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雲璟心下了然,道:“怪不得父皇如此看重顧婕妤腹中之子,沒準是他這一生最後一個孩子。”
御醫會診之後得出結論,顧婕妤腹中胎兒尚且安在,只不過母親若是長期處於驚嚇中,極有可能影響到孩兒。至於顧依依手臂上潰爛的傷勢,一時之間找不到病因,只能以外傷料理的辦法處置。
顧依依越發粘纏,尉遲佑玄寸步不離陪伴在旁。尉遲雲璟再三求見,他心煩意亂,揮袖不見。
到了後半夜,顧依依從噩夢中醒過來,聲嘶力竭地呼喊着皇帝,尉遲佑玄被她吵醒,上夜的宮婢趕緊入內點燃燈樹,他撩開牀帳看清顧依依,擄起顧依依的袖管子,問道:“依依怎麼了,傷到何處了?”
顧依依捂着小腹,痛不欲生道:“皇上,痛……依依痛……”
尉遲佑玄大惑不解,問道:“哪裡痛,快同朕說!”
一溜血水從顧依依大腿根部汩汩流淌,印在尉遲佑玄眼中猶如修羅鬼魅的地獄之色。他瘋狂地大喊道:“快喊御醫來!”
顧依依難以支撐自己劇痛刺心的身子,拼命捂着小腹,口中苦楚難掩。“皇上,依依腹痛難忍,是不是孩兒出了事?您一定要保住咱們的孩兒!”
房外傳來夏芙驚懼地慘叫聲,歇斯底里的喊聲令人震驚,好似看到什麼怪力亂神之事。
他憤然道:“何人在外喧譁?”
御前大監回道:“皇上,是婕妤的貼身婢子夏芙。”
他怒火中燒,心道主子出了事,貼身婢子卻沒有第一時間趕來,厲聲怒喝道:“顧婕妤危在旦夕,她瞎吼什麼!”
御前大監再道:“夏芙看似受了驚嚇,胡言亂語,全身發抖。”
顧依依吃力地扶着尉遲佑玄的手臂,替夏芙開脫道:“皇上,夏芙素來忠心,這番驚擾,也許是看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沒準她看到了加害依依的東西。”
尉遲佑玄馬上吩咐道:“問清楚她到底看到了什麼?”
顧依依難以忍受,全身發熱,腦門上豆大的汗水砸將下來,她在牀上顛騰,一時之間好似痛不欲生。
他憤慨,卻無能爲力,牀上的血水越流越多,凝成了一灘血池。“依依你撐着!朕的庸醫何在!”
匆忙趕來的是顧依依主診何御醫,他連忙上前搭了搭顧依依的脈象,而後退身下去跪在澄磚上,道:“皇上,顧婕妤這胎……怕是保不住了。”
尉遲雲璟怒斥一聲,擡腿一腳把他踢了個窩心腳。“白天才剛診過,皇兒安在,不過才半天功夫,皇兒就不見了!庸醫,一羣庸醫!”
御醫局其他當值的御醫聞訊趕來,只見顧婕妤的寢宮牀榻上血流成河,人也奄奄一息地躺着。看這架勢,腹中肉肯定是掉了,只看顧依依還能不能救下來。
顧依依懨懨看着尉遲佑玄,道:“皇上,依依薄命,保不住您的孩子,依依該死。”
御前大監躬身走到尉遲佑玄身側,低聲道:“皇上,女子滑胎乃是不祥之宅,此宮已成爲血光暗室,您是九五之尊,萬萬不可在此地久留,不如就交由御醫處置,您在外殿中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