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料想,葉漣漪竟然提前將藥方送了來,且十分的胸有成竹。這倒是讓祁承璟有了新一輪的憂慮。初相見,他只以爲葉漣漪是一個普通的富商之女,儘管那個富商是自己的手下,可是,一個被養在深閨的女子,便是父親再有心計,又與她能有什麼關係?
直到,葉漣漪提出跟自己做交易的時候,他才驚覺這個女子不簡單。
而如此,連鳳籬落都確定了,這個藥方竟然是貨真價實的苗疆之物,這才讓祁承璟不得不考慮起另外的事情來。
鳳籬落心中此刻也是有些驚疑不定,他自幼也未曾見過幾次這個表妹,對她的瞭解也不過是前兩個月的接觸,是以,現下這張藥方的確讓鳳籬落心內有些吃驚。這個表妹,能拿出苗疆的東西,也不是個凡人呢。若是祁承璟查出來對她不利的東西,自己是該當做視而不見,還是要想方設法的保下來這個母親極爲重視的侄女呢?
這兩個人各懷心事,爲的卻是同一個人,一時之間,屋內倒是寂靜了下來。
鳳籬落來的時候,還帶來了大批的藥材,靠着這批藥材和葉漣漪留下的藥方,瘟疫到底是有了解決的方案。
晚間祁承璟並未過來,只百里清如自己孤零零的吃完了飯,便上了牀,窩在溫暖的被窩裡,有些發呆。
這幾日一路策馬回來,她的兩股間都被磨破了,稍微走動便火辣辣的疼,只是她先前較勁,並未告知祁承璟。先前她是心中那股怒火鬱結在心,此刻發泄了火氣,心內軟了下來,那腿上的疼痛就顯得分外明顯了起來。
忽聽門外有簾子被挑起的聲音傳來,接着便是百里清如最熟悉的腳步聲。百里清如不由自主的勾起一抹笑意,又霎時收了回去,不看門口的來人。
祁承璟自然沒有漏掉她的反應,微不可查的挑了下嘴角,走到她身邊,輕聲道:“如兒,我回來了。”
下午的時候,鳳籬落便給了他解藥,是以,這會兒他已然不必擔心自己的不歸之毒了。
百里清如對他的話恍若未聞,將被子往身上扯了扯,徑自背對着他躺了下去。不知道爲何,這幾日的疲憊一涌而上,她突然沒有力氣再理會祁承璟了。
見狀,祁承璟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坐在牀邊,低下頭輕聲哄道:“如兒,還在生爲夫的氣麼?”
百里清如的心內一酸,男人的氣息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將百里清如包圍,莫名其妙涌上來的委屈讓她有些難受。
祁承璟依舊輕聲解釋:“如兒,我錯了。我本來是爲你安全着想,卻沒有過問你的意思。你莫要怪我好麼?”
百里清如悶悶的回了一句:“我要睡了,你出去吧。”便不再言語。
祁承璟微微的嘆了口氣,將帳子勾下來,便躺在了外側,霸道的將百里清如圈在懷中,低聲道:“好,你要睡,我便哄你入睡。”
百里清如身子一僵,這男人,什麼時候學會耍流氓了?
然而,男人的胳膊如同鐵臂一般將她困住,她卻是避無可避,只得承受着男人的氣息。百里清如被祁承璟抱着,眉眼內閃過一絲不爽,突然如貓兒一般
的窩在了他的懷中。
感覺到懷中女子突如其來的柔順,祁承璟眼內一喜,下一秒便緊緊皺起了眉,有些不適的悶哼:“唔。”
懷中的小貓兒,終於露出了她的尖牙利嘴,狠狠地向祁承璟展示着,什麼叫睚眥必報。
待得終於咬痛快了,百里清如這才鬆開了嘴,擡手抹去脣角的血腥之氣,略帶得意的眼神看向祁承璟。
看到面前丫頭的挑釁,祁承璟也顧不得自己肩上的痛楚,只苦笑道:“可是咬痛快了?”
百里清如揚眉看着他,不可否認,這一口咬下去心中憋着的那股子濁氣,確實疏散了不少。只是這話,她纔不會跟祁承璟說,百里清如只將身子繼續轉過去,預備跟這男人冷戰到底。
卻不想,她剛轉過去身,就突然被祁承璟大力掰過去,她的身子上霎時便覆上來一個重壓。
祁承璟以手撐着牀,居高臨下的看着百里清如:“丫頭,還跟我鬧脾氣麼?”男人的聲音帶着七分的誘哄外加三分的無奈,低沉的聲音帶着磁性,在這深夜的房間內,仿若醉人的酒,教人有些薰薰然。
百里清如被他看的心慌意亂,唔了一聲,便想要看向其他地方。
祁承璟看着身下的女人,她的臉上帶着可疑的紅色,映着跳脫的紅色燭光,更是顯現出了幾分媚色。那是經歷過情事的女人所特有的,而這一切,都要歸功於自己,也只有他,纔有幸見識到這樣的百里清如。
念着,他一時有些情不自禁,低下頭吻了下去。
百里清如心中那股委屈突然就擴大了起來,她這般千山萬水的跑回來,換來的便是他視而不見或者強行索要,這種感覺實在是……實在是太糟糕。
被這樣的情緒主宰着,百里清如的眼眶突然就紅了起來,珍珠一般的淚水便不由自主的低落了下來。
感覺到身下之人臉上的淚意,祁承璟頓時有些慌了神。百里清如的身子很是敏感,往日裡,她也有因情事而落淚的時候,卻未曾如今日這般,從眼中透着委屈,甚至有一分的心冷。
他慌慌張張的撐起身子,翻到一側,以雙手捧着她的小臉,緊張的問:“如兒,可是哪裡不舒服麼?告訴我好不好?”
百里清如不說話,只是那眼眶內的淚珠卻是怎麼都停不下來一般,只吧嗒吧嗒的落下,看的祁承璟一陣的心慌意亂。他將百里清如細心的擁在懷中,盯着她的一雙眼,生怕錯過她眼中的任何情緒。
良久,他方纔嘆了一口氣,輕聲道:“如兒,我知道你心內有怨,你打我罵我都好,別這樣子,我會心疼。”
百里清如有些悶悶的試圖推開身邊的男人,卻被他更加用力的抱在懷中,如此掙扎了一會兒,百里清如索性放棄了抵抗,不情不願的偎依在男人的懷中。
只是,或許是他的氣息太過安心,百里清如不由自主的便軟下了身子,思緒也轉到了其他事情上。
“你總該告訴我,這事情的始末了吧。”百里清如想了半晌,只大致猜到了一些,遂開口問道。
聽得她問,祁承璟只略微的思索了下,便緩緩的開
口解釋。
直到祁承璟將這其中關節都一一解釋了,百里清如這才蹙着眉頭開口:“這青城的水,怎麼這樣渾。”
祁承璟輕聲嗤笑,伸出手輕柔的替百里清如梳理着有些凌亂的髮絲,一面漫不經心道:“莫說這青城,便是整個東萊國,又何曾有過平安的地方?我在這青城,不過是叫那些人轉移了一下戰場而已。”
他原本真的沒想過要爭奪着萬里江山,只想尋了機會將如兒娶了,便找個藉口回封地,從此做一對不問世事的逍遙情人,自在快活。可誰料想,這些年,那些人步步緊逼,將他幾度置於死地,更有那不長眼的,竟然對他的如兒下手。這才逼得祁承璟開始養精蓄銳反擊。
既然這天下沒有他與如兒真正清靜的地方,那麼,他不介意用那些人的獻血澆灌出一片世外桃源。如果這世上只有權勢才能給如兒一方淨土,他就算是負了天下人,奪了那最高的至尊之位,又如何?
百里清如倒是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見不得他現下面上的陰鶩,遂伸出柔嫩的手,撫上了他的眉心,卻不發一言。
祁承璟見狀,低下頭在她的額間上柔柔的落下了一吻,輕聲道:“乖如兒,睡吧。”
百里清如聞言,閉上了眼卻又睜開,定定道:“我在。”
是了,不管如何,總有我在。
百里清如的話奇異般的撫平了祁承璟的的負面情緒,他眼內的陰霾一掃而空,雖然未曾再發一眼,卻是忍不住將抱着百里清如的手再緊上了幾分。
濃重的睏意席捲而來,百里清如偎依在他的懷中,聞着久違的氣息,眼皮沉沉的合了上去。
直到感覺到懷中的女子的呼吸漸漸平穩了下去,祁承璟這才小心翼翼的伸手,待得撫上她腿上有些粗糲的傷,不由得皺了皺眉,悄然下牀,走到一旁的櫃子前,取了藥,又重新折返回到了牀前。
許是這些天太過疲憊,牀上的女子微微蹙着眉,極其不安的將身子蜷縮在一起,合上的雙眼還不停的抖動。
祁承璟愛憐的看了眼百里清如,將藥瓶擰開,坐在牀邊,開始輕手輕腳的解她的衣服。
直到將百里清如身上的傷都敷了藥,祁承璟這纔將屋內的燭火熄滅,又將被褥幫百里清如蓋好,方纔上了牀,摟着懷中的女子,閉上了眼。
昨夜下了一宿的雪,外間的寒風呼號一整夜,唯有這室內依舊溫暖入春。
外間的雪不知何時已然停了。
百里清如從一夜好夢中醒來,有些茫然的看着頭頂熟悉的帳子,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哪裡。
牀上只剩下了她一個人,身邊的牀鋪已然冷了下來,可見身邊人走的時間已經不短。昨夜的事情歷歷在目,百里清如突然有些臉紅,昨夜她怎麼就那麼矯情了呢。
門外有人敲門,百里清如應了聲,就見葉漣漪從門外走了進來。
葉漣漪這幾日緊趕慢趕,終於在昨兒半夜到達了青城。
雖說她們有馬車,可到底舟車勞頓的,她的身子又不如百里清如那般,是以,一張臉上倒是分外的疲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