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團長得手,幽月微微點頭:嗯,差點忘記了……獵人世界強者們的肉體強悍度是很高的,雖然念力不一定有妖力強大,但是……處理得當、趁其不備的話,到不是完全屈居劣勢。
然而,她的思考很快被尖銳的叫聲打破――
“啊啊啊,可惡、萬惡的狡猾人類,居然被裝弱小、狡猾的你弄傷了……等着吧,我絕對會找回來的!”美女蛇的面目有些猙獰,惡狠狠地叫囂着,卻護着自己的寶貝尾巴,逐漸退縮遠離,“有膽量,你們就跟過來吧!我雖然不是戰鬥型的妖怪,但是他們絕對會讓你們大開眼界,會讓你們見識到純粹戰鬥型妖怪的恐怖!”
“要逃就快點逃吧,我們不會追你的。”似乎覺得妖怪的言行舉止相當有趣,庫洛洛的笑容顯得更爲明亮、耀眼,“匕首上的麻醉劑能迷暈十頭大象,想趕回同伴那裡就得儘快了……否則倒在半路上,可不是我們的錯。啊,居然真的就跑了,真沒趣!”
這……這是團長嗎?幽月感覺頭上蹦出了幾道黑線,但是,心頭卻也無法不涌現笑意。
而望着頭也不回飛速離去的美女蛇,庫洛洛有些遺憾地收回匕首,這纔看向相當困難地忍住笑聲,卻無法剋制笑意,捧腹坐在地上看戲似的幽月。
“很有趣嗎?”
“嗯,是也還有趣的……我還是第一次發現你有這麼好玩的一面,難道你不覺得?”幽月不解地偏頭,“不是故意在逗她失去冷靜?”
“我說的每一句話可都是很認真的。”但是庫洛洛顯然不承認,相當正經、平靜的紳士表情毫無漏洞。
“……”幽月無言,無奈地發現笑過之後,局勢終究迴歸了死寂。
再度沉默了半晌,庫洛洛卻突然嘆了一口氣。
“如果你還認我這個團長,那麼現在告訴我,爲什麼安排揍敵客家來殺你……那麼想順利地脫離旅團,沒有留念嗎?流星街有那麼人想加入,我可無法相信旅團的吸引力下降了。”
掃了一眼被藤蔓纏繞,迷暈的席巴,庫洛洛很自然地坐在地上,與幽月平視着,平靜、鄭重地等待幽月的回答。
“……我喜歡旅團,但越感覺到團員間的緊密聯繫,就越無法習慣這個強大的旅團肆意傷害他人,對外人的漠視。簡單的說,我軟弱的心不適合這種對比鮮明的生活……但是我不想背叛,就讓大家認爲我死了比較好!反正達科斯原本就委託揍敵客家族殺掉他的接替者,順理成章而已。何況,見識了彼此的實力,旅團和揍敵客家會盡量避免爭鬥,爭取合作一點吧!”毫不退縮地回望着庫洛洛,幽月儘量用平和的語氣說出自己的想法,“我不屬於這裡,不屬於這個混亂的世界。沒有強烈的真實感、歸屬感,我始終還想回去儘量過些平靜地生活了……僅僅爲我自己。”
“有些勉強,不過我暫時接受你的說法。”庫洛洛沉吟片刻,才擡頭望着幽月緩緩開口,“人總有迷茫的時候,但存在便是真實。很多事情、行爲都是沒理由,不需要多想的……真有些好奇,什麼時候你能真正明白人的力量、感情是有限的,而任何規章制度、道德意識都只是強加給自己的約束,沒什麼比能活下來,比自由自在的生活更重要。”
這使得幽月也思索了片刻,才苦笑回答:“明白是明白,但是我做不到,可能也不想做到吧,畢竟害怕改變,不想成爲異類,我終究只適合過循規蹈矩的普通生活。總之,謝謝團長能理解這個說法了。”
“不可能普通的……我能理解,但是不支持。所以,再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永遠離開、暫時分離,還是繼續?做了這個選擇,你就不能後悔,更不要讓我後悔――從那時侯開始,我不會將你視爲團員,你僅僅只是團員之外的陌生人而已,如果成爲敵人也是純粹的、必須剷除的敵人……旅團可從不接受任何人情,我更不會接受陌生人的掩護、幫助。”庫洛洛突然綻放的笑容中能看得見屬於黑夜帝王的驕傲。
不去理清複雜陌生的情緒,決定將一切歸於幽月的最後回答――然後,是一切回覆原狀,以便慢慢整理情緒,或是必須得無所謂地斬斷一切不必存在的糾葛……也就只在於一個簡單的選擇了。
第一次不在自己掌握中的事情,第一次想要的不能用搶奪來解決,再一次感覺到實力仍然不夠――果然,還是得繼續變強!
要強到有那麼一天,足夠顛覆整個世界,卻無意在乎這渺小的世界;要強到有那麼一天,能瞭解世界秘密,卻也無視這些奧秘的法則;要強到有那麼一天,既能忍受立於高處的寒冷、孤寂,也能承受暫回低谷的負擔、屈辱……
看到那些妖怪和你,以及你的同族,我終於看見了更高的山峰,幾乎立於黑暗世界頂點的力量……會有那麼一天,我也能達到那種境界的,一定!
如果你選擇暫時分離,再次見面的時候,絕對會讓你看見這些變化的。
但是,如果是永遠離開,我們就都只能希望諷刺嘲笑玩弄世人的上天,不要有讓我們再次見面的一天了。
幽月暫時用行動逃避了三選一的回答。
感覺到藏馬將妖力提升到了A級卻再無變化,而看出現狀的其他四個妖怪,以及趕回去的美女蛇都在周圍蠢蠢欲動,卻仍有所忌憚、互相猜疑地不敢搶先犯險……
確認庫洛洛也察覺到這種明顯的力量變化和局勢變動,幽月提議先解決了妖怪再說。而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考慮獵人協會的人們也即將趕來、通過,在與庫洛洛先去往藏馬及五個妖怪所在的同時,她使用天使的羽翼將被迷暈的席巴也一路帶了過去,以方便就近隱藏、照顧――然而,這也成爲了另一件令幽月後悔莫及的事情,暫時失去自我控制的意識,半昏迷中的席巴越接近妖怪們的戰場,越容易成爲被影響操縱的棋子。
看着掙脫了自己的控制和麻醉的影響,充滿攻擊、殺戮慾望中的席巴以及將近與之交上手的庫洛洛,幽月本打算再次出手,卻終究作罷――接近妖怪們的戰場,那些妖氣終究對人們影響不好,讓席巴和庫洛洛兩人在此作戰……或許能避開不良影響了。
畢竟,普通人呼吸了一口魔界的空氣都可能死亡的,誰能保證有能力的他們會怎麼樣呢?受到傷害不說,要是像魯莽的拿西索做試驗的妖月一樣,讓他們也吸取了妖氣、魔氣,變得有些變態……實在是太過恐怖的事情了。
“團長就先應付着他吧,我就過去看看!”觀察了一陣,確認單純戰鬥着的席巴奈何不了庫洛洛,而沒下殺心的庫洛洛也解決不了席巴,幽月這纔出聲,打算先過去看看藏馬和五個妖怪的戰鬥現狀。
“不會連他們的戰鬥也不想讓我看見吧!要麼你自己擺平他,要麼等我殺了他……總之不準先離開。”庫洛洛即使分心說話,卻也並不費力,到是作爲聽衆的幽月有些傷腦筋了。
“嗯,我相信團長的實力,能在不殺人的前提下襬平他的……”幽月只得先打馬虎眼。然後她突然一愣,望向了妖怪們的戰場――
突然失去正常人氣的戰場……那五個妖怪把作爲擋箭牌、試金石的人類們解決、妖化支配了嗎?
還有那種冷凌、深沉的怒氣,混合妖氣擴散開來的隱藏怒氣和低沉殺意……對人類有感情,無法坐視人類被輕易殺害,人性化的藏馬暴露了弱點、也更爲強大了嗎?
所以,冷酷的妖狐原型會衝破妖力壓制器出現……完全的S級出現在這個世界,對這個世界強者們的衝擊肯定很大,但是,更重要的是時空裂隙的穩定情況會怎麼樣呢?
幽月無法想像,也沒有時間再做思考,因爲五個妖怪已經出現在了自己的前方――始終認爲藏馬的A級實力是誘捕圈套,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動手卻被嚇一跳,五個妖怪到是隨時準備好了逃跑,而會朝幽月這邊奔來,明顯也是有所圖謀。
“這個也是妖狐一族的,趁藏馬打算救那些普通人,先一口氣解決這個力量被壓制、形態不能控制的小狐狸!做人質也行,吃了她的力量也可以……都有提條件和一拼的可能。”頭腦最好的美女蛇果斷地提議――知道一猶豫就會錯失機會,彼此有所猜疑的同類更難有機會一起出手,她邊說話也邊迅速帶頭進行攻擊,並且加強了席巴對庫洛洛的攻勢。
該死,這條笨蛇就喜歡揭人的老底嗎?
並不小看對手,但是幽月無法按捺的第一個想法卻是不希望讓人知道非人的一面:藏馬肯定會保持妖狐形態過來,也有能力對付他們。自己……能躲就躲,偷懶一些吧!畢竟,獵人協會的獵人們也差不多要到了……只要阻止這幾個妖怪傷害其他人,暫時拖他們一下就可以了!
確信庫洛洛與席巴不會出事,很放心地打算將一切交給已經妖狐化,應該能很快能趕到的藏馬,幽月準備和五個妖怪們玩躲避遊戲,所以只是站着不動,等他們一起撲過來再決定閃人。
然而,她發現自己忽略了獵人們的責任感。
“小心!”那是衝過來,速度毫不遜色於妖怪的幻冰發出的驚呼――他飛速將幽月抱住,扔向後方的金與凱特,這才選擇對上發現目標物失蹤而停成一排的五個妖怪。
“不要逞強!”掃了一眼面露驚訝,被金與凱特各牽一隻手穩定身形的幽月,幻冰堅毅簡短的聲音有些怒氣,“我看不透你們的實力,也不知道你們的身份,但是即使你們再強,對付他們也不全是你們的責任。”
“謝謝……”看了看似乎在商量什麼的五個妖怪,表示感謝地點頭致意後,幽月抽回自己的雙手,說話卻相當直接,“可是,你不是他們的對手!”
“即使如此……這是我們幻獸獵人,我們全體獵人的責任和榮耀!”直面對面的妖怪,毫不猶豫的幻冰的語氣不容置疑,嚴肅的對陣的氣勢更因走過去加入戰圈,正微笑着的金與鎮定的凱特而迅速得到提升――而趕過來的尼特羅會長和其他高等級獵人雖然未加入,隱成合圍之勢卻也令人類這方增色不少。
“呵呵,渺小的人類,力量的差距和根深蒂固的天生恐懼,是什麼都無法彌補的!”說話的是幽月第一次見到的一個保持普通人形的黑色液體妖怪。
而他旁邊另一個也是第一次見的妖怪則很像某個神話中看見過的神靈,很像人類,卻有三張面孔,正面獠牙外露、青面大口,側面分別是人類男性、女性的仁慈微笑的面容,裸露的肌肉結實、均勻,下身綁着虎皮的的三妖怪,他正不滿地開口:“真憋氣,就拿你們來解氣,豁出去了!”
他的話音一落,彷彿便是攻擊開始的信號,妖怪和獵人們都開始行動了――
唯一有區別的是,獵人的行動更顯得迅速,攻擊也多樣、直接,有次序、組織性,而妖怪們只是聚集在一起,猛然全力散發頗具挑戰意味的妖氣……
不過,勝負立刻便以被吹開的獵人們做了決斷。
然後,形成的妖氣能量旋渦隨妖力的愈加投入而更爲強大、明顯,由下及上,由近至遠,沸騰不止、影響深遠:整個大地都爲之震動、崩裂,然後發抖、呻吟、來不及哀號便已靜止、死寂的魔域森林,更似乎隨時將會土崩瓦解……仰頭是突然變黑了幾分的天空,原本純白的雲朵如同被妖氣污染,呈灰黑色的旋渦狀迴旋不息……
跌落的飛鳥,匍匐於地的魔獸們,向外傾倒卻難以離開紮根所在的巨大植物,實質化的龐大妖氣似乎無所不能,所過之處皆是一片狼藉,再難見原本面貌――山搖地動,天崩地裂,天災人禍或許也不過如此了,這便是妖怪們的恐怖實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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