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在長生殿中的確不安全,顧依依就跟屠夫似的,時刻盯着夭夭這塊砧板上的肉,可他至今沒有抓到顧依依的痛腳,尤其顧依依身懷六甲,在皇帝心目中更是無人可及。可夭夭一旦離開長生殿回到王府,那他就再也沒有這樣彼此獨處的機會了。兩下里都是爲難,他捨不得讓她走,更捨不得讓她深陷危機。“明日散朝後,我會稟明父皇,長期讓王妃住在後宮到底名不正言不順。顧依依若是要找親人陪伴安胎,大不了叫她孃親入宮。”
丑時已過,尉遲雲璟依依不捨地送別夭夭。闃然的夜空,沒有留下一絲星月,就像今夜,夭夭來過又走了,殿中唯餘一片死寂。
他提議要送夭夭回去,夭夭笑着說不必了,送君千里終須一別,今夜暫別,後悔還會有期的,起碼過新年過大節慶的時候,彼此遙遙還能看上一眼。
他點卯上朝,御前大監傳來皇帝口諭,近日顧婕妤受驚龍胎不穩,皇帝憂心皇嗣日夜陪伴,由太子代爲視朝。
昨夜答應要幫夭夭說項,今日在太極殿不見皇帝,只能散朝後前往長生殿求見。
顧依依自打手上被不明玩意兒抓傷之後,血痕難消,而且有潰爛之勢頭,皇帝見了緊張又惶恐,整日擔驚受怕,生怕影響到腹中皇兒。
夏芙進殿通傳,說太子散朝之後特來長生殿向他請安。
顧依依聽說尉遲雲璟來請安,知道他必定有下文,她故意裝疼難忍,死死抱着尉遲佑玄道:“皇上,依依肚子疼,是不是孩兒出了事?”
尉遲佑玄一聽顧依依喊肚子疼,三魂不見七魄,趕緊命人去請太醫,慌忙之中對夏芙道:“朕這頭忙着沒空見他,要是太子沒什麼緊要的事就讓他先行回去,待朕這廂忙完了,自會召見他。”
尉遲雲璟等候了一通時光,沒想到落了個拒之不見。隨之而來的是御醫們魚貫而入,派出一派會診的架勢。他看到相熟的趙御醫趙子況在會診之列,過去瞟了趙御醫一眼等他領會,而後走到門外幽僻處。
趙御醫避開了旁人,走到尉遲雲璟等候的位置,拱手道:“太子。”
尉遲雲璟道:“顧婕妤出了什麼事,瞧好大的陣仗,御醫局的御醫悉數到場了,這是要鬧哪一齣?”
趙御醫如實回道:“您沒聽說麼,顧婕妤受了驚嚇,出宮了大內禁軍搜查了整個宮苑都沒有查出所以然來。顧婕妤身子骨嬌弱,整日惶惶不安,懷胎不穩,皇上牽掛憂慮,唯有陪伴在側。”
尉遲雲璟低聲慎重問道:“那顧依依真的懷孕了麼?”
趙御醫點點頭,道:“不似作假,脈象是滑脈,猶如珠走玉盤。”
尉遲雲璟嗯了聲,道:“可父皇近年來身體每況愈下,還有可能令后妃坐孕麼?”
趙御醫四下張望,妄自談論皇帝是死罪,確認周圍無人,纔敢湊近尉遲雲璟,回道:“較尋常男子弱些,精血稀淡,可凡事總歸有個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