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秦暮楚疑問道:“劉哥,你說你很就沒和自己的樂隊一起演出了,那你們樂隊是如何完成演出的呢?”
劉爍解釋道:“其實很簡單,只需要事先把我所彈奏的部分採樣,輸到筆記本電腦裡面,到了演出的時候,把筆記本電腦和調音設備一連接,就可以將聲音還原了。”
“採樣?”秦暮楚聽說過這個字眼,但對此還是很陌生,於是問道:“採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所謂的採樣,就是是把模擬聲波轉化成一連串二進制數據,實現這個步驟使用的設備是模擬/數字轉換器,它以每秒上萬次的速率對聲波進行採樣,每一次採樣都記錄下了原始模擬聲波在某一時刻的狀態,稱之爲樣本。將一串的樣本連接起來,就可以描述一段聲波了。採樣頻率越高所能描述的聲波頻率就越高。採樣率決定聲音頻率的範圍,採樣頻率是指錄音設備在一秒鐘內對聲音信號的採樣次數,採樣頻率越高聲音的還原就越真實越自然,但一般來說只要達到44KHz就足夠了,因爲這樣的頻率已經達到了CD唱片的音質,沒有必要再高了,即使再高人的耳朵也無法分辨出來。”
聽劉爍一口氣介紹了這麼多,秦暮楚不禁爲對方所掌握的音樂知識所折服,看來自己對音樂的瞭解還是非常匱乏,他想。
看到秦暮楚吃驚的樣子,劉爍笑笑說:“呵呵,別看我說的那麼玄乎,其實剛纔說的那些都是理論而已,實際操作起來很簡單的。”
胡朋突然插嘴道:“剛纔我想了想,覺得小楚你的想法太孤立了,我認爲,咱們不能把希望全部寄託在演出上面,雖然咱們幾個做新金屬在技術上不成問題,但現在新金屬樂隊多如牛毛,要想出人頭地得到圈內和觀衆們的認可恐怕不是短時間能夠做到的。假如咱們創作出幾首歌後沒有酒吧肯讓我們做演出怎麼辦?就算找到可以演出的場所,像咱們這樣的新樂隊演出費恐怕也不會太高,如果咱們只靠演出費生活的話,那結局只會是四個字:入不敷出!所以,我想咱們能不能在演出之餘開拓一些副業,比如在酒吧門口販賣點打口帶、T恤衫什麼的。”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秦暮楚打了個響指,說:“小朋,你還記得我從前的女友嗎?她好像和海關的人比較熟,可以搞到低價的打口CD!”
“你從前的女朋友?你是說Vicky姐姐嗎?她現在不是在武漢嗎?”公冶子申不解。
“不是她,是另外一個……”秦暮楚嘆了口氣,將事情的原委對公冶子申簡單地講述了一遍,最後拍着胸脯保證道:“明天我就給她打電話,就憑我們倆從前的關係,她一定肯幫我的這個忙的,你們就放心吧!”
胡朋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小楚,咱們樂隊雖然成立的時間不短了,但一直是在做‘Copy’,所以也沒有正式的名字,既然咱們決定開始做屬於自己的原創音樂了,不如趁此機會給樂隊起一個好名字吧。”
秦暮楚得意地笑了笑:“其實,樂隊的名字我早就設想好了,你們誰看過柏拉圖的著作《理想國》?”見衆人均搖頭,秦暮楚進一步說道:“《理想國》是古希臘著名思想家、哲學家柏拉圖的著作,柏拉圖一生著述頗豐,其教學思想主要集中在《理想國》等書中。而在《理想國》一書中,柏拉圖大膽地設想出一種理想主義的國度,也就是書中所提到的‘烏托邦’。我覺得,用‘烏托邦’三個字作爲樂隊的名字再恰當不過了。”
公冶子申聽得一頭霧水:“什麼‘烏托邦’‘鳥託邦’的,它到底有什麼含義?”
“你呀,真應該多看看書了。‘烏托邦’是很多人所追求的一種生活境界,也就是所謂理想國。當然真正的理想國是不可能實現的,但這並不代表我們就因此而失去對自由的渴望和追求。有時候我想,像咱們這樣的樂手,何嘗不是爲了實現自己心中的理想而苦苦奮鬥呢?咱們何嘗不想讓自己接近藝術、完美藝術呢?所以,我認爲用‘烏托邦’作爲樂隊的名字再貼切不過了。”
劉爍擺擺手說:“我本來就是客串的,所以無所謂樂隊的名字,關鍵看你們。”
“我覺得這個名字很響亮,給人一種大氣的感覺,我同意用這個名字!”公冶子申不假思索地表示道。
胡朋想了想,說:“這個名字好是好,就是無法襯托出樂隊的風格……小楚你先別插嘴,聽我把話說完,我並不是否定這個名字,剛纔你介紹了這麼多,也激發出我自己的一些想法。小楚,還記得‘臭蛋’樂隊的那個貝斯手魏旭東曾經說過的音樂理念嗎?”
“融合!”
“對!就是融合!”胡朋說道:“說實話,我琢磨他當初說的那段話琢磨了好長時間,最近終於有所領悟了。魏大哥說的不錯,天下音樂原本是一家,之所以區分出那麼多的風格,就是趨於人們對音樂理解的不同,音樂歸根結底是沒有流派的,音樂就是音樂,僅此而已,這就像你剛纔說的理想國的理念一樣。雖然咱們現在的水平達不到將所有音樂元素統一到一起的能力,但咱們可以慢慢做起,一點點地將多種風格融合進屬於咱們自己的音樂。”
秦暮楚接道:“你說得不錯,但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認爲,樂隊初期就是應該走說唱金屬的路線,說金樂隊雖然數不勝數,但這種音樂比較簡單,通俗易懂,朗朗上口,能被更多的人所接受,這也就意味着,樂隊出頭的可能性會大一些。等我們積累了一定的名氣之後,或者說等我們的音樂經驗和技術更加豐富以後,再做所謂的融合音樂也好,實驗音樂也罷,就會變得非常輕鬆。”
很顯然,胡朋不同意他的觀點:“小楚,你不覺得說唱金屬這種音樂形式毫無特色可言嗎?千篇一律的腔調、大段的排比句、雷同的編曲和配樂,這樣的樂隊太多太多了,咱們做這個太晚了,除非在金屬說唱的基礎上加入一些別人不具有的特色,否則的話,咱們樂隊最後的命運只會是解散!”
“好啊,照你的說法,你給我寫段驚世駭俗的出來!”秦暮楚覺得對方的態度有些傲慢,當然,胡朋也是這麼看待對方的。兩人愈朝愈烈,要不是有劉爍這樣的大哥級人物在場,他倆非得掐起來不可。
劉爍適時地制止了雙方的爭吵,說道:“好了,大家不要爲這些事情傷了和氣,在音樂的創作過程中樂手之間出現歧義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我希望大家能夠心平氣和地在一起討論,不要急躁。”
聽劉爍這麼一說,秦、胡二人馬上停止了爭吵,並互相簡單地道歉。
劉爍接着說道:“關於樂隊風格的問題,我本來是兼職鍵盤手,也不好多說什麼,但我想小朋說的還是有一定的道理的,我接觸過魏旭東這個人,別看他是做朋克的,但他的音樂理念非常前衛,眼光也非常獨到,可以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東西。所以,我覺得在說唱金屬的基礎上加入一些其他音樂元素也不是不可以,關鍵是怎麼加?加多少?只要掌握好尺度,完全可以做出受聽衆歡迎的音樂來!”
衆人點點頭。
不知不覺中衆人走到了公共汽車站,恰好一輛通往顧圓圓家的公交車開了過來,公冶子申匆忙說了句再見之類的話,擠上了車。公冶子申走後,秦暮楚等三人推着各自的自行車走在空闊無人的街道上,此時雖然已是凌晨,但三個熱愛音樂的年輕人仍一邊走一邊討論着樂隊未來的發展,不覺疲倦。
起風了,淒涼的秋風垂落無數已經枯萎的樹葉,落葉們翻着並不優美的滾,降落到地上,最終成爲人們腳下的一聲脆響。秋天,本應該是收穫的季節,但對於秦暮楚他們來說,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歉收之年。不過沒關係,反正他們還年輕,有的是時間,也有的是機會在音樂領域裡拼搏!
心若在,夢就在,咱大不了重頭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