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26章

皇宮, 宣政殿。

女皇正在批閱北疆傳來的奏章,看到“首戰大捷”四個字,頓時面現喜色。

旁邊研墨的女官文令笑問道:“是何事令陛下如此高興?”

女皇將奏章遞給她, “宋家兒郎當真是國之棟樑!”

文令覽閱完畢, 隨手將奏章扔到一邊, “那又如何!國之棟樑若是不能爲陛下所用, 就該砍了當柴燒。”

女皇不惱反笑, “若是世人都如令兒這般知心,朕又何苦勞心勞力!”

文令但笑不語。

……

門外有公公來報,“啓稟陛下, 柳大人剛剛硬闖宮門,被侍衛給攔下了。”

女皇眉宇一皺, 自然而然帶了幾分威勢, “讓他進來。”

“是。”公公應聲退下。

文令好奇道:“柳大人昨日大婚, 這會兒不是該留在家裡陪新娘子嗎?怎麼跑到宮裡來了?”

女皇伸手在她眉心戳了一下,“他的事你也敢好奇, 當心又被打!”

文令撅着嘴,硬着頭皮道:“上次是我不小心着了他的道,下次我肯定要討回來的!”

女皇搖頭無奈道:“到時候可別又到朕跟前哭鼻子告狀。”

“我纔不會呢!”

…………

那頭柳亭苼被公公帶進宮門,但半路卻悄悄開溜,來到了皇宮西南角的奉樂府。

柳亭苼二話不說, 直接踹門進去, 風風火火地直奔主殿。路上的太監宮女, 見到他都閃到過道一旁, 根本沒有出手相攔的意思。

“簾幽, 你他媽給老子滾出來!”柳亭苼站在殿內憤聲吼道。

簾幽在小太監的攙扶下,慢悠悠地從後殿出來, 見到柳亭苼的一剎,眼底不由浮上一絲喜色,但很快又被疑慮取代,“柳大人來找下官,不知所謂何事?”

迴應他的是柳亭苼的一記拳頭!

簾幽被打倒在地,還沒來得及反應,緊接着又是一陣拳打腳踢,柳亭苼拼了命似的,毫無顧忌,把人往死裡打,而簾幽卻毫無招架之力。

在簾幽奄奄一息之際,柳亭苼歇了手腳,掐着他的下頜,陰沉道:“你爲什麼一而再再而三地害她?”

上次驚馬就是簾幽買通李犢子做的,事後又殺了李犢子滅口,等柳亭苼查出來時,簾幽已經從柳府出逃,並憑着長公主府誕辰獻曲,得女皇青眼,一躍而上,成爲奉樂府的長令使。但官署名卻是常冗。

柳亭苼怕簾幽冒充常冗的事拆穿後,女皇會懷疑到他身上,便沒有直接對簾幽下手,他想等到簾幽失寵之日,再討回這筆賬也不遲,但沒想到簾幽竟然會再一次對盧姒下手,而且這次還是用毒!

簾幽嘴裡狂吐血,口齒不清地道:“她搶了,我的東西,就該死!”

柳亭苼加重手勁,“可她現在是老子明媒正娶的女人,動她就是動老子。”說着揪着簾幽的衣領將其拎了起來,像拖着一塊破抹布一樣往外面走。

敢動他媳婦兒,他就要讓這些不長眼的嚐嚐司刑寺的二百七十四種酷刑,還不帶的重樣的。

…………

宣政殿,女皇聽說柳亭苼公然抗命,當即龍顏大怒,命羽林衛前往奉樂府抓人。

羽林衛到達奉樂府時,剛好碰上柳亭苼拖着簾幽出來,爲首的齊校尉看到柳亭苼殺氣騰騰的模樣,嚇得後背直冒冷汗,原本作威作福的架子瞬間萎縮,上前拱手作揖道:“柳大人,陛下有令,請大人隨我等前往宣政殿。”

柳亭苼睨視着他,良久,鬆手將簾幽扔到地上,“你這條狗命老子先留着!”柳亭苼冷聲道,說完提歩徑自往宣政殿方向走去。

簾幽趴在地上,擡頭看着柳亭苼遠去的背影,臉上浮現猙獰詭異的笑,“她死定了!她死定了!……”

………………

柳府,棠華苑。

秋拾意識剛清醒就聽到兩個丫鬟哭哭啼啼的聲音。

桃衣邊哭邊罵道:“柳大人簡直就是咱家小姐的剋星,自從碰上他,小姐就沒遇到過一件好事。”

“你這賤蹄子怎麼說話的?明明是你家小姐自己命帶黴運,竟然還敢怪道我家大人頭上。”說話的是翠微,柳老孃特地調過來伺候兒子,和兒媳婦的,至於怎麼伺候就無需多言了!

桃衣氣得面紅耳赤,指着翠微鼻子道:“你一個下人也敢對我家小姐出言不遜,看我不撕爛你這張臭嘴!”說罷捋起袖子作勢就要衝過去。

‘啪’地一聲響起,露英比桃衣快了一步(掌),睨着被扇倒在地的翠微,露英從容不迫道:“我家小姐是柳大人八擡大轎迎進柳府的,從進門那一刻起,她就是你們柳府的女主子,你們就得好好敬着伺候着,而你,不過是一個二等丫鬟,也配對主子指指點點,是誰給你的膽量?”

濃微先扶起翠微,又轉頭對露英道:“英姐姐,翠微無意失口冒犯少夫人,濃微在這裡替她向少夫人賠罪,還請英姐姐大人不計小人過。”濃微說着給露英欠身行禮。

露英不慌不忙地挪動腳步,避過濃微的禮,“無意失口?不知道待會柳大人回來,濃微姑娘還敢不敢這麼說?”

濃微行禮的姿勢一僵,勉強笑道:“這個,自然……”

“大人!”露英朝着門口方向行了一禮,濃微心下咯噔一聲,正要轉身行禮,就見一個人影從身邊閃過,直奔牀榻。

柳亭苼蹲在牀邊,緊緊握着秋拾的手,她的手很涼,和他的溫熱形成鮮明對比,“去拿幾個暖爐過來。”

“是。”桃衣應道。

秋拾感受到手心皮膚接觸的溫暖,酥酥麻麻的,像一股極其微弱的電流,由手心沿着胳膊直擊心頭,這種前所未有的異樣讓她恐慌,排斥,她極力想掙脫,但奈何身體動不了,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忍受這股異樣的折磨。

“恭喜親愛的體驗客戶,您的‘愛’指標上升至7。”

……

柳亭苼往秋拾被窩裡塞滿了暖爐,確定她的手沒那麼冰涼了,柳亭苼稍稍安心,眼角撇到翠微和濃微兩個,柳亭苼有些不喜,大聲斥道:“誰讓你們兩個過來的?”

濃微柔聲道:“是夫人讓我們姐妹二人過來伺候,少夫人的。”

桃衣立即搶先道:“您二位的伺候,就是用那張臭嘴巴咒我家小姐命帶黴運吧?”

翠微慌道:“你胡說,大人,奴婢沒有咒少夫人!”

濃微也替翠微說項道:“大人,翠微妹妹只是無意之失,剛纔奴婢也已經向英姐姐道歉了,英姐姐心胸寬廣,必是原諒她了。”

桃衣一聽氣得兩耳冒白煙,正要不顧臉面破口大罵,又有人搶先一步,“這麼說來你們真的咒人了?”

濃微不再說話,側頭看向翠微,翠微見最好的姐妹都不幫她說話了,頓時不知所措,慌慌張張的,半晌都沒說出一句完整的。

柳亭苼面色一沉,喚道:“來人。”

門外進來兩個壯碩的丫鬟,是以前柳亭苼苑裡的,“大人有何吩咐。”

柳亭苼目光陰鬱地瞪着翠微,“把她的舌頭拔了,喂後院的畜牲。”

翠微嚇得雙腿一軟,趕緊跪地求饒,地板都被她額頭撞得砰砰直響,“大人,奴婢知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您饒奴婢一次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別讓她污了我媳婦兒的耳朵。”柳亭苼冷聲道。

兩個丫鬟快速上前,一左一右,輕輕鬆鬆地就把翠微拖了出去,人離了老遠還能聽到淒厲的求饒聲!

屋子瞬間安靜下來,露英和桃衣面面相覷,不敢再多說一個字,而濃微在聽到拔舌頭那一刻,早已嚇得魂飛魄散,同時她也萬分慶幸自己剛纔忍住了,沒有說不該說的,否則她現在就和翠微同樣的下場。

秋拾在聽到柳亭苼說要拔舌頭時,‘惡’指標上升至8,同時‘樂’指標上升至5。她覺得自己越來越弄不懂這個測試指標了!

“你們幾個也都記清了,誰要是再敢多嘴多舌,和她一個下場。”柳亭苼訓道。

“奴婢謹記。”桃衣和濃微異口同聲道,露英猶豫一剎,神色嚴肅地問道:“大人,奴婢斗膽一問,小姐的事,您打算什麼時候通知我家老爺和夫人?”

柳亭苼沉默良久,沉聲道:“我明日親自過府一趟。”說罷起身去衣櫃裡拿了兩件衣服,進了淨浴堂。

隔着屏風,柳亭苼褪下上衣,斑駁後背上,舊傷更添新傷,縱橫交錯的血痕,皮肉外翻,鮮血順着後背留下,沒入腰帶處,在淡灰色的衣袍上氤氳出一朵暗色的花。

足足三十鞭,是女皇‘賞’的。

柳亭苼拿出角落裡常備的藥酒傷藥,咬牙忍着疼,爲自己清理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