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主子，您也是奴婢見過的最不疼的人，”綵鳳一臉好崇拜，臉佈滿了少女般的嬌羞。
錦修卻無言以對，他連自己受傷都不知道，怎麼喊痛，說起來也怪沒面子的，走了一路，血流了一路，不知道的還以爲他神經病呢。
“你們啊，都說錯了，”這其的奧秘只有沈如玉知道，只是不方便在張郎和綵鳳面前說，“先止血再說吧，再耽擱下去，怕是要流血過度了。”
雖然伺候錦修很熟練了，但是要給她脫下滿是血跡的褲子，還是會臉紅。
“磨嘰什麼，又不是沒見過本二爺的身體，”錦修語氣十分不好，可是聽得出來，他不是針對綵鳳，倒是另有其人。
綵鳳脫掉他的褲子，拿着去淨室了。
沈如玉不方便看錦修的身體，但是必須在一旁指點張郎如何拔下三角鏢，所以拿了帕子矇住了自己的眼睛，從容風度道，“張伯，你別太緊張，一鼓作氣拔下來好，記着，自己不能受傷。”
“爲什麼？”張郎一抹了下額間的細汗，遲遲不敢下手。
“這個鏢十分鋒銳，若是割到你的手，且面又有毒的話，那你肯定也會毒，以防萬一，你要自己小心，明白嗎？”
“噯，好，小老頭知道了，”張郎更緊張了，連連擦汗之後，捏住那三角鏢，屏氣提了起來，另外一隻手將止血藥膏壓了下去。
“好了嗎？”好像等了很久似地，錦修自己先開口了。
“好了，好了，”張郎虛了一口氣，用棉帶繞過錦修的屁股，綁牢了。
沈如玉這才拉開手帕，看到錦修只是臉色蒼白了一點，這才安下心來，這邊和錦修還有話要說，所以沈如玉打發了張郎下樓休息去了。
等人一走，沈如玉便打開了窗戶，讓裡頭的血腥味散去一點，然後給自己倒了杯茶，淡定地坐在桌邊，邊喝邊看着錦修。
“這麼看着我幹什麼？”錦修被看的頭皮發麻，知道沈如玉有事情要問，連眼神都不敢對視了。
“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沈如玉喝完茶盞的水，‘當’地一下，把茶盞擱在了桌。
“什……什麼怎麼回事？沒有的……
“你還不說實話，”沈如玉有些惱了，“你是不是要一劍插入胸膛了纔會說實話？”
“我……”
“到那時候你可能沒機會開口了，”沈如玉騰地站了起來，走到牀邊，居高臨下地望下來，“我想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更想知道天生是不是安全。”
“玉娘……”
“大哥，”沈如玉知道自己語氣不好，便沉了沉氣息，忽然很想哭。
“別哭，玉娘，天生沒事，很安全，”錦修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不過是簡單再簡單的幾句話，“我沒回信給他，他只能親自回來聽我的安排。”
“這麼說他真的回來過了？”沈如玉差點站不穩了，“可是他既然回來了，爲何不回來見我一面？”
“不行，而且不能啊，玉娘，”錦修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說道，“你以爲天生不想回來麼，他你想的更思念你，但是他知道自己的使命，這次對付錦覺只許成功不許失敗。不然，你我都得死。”
聽了這話，沈如玉如墜冰窖，她看到錦修眼的陰寒，甚至是摻雜着一絲不達目標誓不罷休的狠絕。
“不過你放心，天生這麼聰明，一定能夠化險爲夷……”
“你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別替天生保證了，”沈如玉蹲在了地，頭埋在了雙手手臂之間，甚至微微顫抖，既然是一場廝殺，那肯定會有傷亡，而楊天生不能有事，絕對不能！
錦修五味陳雜，他不知道怎麼安慰沈如玉，“玉娘，請你相信我這一次，一次。”
“告訴我，他在哪裡？”沈如玉擡起頭，滿臉淚水，“你讓我相信你，那擺出你的誠意。”
“你要見他？”錦修臉色一斂，隨即便有了態度，“不行！”
“不行？”沈如玉勾出一抹冷笑，扶着牀頭站了起來，壓着嗓子問道，“錦修，你太自私了，你讓我相信你，而你的姿態呢？猜疑我？不相信我？”
“不是，玉娘……”
“別說了，”沈如玉激動地打斷了錦修的話，抖着煞白的脣瓣說道，“我一個條件，讓我見他一面，以後，我便如天生一般死心塌地地跟着你。”
錦修盯着沈如玉，她的堅決令他動容而不得不鬆口，“那好吧。”
沈如玉彷彿抽走了精氣神似地虛軟無力，可想到能見到楊天生，還是強打起精神來，“什麼時候去？”
入了夜，一輛馬車悄然去了蓮花弄。
巷子裡頭一片幽靜，黑得沒有一點兒光明，和街的通亮完全不一樣。
“下去吧，”錦修趴在車廂內，沒有辦法下去，“你跟着李續去好。”
沈如玉朝錦修感激地點了點頭，這才下了馬車，可是在屋子前面的時候，雙腳卻是如灌了鉛似地沉重。
她這樣會不會害了錦修？會不會讓楊天生這一趟白白犯了險？
疑惑叢生，化爲擔憂，讓沈如玉駐足不前。
“小姐？”李續小心地試探沈如玉。
“你先進去吧。”
李續點了點頭，先進去了。
隨後，沈如玉便聽到了說話聲，一下子她的心跳加快，整個人都興奮起來了，沒錯，那低沉的聲音是楊天生的。
不知道是不是李續故意爲之的，屋裡一下子亮起來了。
隔着一層薄薄的窗戶紙，她看到了楊天生英挺的輪廓。
天生……她在心裡喊他的名字，隔着這麼近，卻猶如隔了千山萬水，進去還是不進去，令她難以抉擇。
進去，能看到日思夜想的他，纏綿廝守一夜，但是這極有可能壞了錦修的計劃。
不進去，計劃照舊，而她只能在心裡思念他了。
“怪熱的，怎麼不開窗透透氣，”李續話音落下，窗戶便被打開了。
沈如玉嚇了一跳，連忙躲在了陰暗的地方，這情不自禁地一步，讓她明白自己應該怎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