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朝武被老管家帶過去他姨娘的坐院之後,祁老將軍等人可都還留在明堂正屋之中,而且人數一個不少。
祁瑤馨祁瑤雨等年紀都不小了,自然懂得看臉色,他們祖父臉上的笑意,可是自她們那位二哥離開之後就淡下去了的,這害得她們心裡都是一緊!但是偏偏什麼都不敢說。
祁景宗看着兒子就如此走了,什麼話都沒跟他說,心裡嘆了口氣,擡眼見他爹的臉色,轉臉便對這些子女道,“時候也不早了,你們就先下去吧,明日再一起過來用膳。”
聞言,不止是神經繃緊的祁朝凌緩了下去,就連祁瑤馨祁瑤雨等人也都是齊齊暗鬆了口氣,跟她們祖父父親相處在一個屋檐下,她們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所以接二連三的福了福身,就下去。
旁邊的夫人知道他們爺爹幾個有話要說,也不用人給眼色,第一個就藉着事務之說下去了,其餘二夫人三夫人也都是伶俐之人,自然也不會多留,續夫人離開之後站出來與她們公爹欠了欠身,便也下去了,相比較於夫人陰沉的臉色,這倆位可都是一臉喜意。
這些人一走,原本顯得擁擠的明堂正屋一下子就寬措起來。
留下祁老將軍父子四人。
二老爺三老爺對視一眼,齊齊起身,走到正中與他們爹傾身抱了抱拳。
二老爺面帶笑意,雙目都是驚喜,笑道,“爹,武哥兒的確乃我祁府之棟樑之才。”
“上敬長輩父母,下護兄弟姊妹!”三老爺接過二老爺的話,同是贊識道,“談吐不凡舉止大度,更是一身本事不顯半分倨傲,如他這般年輕人有此氣度實乃難得!不似有些眼高於頂的,仗着有點身份就自以爲是!”
誇了祁朝武的同時,還給祁老將軍上了點關乎長房那位嫡長子的眼藥。
不過,卻是得到了二老爺的鼎力支持,他撫須笑道,“沒錯,三弟要說的,正是我要說的!”說完看向主位上的老爹,道,“爹,如今武哥兒回來了,我們一切吃穿用度都會招待好,這一點爹您儘管放心。”
祁老將軍不可置否,面色淡淡,繼續有一下沒一下地搭着茶蓋。
祁景宗見他們二人如此樂衷卻是一聲冷哼,瞥了這兩個弟弟一眼,道,“二弟三弟記錯了吧,武哥兒是我長房的兒子,他的一切自然都是由我來安排。”
二老爺三老爺聞言就是一笑。
三老爺轉臉看向這位大哥,給他抱了抱拳,道,“大哥就原諒我們二人越俎代庖吧,武哥兒如今剛回來,我們身爲叔輩的如何能不對他盡心些?”
“就是,大哥你也太小氣了。”二老爺笑着擺擺手,一臉地不在意,“如今武哥兒回來,可不止是大房才能歡迎他,而應該說是我們整個祁府都歡迎他,爲他做些事,自然也是理所當然。”
祁景宗回視着他們,淡道,“要爲武哥兒做些事以後有的是機會,不必急於這一時,武哥兒如今回來,大房自然不會有半分虧待於他的,而且也不過是生活小事,這些小事就不勞費二弟三弟,若是二弟三弟很閒,那儘可以去找別的事做!”
二老爺三老爺施施然,臉上卻並未有什麼抱歉之色。
他們不是沒眼色之人,如今雖說武哥兒錦衣歸來,在府上地位卓爾不低,可是他的根基太薄,而依着剛剛武哥兒待他爹的態度,他們知道這個時候是他們二房三房對武哥兒示好的最好機會!而且武哥兒似乎也有意與他們親近,如此,他們爲何要放過這麼好的一個機會?
他們與武哥兒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他們都是庶出!
而庶出,總是要收到嫡出的打壓,不管是哪一方面,都得向嫡出看齊,他們二房三房可不就是受夠了長房的打壓麼,如今有武哥兒這麼一位自小受夠了夫人欺壓,且還是極有本事的,他們自然懂得該如何做!
一句話,長房嫡出一脈太過分!
祁老將軍就在冷眼旁觀着,等他們說得差不多了,這方纔淡淡地開口道,“你們這是以爲武哥兒已經願意留在祁府了?”
聞言,祁景宗蹙眉。
二老爺三老爺對視一眼,道,“爹,您這是什麼意思?”
祁老將軍瞥了說話的二老爺一眼,冷笑道,“武哥兒如今不過是回府了一趟,看你們就在這內鬥個不停,若是武哥兒自己離府造宅,那你們以後是不是得四分五裂了?”
二老爺三老爺眼眸一垂,連聲不敢,卻不說他們擔心武哥兒自己造宅之事。
祁景宗卻是急了,道,“爹,這如何使得,府上空地如此之多,給武哥兒劃一個大院落也不成問題,他完全沒必要出去自己造宅啊!”
祁老將軍沒理會他,而是看向二老爺三老爺,冷聲道,“你們以爲武哥兒若是自己出府造宅,這樣對你們也是有利無害的是不是?”
“爹,我們沒有這個意思!”二老爺解釋道。
三老爺也道,“爹,我們沒這麼想!”
祁老將軍瞥了他們一眼,冷顏道,“不管你們有沒有這麼想,總之你們必須給我記住,武哥兒一旦離了祁府,於你們這三房來說半點好處也無,只有你們全力將他留在府上,他日後對祁府有了感情,自然會爲祁府出力!纔會認得你們是他的叔輩!”他話機一轉,帶着對這三個兒子的鄙夷,道,“現在外面不知多少勢力想要拉攏武哥兒,若是被他們知道祁府裡邊你們亂成如此一盤散沙,被他們找到機會與武哥兒挑撥離間,加劇武哥兒與府上矛盾,到時候你們誰都沒有好果子吃!”
二老爺三老爺對視一眼,皆在彼此眼中看到了質疑?
武哥兒豈會如此容易聽從別人的挑撥?
祁景宗看了他爹一眼,很快就明白了他爹的意思,立刻冷笑地看向他這兩個弟弟,道,“沒錯,只有把武哥兒留在祁府,武哥兒現在不習慣,可慢慢總會習慣,而別人也找不到挑釁的藉口,可一旦武哥兒離府造宅,那上他門拜訪的權宦豈會少?你們別抱着僥倖的心思,三人成虎人言可畏,每個人只要早武哥兒耳邊說一句話我祁府的壞話,日子久了,武哥兒自然對我祁府厭惡,到時候結果你們自己清楚!”
二老爺三老爺忙道,“武哥兒自然得留在府上纔好!”
祁老將軍垂眸喝茶。
祁景宗趁熱打鐵,道,“如此就希望二弟三弟注意些,不要叫武哥兒看到三房之間的那些雞皮蒜毛小事礙了眼,否則不用別人到武哥兒耳邊說,他自己就看得見!”
……
“小小庶子,竟敢如此大言不慚,他真當自己得了些軍功就能夠與整個祁府作對不成!”回到院子裡,祁朝凌大怒道。
夫人一臉陰沉之色,示意手下幾位心腹媽媽把房門先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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