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百里清如還未起牀,葉漣漪輕聲道:“既然姐姐還未起來,那我待會再來好了。”說完,就要轉身出去。
百里清如忙得叫住她,問道:“唔,你回來了啊。”
葉漣漪點了點頭,道:“今晨方到。”不知爲何,她看見百里清如脖子上那一抹紫色的痕跡,心中分外的不舒服。是以,連帶着臉上都有幾分不爽的模樣。
百里清如倒是不知道她在想什麼,起身笑道:“唔,既然回來了,隨我去一趟王莊可好?”
王莊,住着都是患了瘟疫的人,葉漣漪聞言,便知道她打的什麼主意了。雖然對百里清如將自己拋下不滿,葉漣漪到底也拒絕不了百里清如的要求,點點頭道:“好。”
一場水患,一場瘟疫,這兩場災難,已經將青城折磨的面目全非,饒是葉漣漪心中再如磐石,面對這樣的青城,也不由得紅了眼眶。
不多時,便到了王莊,早有士兵在門口迎着,將百里清如幾人帶到醫正所在的院落。
方進院子,便聞到一股子濃烈的藥味,發苦的氣息充斥着鼻端,卻叫人聞到了屬於希望的氣息。
一位姓徐的醫正看到來人,忙得走來行了禮,道:“給王妃請安。”這次前來的醫正,果真是有安王指使的人在裡面,祁承璟絲毫未留情面,將那人拖出去斬殺了。
剩下的幾個醫正在見識了靖王的冷酷之後,行事也越發的謹慎小心了起來,生怕自己做了下一個刀下亡魂。
百里清如略微點了點頭,問道:“藥材研磨的怎麼樣了?”
徐醫正笑呵呵的回道:“一切順利,送來的這批藥材簡直就是及時雨啊。”
“那就好,可有需要幫忙的?”百里清如環視了院落內一圈,見這裡雖然物品多,卻是井井有條,每個人也都各司其責,不由得在心內暗自對徐醫正點了點頭,這個姓徐的,倒是有幾分的能耐。
聞言,徐醫正皺着眉道:“不瞞王妃,我這裡現在缺女醫官啊。”這裡,有不少的都是女子,他這裡都是一羣大老爺們,很多事情卻是沒法下手的。
百里清如笑道:“我當是什麼事情,我去就行。”
徐醫正大驚失色,忙道:“王妃,使不得。您是靖王妃,怎能做那下人的活兒?”
百里清如嗤笑一聲,道:“什麼是下人,什麼又是貴人。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我現在不過是坐在船上的人,又哪裡比別人高貴了?行了,你且告訴我我需要做什麼,若是王爺那裡怪罪下來,有我頂着便是了。”
聽了她這話,徐醫正心內不禁有些讚歎,這個王妃,果然與傳聞中的不一樣呢。
說着,便收斂了心神,耐心的交代起百里清如等人需要做的事情了。
轉眼,便是二月二龍擡頭。
這些日子,祁承璟的身體一天天的大好,幾次三番的請罪之後,百里清如也漸漸的消了氣,二人的關係倒是比之前更上了一層樓。
且加上百里清如只做了簡單的防護後便親自去救治瘟疫的人,一時之間倒是在青城的民衆之間,得了一個在世菩薩的外號。
這日,百里清如難
得的忙裡偷閒,獨自坐在院落之中曬暖兒,卻見鳳籬落從外間走來,手上還執着一柄彎弓。
百里清如見狀不禁調侃道:“你這副打扮,是要趁着月黑風高夜,準備做壞事麼?”
今日,鳳籬落着了一身黑色勁裝,平日裡鬆鬆披在身後的頭髮今日也紮了起來,整個人倒是少了幾分的妖嬈之氣,多了幾許的俊逸英武。
鳳籬落嘿嘿一笑,道:“清兒的嘴裡總是聽不到好聽的話呢,怪不得他們說女人總是口是心非,看來果然誠不欺我。”
百里清如嗤笑道:“你倒是會給自己貼金呢。”說着,從紫藤花架下站起,道:“這副打扮,是準備做什麼?”
鳳籬落神秘一笑,吐出兩個字:“打獵。”
鳳籬落的確沒說謊,二月二龍擡頭,是極爲熱鬧的節日。加上這青城山的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是以,鳳籬落也到了要離開的時刻。
與祁承璟兩人商議過之後,兩人決定上山打獵去。
百里清如得知鳳籬落是真的有這打算之後,立刻興沖沖的去找祁承璟了。
因着她前些日子匆匆回來,騎馬過度,導致腿上磨破了許多的傷口,是以,祁承璟下了命令,禁止王妃騎馬,這次出去狩獵,也未曾將百里清如列在名單之內。
聽得百里清如也要同去,祁承璟立刻便知道是鳳籬落那個混蛋說出去的,頓時有些磨牙。只是,礙於自家娘子各種撒嬌耍賴,祁承璟也只得點頭應承了下來。只是,卻只允許她與自己共同一騎,到了青城山,也只許在平坦之地遊玩。
在答應了各種祁承璟提出的條件之後,百里清如終於如願以償的看到祁承璟點了點那顆尊貴的頭顱。
初春時節,天朗氣清。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向着青城山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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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清如窩在祁承璟懷中,感受着身後之人溫暖的氣息將自己緊緊包圍,臉上不由得露了一抹大大的笑意。唔,她纔不會說,自己本來就沒打算騎馬,就是準備這樣子的呢。念着,又將身子向後靠了靠,尋了個舒適的姿勢,頗有幾分昏昏欲睡的模樣。
這幾日許是天氣回暖的原因,她越發的嗜睡了起來,對此,祁承璟頗爲無奈,只笑她越發的像一隻被圈養的貓兒了。
鳳籬落見百里清如安靜的窩在祁承璟的懷中,心內不知爲何,竟然有些微微的吃味。
聽得“駕”的一聲輕哧,百里清如從祁承璟的懷中微微擡眼,便見鳳籬落大笑道:“咱們來比試比試誰先到山腰好了。”
祁承璟笑道:“怎麼,你這是欺負我們不如你輕便是麼?”祁承璟馬上坐着兩個人,自然是沒有鳳籬落跑的快的。
鳳籬落眼中閃過一絲流光,笑道:“是又怎樣,靖王爺可敢比試?”
祁承璟大笑,揚着手中的馬鞭道:“本王還沒有不敢的事情呢,走!”說完,囑咐了百里清如,道:“抱緊我。”這纔將馬鞭打向身下的良駒,絕塵而去。
鳳籬落笑了一聲,也揚起一路的煙塵。
只留下身後幾個隨行的侍衛,互相看了看,走吧,主子都那麼快的速度了,咱們也不能丟人了不是。
因着鳳籬落的提議,他們到達山上的時候,竟然比預計的快了一個時辰。
青城山的狩獵不比皇家圍場。那裡是有專人看護,且裡面的動物都是專門放進去的,自然是無害的。而青城山則是因爲人跡罕至,加上這些時日青城事故頻發,導致這裡更加的荒無人煙。這裡面本來就有大型的獸,只不知在哪裡睡着。
早有侍衛搭起了帳篷,將裡面鋪好了褥子,放上水果等物。祁承璟下了馬,將百里清如抱了下來,低聲囑咐道:“你在這裡等着,若是累了,便先睡一會兒。”
百里清如點了點頭,還未說話,便聽得鳳籬落朗聲道:“你們且繼續纏綿,我就先行一步了。”
聞言,百里清如臉微微一紅,揚聲嗔道:“老孔雀入深山,別讓公孔雀拔了你那滿身的毛!”
鳳籬落嗤笑:“且看我給你捉回來一隻母孔雀。”說完哈哈一笑,絕塵而去。
祁承璟摸了摸百里清如的腦袋,又冷聲吩咐道:“魅霜,你們保護好王妃,若是有什麼事情,你們就不用見本王了。”
衆人應了,祁承璟對着百里清如微一點頭,這才轉身上了馬,向着反方向而去。
魅霜早得了祁承璟的命令,這會兒一臉冷若冰霜的站在帳篷外面,吩咐道:“你們去附近守着,當心別被人鑽了空子。”那幾人聞言,皆應了一聲,便四散入了叢林。
百里清如站在原地,略微有些悵然若失的望了眼祁承璟消失的地方,不知爲何,她這會兒心裡總有一些不安的情緒,總覺得今日會出事。
百里清如搖了搖頭,試圖將這種負面情緒甩掉,卻見魅霜一臉冷漠的對着她道:“這山中不時有野獸出沒,王妃還是在帳篷內呆着的好,省的出了什麼事情,讓我們這些做下屬的不好交代。”
祁承璟對這女人的保護簡直到了無微不至的地步,看的魅霜心中很是窩火,只是,他是主子,自己卻不得不聽從。可主子的命令她雖然會執行,卻不代表她會對百里清如會有好臉色。
百里清如自然知道魅霜討厭自己,那日在酒樓門外,兩個人就已經鬧僵了。是以,百里清如很是不樂意由着魅霜來保護自己。見魅霜再次開口,且還是不軟不硬的釘子,百里清如勾起一抹冷笑,道:“那你還不去老老實實的守着這帳篷,跟我在這兒費什麼話。若是因爲你忙着跟我鬥氣,而讓我出了事情,你不是也討不了好麼。”
說完,她也不看魅霜的臉色,徑自進了帳篷,預備着閉目養神。
正是早春的天氣,這山上更加的冷了幾分。之前在祁承璟的懷中還不覺得,這會兒離開了他的懷抱,霎時覺得整個人都有些冷意森然。
帳篷內鋪的極爲軟和,她滿意的往上面一坐,便眯着眼開始假寐。
正昏昏欲睡的時候,忽聽得天際傳來一聲尖銳的哨音。
如同被掐住脖子的烏鴉,發出的聲音嘶啞難聽。那聲音明明遠在天邊,可是,那聲音卻直直的傳進了百里清如的耳朵,順着鑽進了她的五臟。似是有無形的手貼着她的肌膚,那種感覺令百里清如霎時打了個寒戰,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