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再找不到側妃怎麼辦?可是給王爺去個消息?”伴當這邊接着說,一臉愁容,“王爺知道肯定活剝了咱——”
“誰!”他沒說完,季風便發出一聲低喝。
“什麼誰?”伴當愣了愣。
季風已經破開門跑了出去,一陣風吹了進來。
鏘!
接着外面響起劍相碰在一起的聲音,伴當嚇了一跳,忙跑了出去看。
院子裡一黑一白兩個身影相互糾纏、鬥着。
二人持劍對招,鏘鏘鏘的聲音愈加的頻繁。
伴當幹看着,很是着急,他天生就不是習武的料子,雖然會些拳腳功夫,可根本比不了這些能飛來飛去的。
“別打了,我是來傳消息的!”張長老已經說了好幾遍了,連喊帶比劃的,都快岔氣了。
季風自然聽見了,這人能再回來,就說明寧雲筱沒事,按理說他應該問問這人傳什麼消息回來,不過他鉚足了勁兒想出口惡氣呢,手上的劍就沒停。
張長老不過幾十招便落了下風,心中再次納悶,這護衛多說比自己小了十歲,到底是怎麼學的武功!讓他情何以堪!
“自己玩吧你。”他大聲說道,從腰帶裡摸出四枚暗器,甩手扔了出去。
季風纔要用劍擋,卻發現這暗器不是奔他來的,而是擦着他直直的向後射去。
“啊!”伴當見幾枚暗器都奔他來了,立時驚呼。
季風也顧不得再打,飛速折回來,從後面追上暗器,擡臂,兩個反手打落三枚暗器。
“我的娘——”這回伴當可真是嚇的魂不附體,捂着腦袋蹲了下去。
暗器在與他站着時一齊的高度掠過紮在了後面柱子上。
“可惜。”那邊張長老已經躍上院牆,道了聲,原本暗器應當紮在伴當頭上的髮髻裡的。
趁着季風分心,他施展輕功就掠出去十幾米。
季風無法,明擺着的,再追也追不上了。
他分別看了四枚暗器一眼,最後在紮在柱子上的那枚暗器上看見了紙張,走過去拿了下來。
“側妃寫的什麼啊?”伴當湊過去看,這魂嚇的丟的快,回來的也快。
“糟了!”季風攤開一看頓時就變了臉色,從袖中拿出信號煙花,也不用再燃,一抽底座的線,只聽biu的一聲,天空一聲炸響,驟白的煙花從裡到外散開,煞是美麗。
伴當一看這煙花手就抖了一下,忙問,“怎麼了?這怎麼發了召集刺客的信號?”
“側妃去救關在大理寺的那些人了,而且還說救完人直接就把景雪青引出京城,去尋找寶藏。”季風急着解釋道,又說,“我帶人去攔,若攔不住只能強行帶側妃離開,你安排人去接應。”
“我這就去!這就去!”伴當一聽頓時就慌了,連連點頭,轉身疾步走開。
天總算是徹底黑透了,大理寺內,地牢外,一片雪松後正藏着十幾個黑衣人。
寧雲筱蒙了面,穿了夜行衣。
“堂主,現在動手嗎?”張長老去送信,跟着她一起來的是易長老,問完又不放心的囑咐,“堂主,進去以後你就跟在我後面,有什麼危險我也來得及攔。”
全身上下都黑的,蒙面,兜頭,只露出兩隻眼睛,一打眼兒人就混了,你上哪兒找我去。
寧雲筱心道,也囑咐,“記住,除了堂中部衆,天一樓被抓進來的人丫頭,小廝也要救出來。”
衆部下點頭。
“咱們的人在地下三層。”寧雲筱又說,“進去以後把上面兩層的犯人全都放出來,趁亂離開。”
她重申,“記住,咱們的人不要放出來。”
衆部下接着點頭,不過是偷溜進去,放幾個犯人,儘管這‘幾個’犯人的數量有點兒多,可對他們來說輕而易舉。
“好!走吧。”寧雲筱站起來,半彎着腰。
一隊巡守的士兵邁着齊刷刷的步子走過,五個部下快速摸到了地牢牆根下面。
地牢上面有一層,從外面看去大廳裡面的燭火通明,而且有人影晃動,時不時傳出獄卒的高喝聲。
方纔過去的那隊巡守士兵又折了回來,纔要跟着摸過去的寧雲筱嚇了一跳,急忙躲回來。
那邊五個部下已經拆了邊角的窗戶跳了進去,士兵們沒察覺,十幾息就走沒了影。
又隔了一會兒,無人再來,雪松後五個部衆遠遠的繞到了地牢西側。
寧雲筱帶着剩下的三個部衆從方纔拆開的邊角的窗戶跳了進去,裡面是件刑房,這會兒沒人,只有被木架架起的鍋裡燃着的炭火噼裡啪啦作響。
幾個人出了刑房,順着石板路上了樓梯,小心翼翼的,就怕弄出什麼響動,惹了地牢下面廳中的那幾個獄卒過來。
有些地牢裡會裝陷阱,最常見的就是踩錯地板從旁邊射出箭矢。
易長老檢查了樓梯接着的甬道接縫,打了個手勢示意無事。
幾人方想邁步,下面一層突然傳來嘈雜的對話聲。
“不就幾個犯人,竟然派了這麼多侍衛來,連着咱們幾個都要守着。”
寧雲筱一驚,小聲道,“退回去。”
“就是,這天一到晚上就冷的直打顫。”下面的說話聲還在響。
幾人放輕了腳步,快速往回刑房那邊退。
“快快!別歇了,挑着幾個主犯打一遍。”這時後面又有獄卒說話,緊接着幾道腳步聲響起。
有人呸了一下,“正好身上僵着,打一頓鬆鬆筋骨。”
又有人笑着接了話茬,“我倒是下不去手,都是嬌滴滴的小娘子。”
寧雲筱幾人頓在原地,進也不是走也不是。
沒想到什麼事都沒幹呢,就要被發現了!
“解決了,別叫他們招了人過來。”寧雲筱吩咐,自己抽了靴子裡的匕首,折身迎了上去。
“你們三個!”易長老一指下面一層,立刻跟上寧雲筱。
三個部衆微微弓着身子,依次直接從樓梯的空隙中跳了下去。
“是誰?”一個獄卒驚呼,接着就被刺破心臟,沒了聲息。
寧雲筱的匕首上滴着鮮血,轉身就又刺入了另一個獄卒的喉嚨。
獄卒捂着脖子嗚嗚了兩聲,倒了下去。
易長老雖然後跟過來,可下手極快,另外兩個獄卒都來不及拔刀,就被他咔嚓兩下扭斷了脖子。
二人又迅速跑到下面一層,三個部衆已經摸了獄卒身上的鑰匙,按個牢房開鎖。
已經有犯人跑了出來,旁邊牢房裡的犯人頓時喊叫起來,“諸位好漢,把我們也放出來!”
整個地下一層立時喧鬧起來,下面二層正在吃酒的獄卒聞聲就大罵,“吵什麼吵!皮癢癢了是吧?”
被放出來的犯人揉拳擦掌,奔着下面二層去了,不一會兒就有嚎啕聲傳上來,還有喊聲,“你們怎麼出來了!上面怎麼回事!誰快上去看看!”
一層盡頭刑房裡有獄卒出來,又有一幫被放出來的犯人衝下去。
寧雲筱從部衆手裡接過鑰匙,跟着下了去。
二層暖和,這些獄卒明顯都貓在這兒了,這會兒已經和犯人們打在一起,刀劍都用上了,即使人數上比犯人多,可能被關進大理寺的犯人哪個不是窮兇極惡,很快獄卒死了好幾個,橫癱在地上,血一流一大片。
寧雲筱順着獄卒少的右邊疾步走過去,從外往裡面開始開牢房的鎖。
“兄弟!多謝了!”第一個出來的犯人抱拳。
寧雲筱略一點頭,“快走吧。”
“走是走不掉了,大理寺的侍衛上千,不過老子出來要殺幾個過過癮,死了也值了。”另一個跟出來的犯人說,眼睛瞪的大大的。
“那就望二位多殺幾個。”寧雲筱不做糾纏,又去開別的牢房門。
犯人們一個一個的跑出來,不過小半刻鐘,就已經有很多出了地牢,外面也有侍衛們圍了過來。
易長老和三個部衆找了過來,“堂主,現在引來的侍衛大概有二百,我們快走吧。”
“不,不走。”寧雲筱說,二層裡已經空無一人,她過去扒了犯人的囚衣。
“不走?”易長老追上去,之前計劃好製造混亂就走。
“我們躲到三層牢房。”寧雲筱說,已經把囚衣穿到了自己身上,然後順着樓梯下了三層。
易長老和三個部衆只得扒了囚衣一同下去。
牢房裡的丫頭、小廝皆是一驚,方纔那麼大的動靜,沒想到還有犯人下來。
寧雲筱找見了關着牡丹的牢房,開了鎖進去。
牡丹已經昏厥,旁邊的兩個妓|女也是部衆,可被打的連人進來都不知道。
地牢上面此時有侍衛進來看管,步伐匆匆,耳聽着就下到三層了,一個部衆劈了鎖鏈,躲進牢房,將鎖鏈又搭回在門上。
這邊幾個牢房裡關的都是部衆,有醒着的深知有人來救他們了,忙將易長老和幾個部衆擋了住。
地牢昏暗,不進去看決計發現不了。
侍衛們這時已經都下來了,足有百十號人,先是檢查了一遍,沒發現問題,一個牢房前五個人,看樣子是準備看一夜了。
寧雲筱秉着大氣,不敢有所動作,現在做的只有等。
等到凌晨,等到這些侍衛疲倦。
地牢裡陰冷不堪,尤其到了後半夜,除非是發熱了,否則根本睡不着。
兩個女子被凍醒,迅速發現牢裡面多了一人。
寧雲筱立刻拿了令牌出來,做了個噓的手勢,一指外面。
二人側頭一看就看見侍衛,忙噤聲,連眼神都小心翼翼的。
她們手腳並用的爬過來,欣喜若狂。
等!
寧雲筱早就摘了蒙面黑布,做了個口型,現在差不多有兩點了,馬上就能動手了。
兩個女子連連點頭,激動的肩膀都顫抖。
堂主竟然來救她們了!
不用死了!
寧雲筱拍了拍她們的肩膀,以示安慰。
二人擡頭,來不及表示驚愕詫異,就聽外面一聲煙花炸開的聲音響起。
一聲連一聲,共五聲。
寧雲筱鬆了口氣,看來之前進了地牢的五個部衆找到了密道入口,分別潛到大理寺東南西北中五個方位了。
“動手!”她一聲低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