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荷姐姐有些茫然了:“啊?什麼?什麼變成鬼不變成鬼的?我的小凌,不管他是人是鬼,那都是我的孩子……”
我有些頭疼:“誰跟你說這個了?現在的問題是……這個嬰兒的哭聲明顯很不詳啊!”
“他是我的小凌,他不會害我,不會的!”蘇荷姐姐大聲的反駁。
“蘇荷姐姐!”
砰!砰!砰!
門外突然想起的敲門聲讓我嚇了一大跳,我緊張的扭頭一看,卻看到值班護士皺着眉站在門口。
“你們在幹什麼,這都快四點了,請不要大聲喧譁,影響別的病人休息。”
“對不起,”我立刻道歉,不過想了想我又開口,“護士姐姐,我想問一下,現在保溫箱裡的孩子們,還有醒着的嗎?我剛剛好像聽到了嬰兒的哭聲了。”
我衝着蘇荷姐姐努了努嘴,那護士小姐也立刻反應過來可能是因爲嬰兒的啼哭讓這位剛剛失去孩子的女人悲痛了。她憐憫的看着蘇荷姐姐:“剛剛的確有個孩子醒了……不過現在已經睡着了。”
“看吧,蘇荷姐姐。”我心裡也暗暗鬆了口氣。
“你們早點休息吧,小妹妹你也可以到那邊的病牀上去躺一會。”似乎是看到了我濃重的黑眼圈,護士小姐善意的開口。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點頭:“謝謝。”
護士小姐關上門走了,我看着又失魂落魄的蘇荷姐姐:“那是別人的孩子在哭……蘇荷姐姐,你還是好好休息吧,從我來到現在,你都沒有合過眼。”
“我要怎麼才能睡得着,”蘇荷姐姐有些崩潰的啜泣了起來,“我一閉上眼睛,滿腦子裡就是小凌……那個剛剛出生的時候還血淋淋的小凌……我甚至都沒有真正的看到過他……”
“孩子總會有的。”我又柔聲的安慰——莫楚奇精子存活率低的事情,暫時還是不要告訴蘇荷姐姐的好……
“有?”蘇荷姐姐整張臉都被淚水打溼了,“小奇他還會要我嗎?我害死了我們的孩子……”
“都說了那不是你的錯!”我有些煩躁了。
對於蘇荷姐姐的死腦筋,我真的很無奈,不過還是得安慰她,好不容易讓她合上眼睡覺了,我纔算是鬆了口氣,合衣躺到了旁邊的病牀上。
只是剛剛躺下,我腦子裡一個激靈,整個人立刻就翻坐了起來。
保溫箱所在的房間的確是在這層樓沒錯,可是跟這件病房的距離卻是很遠的!而且那嬰兒的啼哭聲是分分明明的響在耳邊!輕微卻清晰!
不對頭,肯定不對頭!
我警惕的觀察着左右,生怕病房裡會突然出現一個血淋淋的嬰兒。
只是我眼睛都看酸了,房間裡也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這讓我更不解了——那嬰兒啼哭聲我跟蘇荷姐姐都聽到了,所以不可能是我的錯覺……所以說就是保溫箱裡的孩子的哭聲?那這哭聲也太驚人了吧……
不過不管怎麼說,我心裡總算是安定了一些,又側躺在兵場上,開始玩遊戲。
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也不知道做了一個什麼夢,總覺得夢裡紅豔豔的。
自從前段時間做了那樣的一個夢之後,我對做夢這件事情一直都挺心有餘悸的——也總算是知道釋彌夜當時夢到孫安琪跟張家瑩的事情之後的心情了。
這個夢到底什麼意思我是不知道,不過我的的確確是被一陣嘈雜給弄醒的。
“怎麼了?”我揉了揉眼睛坐了起來,瞥眼一眼,蘇荷姐姐仍舊是躺在牀上,雙眼還是木然的盯着天花板,好像外面的嘈雜聲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我又看了一眼窗外,發現天已經亮。
把手機的充電器取下來塞進包裡,我下了牀,擡腳就往外走。
剛剛走到門口,門就被人從外面撞開了。
“媽?你來了?”我打了個呵欠,“外面怎麼了?”
我媽有些慌張的抓着我,左左右右的看了摸了好多遍,才一副鬆了口氣的表情:“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怎麼了?”我有些納悶。
我媽又去看了看蘇荷姐姐,才轉過身一臉嚴肅的看着我:“你們昨晚沒有發生什麼事情?”
“沒發生什麼啊?”我有些納悶了,“怎麼了?”
“值班室裡,死了一個護士,”我媽壓低了聲音,“我剛剛來的時候,正好跟警察一起進來……我在那裡看了一會熱鬧……嘖嘖,血流了好多!聽說那個護士還挺年輕的,真是可惜了,也不知道是被誰殺死了……”
我的背心突然一涼:“媽,你說,你說死了一個護士?”
我媽點了點頭,表情更嚴肅了:“沒錯,所以我準備給蘇荷辦一下出院手續……這個醫院太不安全了,竟然還會有殺人事件發生!也不知道醫院的保安都在幹嘛,難道都沒有看到可疑人員出入嗎?”
“如果不是外面進來的人呢?”我喃喃自語。
“哈?什麼?”
“媽,你看好蘇荷姐姐!”我把手裡的包往我媽手裡一塞,立刻就衝了出去。
死掉的護士……死掉的護士不會是昨晚上到我們病房裡來的那個護士吧……
等我跑到值班室的時候,那裡已經被封鎖了,不少的病人都圍在封鎖線外面,濃郁的血腥味肆意的傳來,讓我有些噁心的皺了皺眉。
探頭看了好半天,我總算是發現了兩個面熟的警察。
他們都是桐明縣公安局的,託釋彌夜的福,我跟他們也接觸過幾次。
“嘿!嘿!是我!是我!”我衝着他們招手,“我想問一下,被殺的護士是誰,是不是昨晚到我們病房的護士?”
我的話立刻引起了那幾個警察的重視。
“昨晚有護士到你們病房裡面來查房?”他們顯然也認出了我,“潘錦繡同學?你生病了?”
“是我!是我!”我猛點頭,“我沒有生病,我只是來當看護的!”
一個警察拉起了封鎖條,我立刻鑽了進去。
小心的避開地上亂七八糟的血跡,我走進了值班室。
只是一走進值班室,我立刻就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過九平方的值班室裡面,到處都是血!
就好像有人拿了一隻特大號的毛筆在紅墨水裡蘸了,然後在這個值班室裡肆意的塗抹一樣,整個值班室裡面,到處都是黑紅色的血痕。
地上,牆上,天花板上,桌子上,桌子上的文件上、電腦上……
“怎麼會這樣?”我有些發懵了,“兇手是變態嗎?”
一個警察卻拿出了一個密封袋:“昨晚到你們病房裡去的護士,是這位嗎?”
密封袋裡裝的是一張工作證,在工作證好,一個俏麗的女孩子正甜甜的笑着。
我的心微微一沉:“沒錯,就是她……她到底是怎麼死的?”
“從氣管到腹腔,”一個警察慢慢的開口,似乎是在試探我的承受能力,“全被扯開了,她的內臟也全被掏了出來。根據當時發現的時候部分內臟擺放的位置來看,這些血的痕跡,是兇手拖着她的內臟所留下的……”
“等等,你說部分?”我敏銳的發現了不對。
那個警察有些沉重的點了點頭:“沒錯,部分……所有的內臟,都是殘缺不全的……”
我的背心又是一涼,在盛夏的清晨,我竟然覺得有些徹骨的寒冷。
“就算是兇手有那變態的嗜好,”我伸出顫抖的手指指了指天花板,“請問,那些血跡,是怎麼弄上去的?”
所有的警察都無言了。
這事……好像不時單純的兇殺案啊……我該不會那麼倒黴,又遇到了什麼靈異事件了吧……
“潘錦繡同學,你看看這裡,”一個警察伸手指了指窗臺,“你知道這個,是什麼嗎?”
只是瞄了一眼,我就覺得眼前一陣陣的發黑。
在那裡,分明是一串小孩子的手掌印和腳印!
一個警察嚴肅的開口:“我們猜想,兇手應該是用類似於玩偶一樣的東西勾着死者的內臟,然後纔會在這值班室裡留着這樣的東西。”
那手掌印和腳掌印都非常的小,所以拖着內臟走過的話,血跡正好可以把走過的痕跡遮掉……
“內臟不可能會流出這麼多血吧,”我強壓下心裡的驚恐,“這分明就是一個人的全部血量!”
“你說得沒錯,”另一個警察接過了話頭,“受害人的屍體裡的血液,幾乎全部被抽乾了!”
“哇……”
我腦子裡,又回想起了昨晚聽到的嬰兒啼哭聲。
“所以我們覺得,兇手應該是用的形似洋娃娃一樣的容易,把死者的血液抽乾後,全部裝進了那個容器裡,然後再用竹竿一類的東西在值班室的各個地方留下這樣的痕跡,目的也是爲了製造恐慌,”一個年級微長的警察摸着自己的下巴,“不過我在考慮的是,兇手當時是站在哪裡的?”
“如果兇手使用的用可伸縮的長杆的話,他在殺死了受害人之後,站在值班室外面操控那個玩偶也是可能的。”
“你們,爲什麼沒有考慮過,可能就是一個這麼大的嬰兒殺的人呢?”我伸手比劃了一下,“照你們說的話,他又是用什麼方式殺死那個護士姐姐的呢?動機呢?”
一羣警察頗有些無語的看着我。
“難道你所說的嬰兒殺人就有動機嗎?”一個警察抽搐着嘴角,“而且一個嬰兒,又怎麼可能殺死一個成年人?潘錦繡同學,你一定是恐怖小說看多了!”
“可是,如果是鬼嬰呢?”我喃喃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