干女子又留下來,心懷鬼胎的說了幾句閒話後,便各自找了藉口匆匆離開了。
直到院落中剩下楊梅和寧雲莜兩人,楊梅這才紅着眼眶對寧雲莜道:“雲莜,謝謝你,方纔若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辦纔好。”
寧雲莜上前一步,扯出楊梅袖中的一方絲絹,將楊梅的淚水擦去,神色認真道:“我畢竟是會離開的,接下來,還是得靠你自己。”
楊梅聞言,眼淚又幾乎落下來。
寧雲莜無奈道:“你既是皇上欽賜的明珠郡主,又是赫連月親選的王妃,身份擺在那裡,那些個女人不過是紙老虎罷了,你表現得硬氣些,她們自然是討不到便宜。”
說着,寧雲莜嘆氣道:“若是你真的無法,便拿兩國邦交說事,這等責任,別說是一個小小的二皇子側妃,即便是赫連月,也是不敢承擔的。”
楊梅聽着寧雲莜的這一番話,終究是覺得有了些底氣,擦着眼睛對寧雲莜點了點頭。
晚上二皇子府內燈火通明,慶祝着赫連月與天元皇朝聯姻成功,再得佳人。
一推子人說着拜年話,聽着寧雲莜只覺得想吐,眼看着百里芝兒和那些個一娘個沒有爲難楊梅的意思,寧雲莜便也落得清閒,想出去走走。
剛走出正廳,曲折的長廊之上,寧雲莜便感覺到不少的目光正盯着她,心中莫名升起一種惱意,但是這裡是天元境內,寧雲莜雖然惱怒,卻也無奈。
月涼如水,傾瀉而下,寧雲莜看着那般的月光,只覺得心中陡然升起了一股子落寞。
細細思索的一番,似乎是身邊少了個一直跟着的人,想來,那日那人不在天一樓,應該是不知道她已經到了龍飛國吧。
習慣當真是個可怕的東西,寧雲莜無奈苦笑。
就是這一瞬間的閃神,寧雲莜只覺得被一雙手環住,不用回頭,便能嗅到那令人心安的青草氣息。
耳邊是那人的低語,呢喃中帶着幾分委屈:“你竟然丟下我不管。”
寧雲莜聽着耳後熟悉的聲音,只覺得心中百感交集,最後化成一種酸澀的感覺。
那一瞬間,心中竟然有一種塵埃落定的安心之感。
寧雲莜的眼眸中浮現一股柔情,但是瞬間,那眸柔情便被掩去,寧雲莜轉臉,目光落到白灼臉上的那張熟悉的白狐面具上。
此刻,那雙白狐眼睛處露出的眼睛,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寧雲莜的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怒意,眉頭微皺道:“你怎麼來了,你可知道你的身份這時候來飛龍國多麼危險嗎?若是被人知道了你的身份怎麼辦?”
白灼環着寧雲莜的手一頓,似乎是有些詫異,但是臉上卻也沒露出驚異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