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牀榻渾身是血,面無血色且雙眸緊閉的太后,容安歌伸出顫抖的手放置她的鼻下。
只一瞬間,他‘撲通’一下跪在地,緊接着便是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吼聲,“母后——母后——”
寂靜的秋夜裡,這一聲淒涼的嘶吼聲顯得極爲刺耳。
容九歌深邃的墨瞳緊緊的鎖着牀榻邊頹然的紫色身影,目光漸漸也有些恍惚迷離。
他因爲自小在香山行宮長大,性情本因此變得越發涼薄,太后對他而言也只是血緣的母子關係,所以並無其他過多的感情。
十四卻不同,他自幼和母后相依爲命,在這陰暗的後宮不斷委曲求全,母后疼他寵他,彼此依靠着。
容安歌會如此傷心也是在他意料之的。
畢竟,在所有人眼……他們纔是真真切切的親母子。
想到這兒,容九歌眸染了一層鬱色,準備擡步走前去。
他甫一動身,衣袖便被人忽然拉住。
玉傾城蹙眉看着他,搖了搖頭。
這時候,還是放任他靜一靜爲好。
殿門口跪着的宮人們也因爲安王殿下的出現全部都閉了嘴不敢出聲,也正是如此,寢殿內悲傷的哽咽聲在這黑夜之才越發明顯。
許久過後,容安歌突然單手撐着身子站了起來。
他步履跌跌撞撞的往前方走去,直到走到了賀蘭嫣面前,才停了下來。
容安歌然俯身拉起她的衣襟將人拖了起來,森涼的話語一字一頓的從齒縫咬出,“爲什麼,爲什麼要殺了母后,你討厭我恨我來殺我啊,爲什麼要對母后動手,爲什麼!”
面對他的一聲聲淒涼的質問,賀蘭嫣的臉色也越來越蒼白,淚水不斷的從眼眶流淌出來。
她顫着嘴脣,搖頭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王爺你要相信我。”
聽着她無力的辯解,容安歌雙眸愈發猩紅,“啪——”的一聲大掌揮下。
賀蘭嫣被這一巴掌打倒在地,右臉臉頰一下子紅腫了起來。
她顧不得嘴角撕裂的疼痛,拼命的哭着解釋道,“王爺,真的不是我,你要相信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話音落,容安歌再一次準備前動粗,卻被容九歌一下子抓住了手臂,耳畔傳來一聲低沉且帶着警告的話語,“夠了,她現在還是你的王妃。”
言下之意是:此處宮人們還在,怒打自己的王妃有失皇家顏面。
容安歌憤怒有餘,一下子便甩開了他的手。
他擡手指着伏在地的賀蘭嫣,低吼道,“這個女人殺了母后,她現在是我南越國的罪人,試問還有何資格當臣弟的王妃?臣弟要休妻,休了這個惡毒的女人!”
此話一出,寢殿內一片死寂。
隱約可以聽見殿外傳來的幾聲吸氣聲以及容安歌因憤怒的喘氣聲,殿內幾人的目光也全部落在了他身。
正因爲如此,沒有人注意到縮在另一邊牆角的肖若水在聽到王爺的話後,眼眸飛閃即逝的一道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