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帶着祁朝武一路過來祁顧氏的院落,看着前面幾步就到燈火清亮的院子,老管家停下了步子,轉臉與祁朝武笑道,“二少爺,前面就是五姨娘的院子了,您走幾步就到了,老奴這就不過去了。”
祁朝武看了前方的院落一眼,與他點了點頭,笑道,“有勞管家了,剩下的我自己走過去就好了。”
老管家笑了笑,道,“二少爺,容老奴多嘴幾句可好?”
“管家有話不妨直說。”祁朝武頷首。
老管家道,“二少爺回來自是大喜事,與五姨娘也多年不見,自然是有許多話要說,可五姨娘如今有了身孕,而且現在五姨娘年紀也不小了,此番受不得太多眼淚,不然容易傷了身子,還望二少爺進去的時候,提醒一下五姨娘切莫保重身子。”
祁朝武一笑,“老管家所言,武哥兒記下了。”
“好好。”
老管家目帶欣慰之色地看着成長如斯的二少爺,這才轉身往回走去。
站在抄手遊廊之中的祁朝武目光復雜,有些情怯地看着不遠處那座俊秀小院。
猶豫了半響後,終是邁着腳步走了過來。
守院的丫鬟見他過來,當下就給福了福身,早在老管家帶二少爺過來之前她們就已經被交代過了,所以此時見了他,都是面容靜雅地甜甜地喊了聲二少爺。
祁朝武看了她們一眼,點點頭,道,“你們進去通報一聲吧,就說……”他頓了頓,“就跟五姨娘說,二少爺過來了。”
丫鬟擡眸看了他一眼,見二少爺正看着她,俏臉一紅忙點頭應好,然後便款款地走進去彙報了。
不到半刻鐘丫鬟就出來,給祁朝武欠了欠身,垂眸低語道,“二少爺,五姨娘有請。”
祁朝武嗯了聲,沒在猶豫,衣襬一動,人就大步進去了。
守院的兩個丫鬟看着這位二少爺遠去的厚大背影皆是兩眼發亮,二少爺雖然比不得大少爺俊美,可是那一身男子漢大氣概卻是比大少爺不知道強多少,男人就該這樣的才能給女人可靠安全感!
又想到二少爺是五姨娘所出,那麼日後定是會多過來五姨娘這裡的,那麼……
守院的兩相貌精緻的丫鬟瞬間打起十二分精神,二少爺可是還沒通房丫環呢!
祁朝武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爲府上人人盯着的香餑餑,機靈的小廝都在爭着過來他面前露臉刷存在,就想着貼身伺候,春心暗涌的丫鬟們更不用說,就想着二少爺缺通房丫環,她們好有機會爬上去,將來也有機會升爲姨娘吃香喝辣有人伺候!
沒理會背後這些人的心思,祁朝武徑直地走了進去。
進了大廳,祁顧氏已經在等着他了,旁站着的是劉嬸,這還是劉嬸第一次見祁顧氏所出的這位二少爺呢!
雖然在府上已經早就聽過不止一次關乎二少爺的傳言,但今日親眼見了二少爺長得如此高大威武,這還是叫劉嬸暗暗點頭,果然不其然,三小姐是一個端秀聰慧的女子,二少爺也絕對是一個高大俊猛的男人!
轉臉看了眼已經呆愣住的祁顧氏,劉嬸輕聲地道,“姨娘,我出去給二少爺斟杯茶來。”
被提了個醒,眼淚已經自己掉出來的祁顧氏忙用錦帕將眼中的溼潤摁幹,轉眼看了劉嬸一眼,點點頭,“武哥兒喜歡清茶,無需加太多佐料,直接切好了端上來即可。”
劉嬸笑着應好,這才走出廳堂,經過祁朝武身邊的時候還給他福了福身,喚了聲見過二少爺。
祁朝武頷首,但目光卻是落在位上自己那多年不見的娘身上,自進門後就沒有移開過。
劉嬸下去後,祁朝武看着自己的娘,見他娘向他招手示意自己過去,祁朝武這才邁着僵硬的步子,走了過來,然後單膝跪下去,擡眼看着他娘似乎比以前更加年輕的臉龐,喉嚨乾澀,沙啞着聲音道,“回來晚了,娘,武哥兒叫您久等了。”
“不晚不晚。”祁顧氏趕緊伸手將他扶起來,讓他坐到旁邊的座椅上,雙手緊緊得握着兒子粗厚的手掌,喜極而泣地道,“回來了就好,娘只要你回來了就好!”
祁朝武扯動僵硬的臉龐,給自己臉上帶起一道笑,“娘,你別哭。”把旁邊的錦帕拿起來給他娘擦拭眼淚,笑道,“武哥兒回來遲了,是武哥兒不好,娘要打要罵武哥兒都受着,但您別哭,現在哭多了,傷身。”
祁顧氏含淚而笑,見到平安回來的兒子,她滿腔思念終於是得到了宣泄,但是一時之間,她倒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得點頭道,“娘沒哭娘沒哭,娘就是看到你高興,娘時常在夢裡見到你,但是每次醒來,娘都找不到你,武哥兒,娘可是想極了你了,娘想着你在外面受苦,娘心裡都難受着。”
“我沒有受苦,跟師傅住得好好的呢,要不然如今我怎能長得如此高大?”祁朝武心口堵得厲害,但是卻不得不安慰他這位思念自己至極的娘。
“武哥兒,以後莫再離開娘身邊這麼久了,娘擔心會撐不下去。”祁顧氏剛止住的眼淚又流出來了。
“嗯,以後不會了。”他的路註定是無法總是留在他娘身邊的,看着他娘已經很顯的肚子,他知道,以後他娘還會多一個牽掛,到時候有這個小的,想必他娘也不會再如此思懷了他,所以他笑了笑,道,“此番回來,我可還想着娶個媳婦,給您生個孫兒呢,今日過去看望了下妹妹,也看到了我那小外甥,端是個精緻伶俐的小子,我可不能輸了妹妹。”
祁顧氏一聽女兒那邊,眼中掉落不止的淚珠終於是停住了,拿着錦帕把臉上的水漬擦了一遍,她破涕爲笑,道,“娘也是見過小飯糰的,將來長大了定是個大出息的!武哥兒可是有歡喜的人了?是哪家的姑娘?”
祁朝武掩下心頭的酸澀,咧咧嘴笑道,“還不知道哪家的大家閨秀願意嫁給我這麼個粗人呢,娘在府上,可有聽說哪家的姑娘是個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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