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雨城,伍家伍老太爺年過九旬,兒孫滿堂,與夫君同一日離世,這樣的高壽真真是喜喪!孝子賢孫哭成一片,喪事辦的盛大,過了頭七,入土爲安。
不論生前有多風光,死後都是要歸冥界,前世是善是惡並非凡人眼中所看到的那般簡單,有人殺人奪命,死後入冥界卻不用受罰,只因是前世的冤債,有人一生平平淡淡,卻要受鞭撻之刑,只因多嘴間接害了他人性命,罪不至魂飛魄散,卻也要吃些苦頭。
伍啓這一生在別人眼中無一不是大善人,沈唯一在別人眼中也是賢良,然而,他們一入冥界,一條鎖鏈飛來,直接鎖了沈唯一,受火刑!
沈唯一大叫着,他心中明白這是爲何,卻依然求救的看着伍啓,伍啓不看他,直徑往前走去,並未有鎖鏈鎖他,他脣上帶笑的往前走去,遙遙的望去,故水河畔很多身穿金甲,彩雲圍繞的人在等他。
他終於要回去了!
“賢兄終於回來了,弟在這裡恭喜了!”文德星君抱拳行禮。
“讓衆賢弟久等了。”伍啓回禮,“爲兄走這一遭也是迫不得已,如今三世情劫以過,爲兄多謝衆賢弟相迎。”
“賢兄這話客氣了,咱們兄弟之前哪有這麼些虛的。”火德星君大大咧咧的說,“門已經開了,賢兄便與我們歸位吧!”
“請。”
“請了。”
伍啓擡腳剛要往前邁,突然!
咚!咚!咚!咚!
四聲鼓響,頓時了一下,而後是緊密的鼓聲,一聲連着一聲,伍啓眉頭一皺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通往天界的門突然關閉,四面八方圍上許多冥差,手中勾魂巨鐮齊刷刷的直着他們,漆黑的鐮刀反着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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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着冥差來的不是那個冥將而是,冥界的桑大人!
“桑大人!這是何意?怎麼?我們是少給開路錢了?”火德星君性子直,說話得罪人,這一開口就直接質問起來。
“火德星君可聽到鼓聲了?”小桑反問。
“自然聽到了,那又如何?”火德星君一臉,老子又不聾的樣子。
“那麼火德星君就應該知道,我冥界只有一面鼓,名爲沉冤,但凡這鼓擊起就是天大的冤情,擊鼓的魂魄情願永不輪迴,也要沉冤得雪。”小桑淡淡的看着伍啓,“既然攔住了諸位,那麼此案便是與武德星君有關。”
“放你孃的屁!與我家賢兄有何關係!”火德星君那一臉,你敢誣衊我家兄長,老子滅了你!
伍啓眉緊鎖,攔住火德星君還要罵人的話,“桑大人可知是何人狀告小仙?別是誤會。”他對着文德星君使了個眼色,文德星君立刻領會,快步上前,從袖子裡掏出三顆千年靈果。
“是呀,別是誤會,桑大人,您看我們急着回去覆命,這事能否通融通融?”說着靈果就往小桑手裡塞,小桑一閃身躲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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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我可做不主。”
文德星君以爲他是嫌少,又拿出一把陰木戒尺,“桑大人,咱也是老交情了,就通融通融。”
小桑把東西推回去,“這可不是能融的事。”
火德星君見狀脾氣上來了,不管不顧的吼上,“怎麼的?桑大人是嫌少?還要加多少纔夠啊!”
小桑眉頭一皺,文德星君見狀不好,伍啓也瞪了火德星君一眼。
這個白癡!
“我說了,這事我做不了主。”小桑冷言。
“那你說誰做是了主!”火德星君沒眼價的還在那吼。
小桑還沒開口,一道冰寒的聲音傳了過來,“吵吵什麼!當我這冥界是菜市場麼!”
冥差自發的讓出一條路,兩旁跪拜。
來人黑衣長袍,紅紋交錯,紫發高束,頭帶金冠,九道冥火開道,圍繞在他周身,讓人感覺到濃烈的鬼氣,膚白如玉,眼眸紫而亮,脣薄如刀,豔麗逼人的容顏,在這陰冷的冥界染上了一絲……殺伐之氣,沒錯是殺伐,來的人衆星君到不陌生,正是冥後,讓他們陌生是冥後的裝扮,如此的正式,他們所見也是屈指可數。
伍啓盯着龍玉的臉,那額頭上,枋籮印記,那冰冷的眼神,難怪在人世時,他會覺得眼熟,原來是冥後大人!
“不知冥後大人所來何事?”文德星君一見龍玉心中打鼓,素來聽說,這位不好惹,別是來找茬的!“您看我們衆兄弟急着迎兄長歸位呢,咱要不敢日再聊?”他打商量。
他還真沒想錯,龍玉就是來找茬的!
“武德星君還有帳沒了,怎好歸位?”龍玉可不和他商量,正眼不看人,只是挑着眼角瞥了眼。
“冥後殿下不知說的是哪一樁?”伍啓開口詢問,他敢在小桑面前裝模作樣,在龍玉面前他可不敢,早聽聞這位冥後脾氣不大好。
“小桑。”龍玉沒回答他的話,反叫聲小桑,這一聲讓衆星君臉色頓時不好,龍玉這態度是告訴他們,你們不配讓本後親口告知。
“武德星君,三世的情債是不是還清了再說?”小桑手中拿着枚玉簡,“三世情傷同一人,害其失一魂兩魄,星君要如何還?”
伍啓臉色頓時不好,他知道情傷傷魂,卻不想這三世讓那人失了一魂兩魄,失魂丟魄這事可不好辦!
他沉吟了一會兒,“殿下想怎麼辦?”他還是乖乖的交出主動權。
“怎麼欠的怎麼還。”龍玉脣上勾起冷笑,“什麼時候羽希魂魄補全了,重入輪迴,你什麼歸位。”
伍啓還沒開口,火德星君已然暴怒,手掌之中三昧真火燒起,“你這是讓我家兄長永不歸位!既敲了沉冤,那麼就是永不輪迴!龍玉!你欺人太甚!”說着對着龍玉攻上去,手中三昧真火逼退不少冥差。
冥差屬陰,這至剛至陽的三昧真火足以要他們的命!
小桑擋在龍玉在面前,冒着被燒傷危險,也要擋下,卻反被龍玉一聲喝,“退下!”小桑哪會真的退下,卻被龍玉身邊的賀莫凡一把拉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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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玉眼睛一閉,再睜開時,眼中的暗紫已然變爲了明紫,額頭上枋籮盛開爬滿了他小半張臉,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美,火德星君撲在半空中動不了了,無數的蔓藤纏繞在他的身上,讓他別說動了,連法力都被抽空,手掌中的三昧真火火勢越來越小,直到完全滅掉,這也不過是一息之間的事,龍玉看着被吊在半空中的火德星君,眼一眯,枋籮開始收緊,火德星君感覺不妙開始掙扎起來。
“本後的名諱也是你能叫的!就算是花飛絮也要稱一聲殿下,何況你個小小的星君!”龍玉眼睛一眯,動了怒,枋籮纏繞收緊。
文德星君見狀心知不好,急忙出口阻攔,“冥後殿下不可!”龍玉眼皮一撩,沒開口,枋籮依舊收緊,火德星君已經開始脫力。
“冥後殿下,殺害君星,是要受天罰的,怎麼殿下不怕極雷劈頂麼?不怕魂飛魄散麼?”伍啓慢慢開口,他並不擔心龍玉會殺了火德星君,天道向來公平,龍玉若是敢做,天道定會有所反應。
“放肆!”蕭景一聲呵斥,“我家少主爲冥後,容得你出言威脅!”
本來龍玉心中確實有一絲的猶豫,不想給雅亦招惹麻煩,然而蕭景這一聲冥後提醒了他,他的存在就是天道所准許的,因爲他的存在雅亦才能平靜,六界纔是安全,所以!
他脣上勾出最美豔的笑,“好哇!那你就讓天道劈死本後好了!”他的目光移到火德星君身上,“星君的空缺可以補,但本後要是有個萬一,冥王發狂,六界毀滅,本後到要看看,天道是要看着六界毀滅,還是不責罰本後!”
天道無情,卻公平,更注重平衡,龍玉的存在,牽制了雅亦,平衡了六界,天道斷然不會爲了個可以再補缺的星君,而冒險毀滅六界!也就註定了,龍玉無論做了什麼,天道都不會對他如何,因爲那個結果,就算是天道也承受不起!
冥王的存在早已高出六界,不受天道的控制,有這麼個可以制約他的存在,六界纔可平衡,這點天道是再清楚不過的!
眼見着火德星君被逼的口中嘔血,法力消散,天道卻半分反應都沒有,足見天道不會將龍玉如何。
知道了這點,伍啓一時啞然,總不能對兄弟見死不救,無奈的開口問道,“殿下想如何?”
龍玉擡眼看他,枋籮鬆了鬆,火德星君好受些,法力不在消散,“武德星君有三十萬修爲,本後只要十萬,便可放你去歸位,如何?”龍玉一副商量的口氣,但誰都知道這是沒得商量的事。
伍啓心中在不甘,還是點頭了,被困在這和眼睜睜的看着兄弟死,對他都是做不到的,“好。”
“羽希。”龍玉側頭叫了一聲,羽希從他身後走了出來,蒼白的臉,沒有血色,魂魄不穩,唯有一雙眼冰冷的看着伍啓。
伍啓也看着他,看着他那冰冷的眼神,心中有什麼在翻滾,卻又不知是什麼。
“小桑。”龍玉叫小桑,“取修爲。”
“是。”小桑手一揚,伍啓只覺得一陣巨痛,從魂魄到肌膚的痛,痛的他無法喘息,豆大的汗水滴下。
十萬修爲凝爲圓球,球中氣海翻滾,小桑將修爲遞到了羽希的面前,他沒有接,依然冰冷的看着伍啓。
“羽希,你不欠他什麼,這是他欠你的。”龍玉淡淡的開口,見他還是不動,嘆口氣,“你要活的很好,纔對得起自己,有了這十萬修爲,你可以留在冥界,不會魂飛魄散,你不在了,他就得意了,你爲何要讓他得意。”他身子一抖,被戳中了心事。
“對,殿下說得對。”羽希收回目光,接過修爲,手一碰到就融到了身體中,魂魄穩定下來,臉上也不在蒼白。
“羽希……”伍啓喃喃的叫着他,深情而幽怨。
“我不欠你的。”羽希聲音冰冷,轉身離去。
龍玉手指一動,火德星君大叫一聲,枋籮收回,他失了三成法力,“沒有下回。”龍玉警告,正要走,住了步,回頭冷笑,“武德星君經歷三世,可知什麼叫情?本後看你是白走這一遭了。”說完帶着人離去。
彼岸花畔,六角涼亭,雅亦坐在亭中剛剛泡好一杯茶,放在手邊,擡頭正對上走來的龍玉,看他的神情便知事情解決了,雅亦脣上勾起笑意,他的親親果然厲害。
直到歸位之後,日夜受夢境困擾,請樓氏一族解了夢,已是過了近千年,這千年的蹉跎,讓伍啓才知道到底什麼是情,當年在冥界那心痛到底是什麼,從那時起,那個三世動情於他的人永遠的消失了,而冥界多了一位總主薄。
天道無情,卻很公平,當初不珍惜,真正失去時,幡然醒悟,那人已經不會再對他動情了。
伍啓真正明白情愛的時候,卻早已失去了,無法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