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媽媽關了門扇,彼此看了眼夫人的臉色,然後才各自退下去。
夫人端坐在堂中副座之上,此時她的臉色前所未有的差,想起剛剛那庶子跟她說話的口氣,她猛得一拍桌案,口吻十分冷寒,厲聲道,“好大膽的庶子!當年心軟沒有弄死他,如今翅膀硬了,竟敢前來諷刺與我!”
祁朝凌同樣一身的憤怒,不過見了他娘如此生氣,忙給他娘斟了杯茶,道,“娘,現在怎麼辦,那庶子如今得勢,府上所有人都看向他!而且看今晚爹那樣子,他似乎也知道了您當年沒給他們母子送錢去的事?!”
“他知道又如何!”夫人冷哼,目光之中滿是嘲諷之色,“我憑什麼要給她們送錢!我沒有把她們一家弄死,就已經是便宜他們了!當年我實在心軟,以爲她們母子翻不了天,就想着留她們一命,沒想到竟然叫他們成長至如今的地步!”
祁朝凌目光一眯,同樣心裡懊悔那時候應該勸他娘滅了那庶子一家的,如果滅了她們母子,那麼就不會有現在這種局面出現!深吸了口氣,把茶遞過來。
夫人接過兒子的茶,大口地喝了一口,壓下心口的那口怨氣,看着自己的兒子嘆謂道,“當年我念你們兄妹還小,就想着與你們積點福,而且看着她們那個樣被趕到那種窮鄉僻壤,能不能自己活下去還是個問題,沒想到倒是叫她們母子得了個喘息的機會,如今反噬回來,連我都敢諷刺,這個庶子,他還真是膽大包天了!”
“那爹那邊?”祁朝凌是擔心這個。
夫人一擺手,示意他別擔心,道,“你爹那邊無需擔心,他今日過來質問與我之時,我見事情敗露就將責任揹負到自己身上,你爹不是那種會牽連人的人,他不會怪你。”
說到這,夫人口氣變得陰冷起來,道,“而且不止是我沒有給她們母子送錢,就連那時候你爹也沒有,可當初五姨娘她們回來之時,那一身的華貴衣裝是哪來的?而且那庶子不是說了,他還得與他姨娘下地幹活,那麼五姨娘回來的時候不見絲毫老態,又是怎麼回事?”要是見了老態,她保準祁景宗不會去碰祁顧氏,現在祁顧氏也不會懷孕而多了一樣護身符!
祁朝凌聞言,也是一臉疑惑,他也想不明白那是怎麼一回事,這其中,似乎他們錯過了什麼?
“如今五姨娘懷子,那個庶子又得勢,而且還有皇子府那邊,那個庶女同樣呼風喚雨。”祁朝凌臉色陰沉着,道,“娘,如今我們可是連她們都不如啊!”
原本他還以爲妹妹嫁進太子府,能夠借太子府的勢力更進一步地鞏固他在祁府的地位,這樣一來不僅他的固若金湯,他也定然會全力助她妹妹坐穩太子妃之位,卻是不增想,他妹妹進了太子府沒有多久竟然就失寵了!
可反觀那無才無德嫁進皇子府的庶女,如今卻是爲七皇子生下小皇子,前景一片大好!那庶女到底是哪一樣比得上他妹妹了,可偏偏,她就能過得如此好!
越想祁朝凌越是心慌,煩躁得忍不住狠狠地拿拳頭砸了兩下桌案!
“娘,現在我們該怎麼辦,難道要我就看着那庶子在我頭上作威作福不成!”
“凌兒,你別急,現在我們也不能急,要是在這個時候出了差錯,定會叫那庶子抓到把柄,這對你會更加不利!而且看今晚那樣子,二房三房那邊似乎也在極力巴結那庶子,他們定然會爲了討好那庶子找你的不是,做多錯多,凌兒,聽孃的,你現在什麼都別做!不然只會叫那庶子有機可乘!”夫人也知道府上形勢現在對她母子不利,但是現在她也無計可施啊!
“他敢!”祁朝凌冷哼道,“當年我能把他踩在腳下,如今我照樣能!”
夫人卻是搖搖頭,“凌兒,如今那個庶子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過去廚房偷饅頭,被你抓到踩在腳下還會爬過去抓掉在地上髒饅頭的小子了。”她嘆了口氣,“沒想到五姨娘那個性子的無用女人,所生出來的一對兒女竟然有這等本事!這一點倒是我小瞧她了!”
那嫁過去皇子府的庶女,不止是她,連帶着府上姨娘還有小姐們其他等人都以爲她會被七皇子虐待致死,至少不死也得瘋掉不可,可是現在卻恰然相反,那庶女嫁過去皇子府上得了大寵不說,七皇子更是爲了她四處蒐集那些個名貴養身之物,姊妹之中,竟然唯獨她過得最好最得姑爺的寵,其餘的,就連她的寶貝女兒,那都是沒能夠抓住各自姑爺的心。
而這個庶子,如今立下赫赫戰功,在汴京城踏上一腳,那整個城邸都能抖一抖,今晚回了府上,所有人都往他身邊靠去,唯恐慢了一步,就靠不上了……
夫人有些疲憊地靠在座椅上,那個道士所說的果然不假啊,五姨娘的這對兒女,果然是克着她的兒女的,要不然,爲何他們一出現,她的兒女就雙雙諸事不順!
……至今她已經不止一次後悔,當年爲什麼她沒有除掉那母子幾人,如今她想動手,可是那些個無用至極的殺手一聽說七皇子的名頭,竟然嚇得腳都軟了,更別說暗中去把那庶女給滅了!至於府上被祁景宗重重保護着的五姨娘,那就是她想下手,也是沒機會了啊……
祁朝凌漲紅着臉,惱道,“當初我要過去邊關,娘你偏偏不肯,如今軍功全被那庶子一個人獨佔,還爬到我頭上來!可我卻什麼都不能做,娘,我不甘心!”
“娘不捨得你去冒險,就算是再來一次,娘也不會答應讓你去!”夫人嘆息道。
“娘,難道你不知道富貴險中求的道理麼!”祁朝凌道。
“別說了,如今說這些都太晚了!”夫人淡道,看着兒子那一臉頹廢,不由得放柔了口氣,安慰道,“凌兒,你也別擔心,單憑你是嫡長子這一條,將來這整座祁府就都是你的,那庶子不過是暫時得勢罷了,你且冷眼旁觀,看他能夠蹦躂到幾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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