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微服私訪

寧雲筱察覺事情不對,急忙一邊朝爭執的人羣中走去,一邊吩咐跟來的侍衛先去疏散人羣。那幾個侍衛領了命,急忙先一步拉開了人羣,寧雲筱這纔看到最中間的情況。

幾個穿着粗布長衫的大漢,一隻手指着一邊面紅耳赤站起來的大夫,另一隻收壓在面前桌子上的開方子宣紙上面,嘴裡似乎還在罵着什麼,讓寧雲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朝着身邊的丫頭使了一個眼色。

身邊小丫頭看到寧雲筱皺着眉頭,心中有些明白了。於是她一手攙扶着寧雲筱,一邊指着那邊正在爭執的大喊說道:“誰敢在此喧譁?若是敢吵着我們家夫人,有他好看的!”

在來的路上,寧雲筱就吩咐了隨行的所有人,此次是微服私訪,不能透露自己的身份,只稱呼自己爲夫人,當是個商賈夫人就是了。

顯然那幾個大漢也被忽然多出的一些人和麪前這個趾高氣昂的小丫頭嚇了一跳。他們姑且將目光轉了過來,看到了面前穿着一襲桃色長裙,除了衣服布料不同於尋常百姓家那麼廉價之外,也沒什麼特別的寧雲筱。

這幾個人又打量了一下四周,見寧雲筱的人穿的都是尋常百姓家的衣裳,膽子也大了些。上前了兩步在寧雲筱面前站定。幾個侍衛立刻走過來護在了寧雲筱面前,那小丫頭也冷嗔道:“無恥刁民。”

“什麼?你個賤丫頭竟敢罵我們?”那幾個大漢被氣的不輕,正要擼袖子準備動手。

寧雲筱見了伸手護在了那小丫頭面前,清了清嗓子衝着那幾個人問道:“不知這裡發生了什麼是,竟要幾位在光天化日之下在朝廷開設的醫館鬥毆?”

那幾個人見寧雲筱一副知書達理的模樣,又看了看她帶的十幾個護衛,也稍有顧忌。正巧寧雲筱給了這麼一個臺階,於是爲首的那個急忙說道:“夫人有所不知,這醫館裡的庸醫仗着有皇上撐腰,不給我們看病!”

“可有這等事?”寧雲筱聽罷揚眉朝着那還未緩過神來的大夫問道。一個侍衛便立刻將那大夫拉了過來,待他回過神來,寧雲筱又重複了一遍:“這幾位大哥說你爲醫不仁,不給他們看病,此話可當真?”

“我可真是冤枉得很啊!”那小大夫險些露出哭腔。寧雲筱身邊的丫頭見了,急忙說道:“冤枉?你如若真是冤枉,那就把實情告訴我們夫人,讓我們夫人評評理。”說罷,她又在寧雲筱的眼色示意之下衝着那些看熱鬧的百姓說道:“諸位都看見了,我們夫人論財力武力,在這個局面之下都能說得上話吧?”

周圍的那些圍觀羣衆開始竊竊私語。的確,來此看病的不過都是一些小老百姓。那幾個大漢也不過就是仗着自己身強力壯纔在這裡搗亂罷了。

那小丫頭話還沒說完,又補充道:“實不相瞞,我們夫人也算是在京城裡能說得上話的商賈夫人。如若真如這幾位所說,我們夫人也會主持公道。但是如果純屬造謠的話,我們家的家丁個個兒也不是吃乾飯的!”

寧雲筱擺了擺手示意那小丫頭點到爲止。又打量了那幾個大漢一眼。這時候那大夫說話了:“這位夫人,不是我不給他們看病。但是他們個個兒身強力壯的,本身就沒什麼病。卻偏要說自己頭疼腦熱,不過就是爲了朝廷給的那些個好處罷了。”

話剛說了一半,那幾個人聽了這話,更是生氣:“你竟敢污衊我們?”寧雲筱揮手示意他們先停下。接着。她又示意那大夫把話說完。

那小大夫想來也是有些破罐破摔的意味在裡面。他憤憤的看着寧雲筱說道:“不瞞夫人,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這每天來我這兒裝病拿好處的比真正病了的人還多。可惜當今聖上費了這麼一番工夫做出如此善事,卻被這些人好心當做了驢肝肺!”

人羣中有了一些騷動,說話的聲音更大了。但是寧雲筱看得出來,有的人有些羞恥心的聽了這話也默默低下了頭,還有些人像是的確生病的也開始忿忿不平。

“就是!皇上好好的善事被有些人給壞了,可憐我老母親病的嚴重,卻每日來排隊都要花個多半日!實在是讓人寒心。”人羣中有人也出來說話了,立刻得到了附和。

“是啊是啊!醫館剛開始的時候,每天只有很少的人來診斷,有的人診斷清楚了只需要抓藥方子煎藥就是了,根本不需要像現在這樣排隊排出去近一條街來!”

“只是錯也不全在那些老百姓身上。我聽說這有時候那幾位朝廷請來的大夫也不好好給人看病呢!說到底,還是銀子的問題啊……”

“是啊,前幾日我去城西的醫館看病,那大夫竟然還說我這病太重,要多加些銀子,回來讓城門口的大夫瞧了,也不過就是個小毛病罷了。”

寧雲筱聽到了這話,心中有些疑惑,眉頭皺的更深了。她也沒有想到還會出現這種事情。於是她衝着前幾日來給自己彙報的侍衛招了招手,那侍衛即刻上前來,寧雲筱便問道:“方纔那人說的可是真的?”

那侍衛點了點頭說道:“的確會有這樣的現象,小的也是聽人說,這幾家醫館裡有些大夫不僅拿着朝廷的銀子,私下裡還會像看病的百姓討要好處。”

沒想到這醫館的問題還有這麼多,寧雲筱也是詫異的很。低眸不語,沒有繼續聽這些人在說什麼了

看寧雲筱不說話了,那幾個大漢以爲她理虧,於是也在一旁煽風點火、這下人羣中更是熱鬧了,許多人都跟着附和,說是有些貪圖小便宜的百姓佔用了他們時間,還態度惡劣,還有的人指控大夫,言語中還帶着哭腔,這一下倒成了一個聲討會。

但是說到底,今天的事情是因爲那幾個大漢引起的,所以聲討前者的還是多了些,而且態勢愈演愈烈。

那幾個大漢也坐不住了,又不敢對寧雲筱有什麼意見,只好指着人羣中起鬨的人罵道:“你們懂個屁!我們這是的確生病了!”

寧雲筱看了那幾個人一眼,走上前去笑道:“不知幾位哪裡不舒服?我看着幾位倒是身強力壯的很啊。”

那幾個人在寧雲筱面前也稍有顧忌。其中一個支支吾吾說道:“我……我總感覺最近頭疼的很,不知是不是感染了風寒。”

“哦?你且過來。”寧雲筱看着那人,衝着他笑了笑勾了勾手。那人愣了愣,走上前來。

寧雲筱又衝着那大夫說道:“你剛纔可有給他看過?有什麼病症?”那小大夫聽了,急忙搖了搖頭說道:“我方纔給他把脈,他脈象平穩,氣息順暢。實在瞧不出什麼病。”

這下寧雲筱才轉過身看着那人,那人的目光飄忽不定,嘴裡卻還振振有詞。寧雲筱有些不耐煩了,給身邊的小丫頭使了一個眼色。

那小丫頭回憶走上前,衝着那人說道:“既然大夫瞧不出什麼病,你又說自己頭疼的很,那需不需要我們夫人請家丁來給你治治頭疼?”

那人聽了話,只好噤聲了。

看着後面還排了長隊的百姓,寧雲筱嘆了口氣說道:“如若真是身子不適生病的,現在就過來讓大夫一一診斷。如果是沒事找事的,那趁我還未追究立刻離開!”

這話說完,那些人面面相覷,過了一會兒,呼呼啦啦的走了一多半的人。寧雲筱一邊在一旁看着大夫診斷,而面色卻愈發陰沉了。

過了片刻,寧雲筱衝着身邊的小丫頭吩咐了幾句。讓那丫頭傳皇后娘娘的口諭,給京城其他的幾個醫館傳去話。

第一,要求如果有沒病來裝病的百姓,一次好言相勸,多次出現按規矩收取相應藥價,且多收一成。有對此異議的,可以隨時遞上話到皇后這裡。第二,京中的所有醫館三日之後都暫時歇館整頓,只留下城門口一家以便不時之需。其他大夫都來城東文人館,會有專人來教導。

那小丫頭急忙領了命,拿着寧雲筱給的令牌去了城中的另外幾家朝廷開設的醫館都傳了話。

太陽落山之後,寧雲筱纔回到宮裡。還未來得及讓人安排沐浴,她要先安排好一些別的事情來。於是寧雲筱摒退了下人,讓人拿出筆墨紙硯,說是自己要重新規劃一下這京城中的醫館。

寧雲筱在紙上寫寫畫畫忙到了夜深身邊的小丫頭實在是看不下去,提醒了好幾次讓皇后娘娘早些歇息,但是寧雲筱卻執意要把這件事情做完再收手。

終於在快到子時的時候,寧雲筱心滿意足的看着面前的策劃,讓人收拾好先放在自己的梳妝檯下,明日一早起來再說,這才安心的睡了。

第二日清晨,寧雲筱沒有耽擱很快便起來了。她梳洗完畢之後就吩咐人去請來太醫院的掌事,說是有要事商量。另外讓掌事帶上太醫院的太醫安排冊子說是要用。

過了大約半柱香的功夫,宮女就帶着太醫院的掌事來到了寧雲筱的宮中。寧雲筱急忙將人請到了正殿。

“老臣給皇后娘娘請安。”那太醫院的掌事如今已經年逾七十,但是對皇上忠心耿耿,而且醫術高明身體硬朗,德高望重,故而一直掌管太醫院大小適宜,即便是皇上也對他有幾分敬重。

“掌事大人快不必多禮。”寧雲筱急忙說道。又衝着兩邊侍候的宮女吩咐道:“來人,給掌事大人賜座上茶。”於是宮人急忙拿來了坐墊,掌事又謝了幾番,這才坐下來問道:“不知皇后娘娘喚老臣來所謂何事?”

“掌事大人想來應是知道皇上在京城設下幾處醫館的事情吧。”寧雲筱說着,接過了宮人遞上來的清茶。那掌事大人也嚐了一口剛烹好的茶不禁讚了一句:“皇后娘娘宮中的茶葉果真極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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