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個柔軟的身子從後面抱住他,小臉貼在他背上,輕笑道:“昨夜借酒壯膽,把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今天又裝起了君子?嗯?”
宮清羽被她戳破,臉上滴血似的紅,不可否認,昨夜瘋狂的纏綿是酒醉了眼,醉了心,*控制了大腦。
而今,他腦子一片清明,聽聞她提到昨夜,怎能不羞愧?
何況,她還…還這般抱着他…這般柔軟的貼在他身上,整個背都爲之輕顫…。
“凌,我…我…”結巴的不知該怎麼說好?
“你難道不喜歡我?”她輕柔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宮清羽心中一悸,突突跳動,不知從何時起,她清美的模樣就印在了腦海裡,她一襲白袍若雪就埋在了心裡,又怎會不喜歡?
這份喜歡,只怕是太喜歡,所以怕抓到的只是一個水中倒影,溶漾一起,盡是空歡喜…。
“喜歡。”他低聲說道,手,不由自主的握住抱住他的柔嫩小手。
感受到他掌心的溫暖,紫凌眸中閃過一絲狡獪,很快又恢復常色,小臉在他背後親暱的摩挲了兩下:“既然喜歡,就幫我穿衣罷!我背冷。”
聽到她的要求,宮清羽心臟跳動的厲害,她光是這樣抱着他,都讓他身體血脈往上衝,這若是幫她穿衣,又怎能不心猿意馬?起別的心思?
她小手鬆開,他微紅着臉轉過身來,明知視線不該亂看,卻還是被那雪白的丘色吸引了過去。
忽然,那美麗的風景線轉了過去,他羞愧的無地自容。
一雙雪臂在他眼前平展開來,細嫩如藕臂,纖美的若白鶴展翅,下一刻,興許會搖翅而飛。
宮清羽很想拋卻腦中雜念,但越是想要拋卻,腦中雜念卻越多,身下那隻畜生又蠢蠢欲動了…。
“清羽。”她低柔的喚了一聲。
喚回他的神智,展開衣服,就要往她背上覆蓋住時,她低低的嘆了一口氣。
“清羽這是讓我不要穿褻衣麼?”
轟~
宮清羽頭頂炸開了驚雷,平時冷清的聲音也慌亂起來:“不…不…我沒有那個意思。”
“那清羽的意思是?”她又問道。
“我的意思是一定要穿褻衣…”這話說完,頓時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他雙頰燙的厲害。
她一陣咯咯嬌笑,他方知自己又上了她的當。
宮清羽不再說話,顫着手爲她穿褻衣,手指難免碰到她細嫩的皮膚,每每他心中顫動,額上浮起細密的汗珠子。
若是可以…他很想把手中的褻衣扔掉,抱她上牀…。
宮清羽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但此時跳動不停的,又何止他的想法?還有某頭獸…。
“清羽,我有沒有說過,你真的很君子?”她輕笑着問道。
君子?
宮清羽汗顏,他若是君子,此時腦中會想着如何抱她上牀,與她*?
“不知。”他不知自己在她眼中還是個君子。
紫凌笑着道:“君子和禽獸不過一念之間,清羽…你是君子。”
君子麼?
宮清羽心中苦笑,其實此時他不敢說的是,他想做禽獸。
幫紫凌穿好衣服,宮清羽豆大的汗珠滴落下來。
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堅持什麼?
大概也就因爲他這性子,所以,他註定不是尉遲胤洛的對手罷?
若不然,他怎會把已經對他說喜歡的人兒推到尉遲胤洛懷中?
讓尉遲胤洛佔了先機?
紫凌轉過身來,看着他沉默的臉:“你跟胤洛,真的不一樣。”
宮清羽睫毛微顫,見她正視他與尉遲胤洛的不同,心中忽然升出一種惶惶不安,他知道她的心眼很小,容下尉遲胤洛後再也容不下別的男子。
是否,最後連他也容不下?
“說說吧!你和尉遲胤洛到底怎麼回事?”紫凌看出他眸中不安,只是淡淡的收回視線,獨自做到一旁的椅子上,等待他下面的回答。
宮清羽亦知這件事早晚她會知道,就算他不說,尉遲胤洛那小雞肚腸的人也早晚會告訴她。
他們兩個,誰能說自己不想單獨擁有紫凌?
宮清羽坐在她旁邊的椅子上,指尖捻着金絲線,卻沒了把玩的興致。
“屍骨洞的事,他曾對你說過罷?”宮清羽淡淡的開了口。
“嗯,胤洛下了冰蠱以後,便一直吃屍骨洞中那些經不起痛楚死去孩子腦髓裡香蠱活下來的…。”說到這裡,紫凌心中難受的緊,想到那一日,他爲了釣出她體內的屍蠱,含着死屍的皮肉與她脣舌相纏,當時,她並未覺得噁心,反而有種不受控制的悸動和心顫。
若非如此,恐怕打死她,她也不願意把死人的皮肉放入嘴中。
若不是親眼看到,親身體會,她實難想想尉遲胤洛這麼有潔癖的人,會用手指去摳腐屍的肉,會眉頭不皺的含着那種噁心滲人的東西與她脣舌纏綿。
“進入屍骨洞之前,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阿孃終日咳嗽,苗醫來過也過,下了方子也不見好,直到我和元兒被族長的人強迫送到屍骨洞中,元兒哭着告訴我,阿孃死了。”
“我問他,阿孃是怎麼死的?元兒失蹤不肯說,一直哭,眼淚像雨水一樣,如何擦都擦不掉。”
“那時,我只覺得頭頂的烏雲比屍骨洞的黑暗還要陰沉,壓的我透不過起來,我們都很害怕。”
他的目光看着前方,瞳孔有些擴大,似在回憶當年在屍骨洞時的情景。
當年和尉遲胤洛一起被關進屍骨洞的元兒,便是如今的瑾。
“現在呢?你知道你的孃親…是如何…”她的話說道一半頓了下來,實在無法捅破他心中的傷口。
那種事對一個孩子來說,是多麼的殘忍?
宮清羽眼神暗淡的搖搖頭:“元兒不肯告訴我,他們也都不肯告訴我。”
似乎想到什麼,他忽然轉頭,抓住她手臂,急切的問道:“對了,這件事尉遲胤洛一定知道,他有未對你提過?凌,你可以告訴我,當年我的阿孃是怎麼死的麼?”
當年…安樂公主…也就是尉遲胤洛的孃親…是被他親手殺掉的…
這件事她有如何忍心告訴什麼都不知道的宮清羽?
失去親人的痛苦,沒有人比她更清楚,當年,媽媽用刀捅入自己腹部的那一個,她心中的痛遠大於死亡的恐懼。
她也恨過媽媽,也有想要報仇的念頭,當得知媽媽精神失常從樓頂跳下去後,她卻哭成了淚人兒,心中痛的撕心裂肺。
那一瞬間方知,原來無論媽媽對她做什麼?亦改變不了她對媽媽的那份血緣之情的愛。
媽媽並不是不愛她,只是承受不了爸爸外面有女人的打擊,精神病發作,瘋了…。
尉遲胤洛當時還那麼小,被冰蠱控制了意識做出那種沒有人性的瘋狂之事,安樂公主哪怕死在他手上也不會怪他。
否則,又怎會讓所有人瞞着宮清羽?
她並不意外尉遲胤洛知道的事情,宮清羽不知,人格分裂症的出現,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一個人爲了逃避某種現實,而出現的精神疾病。
所以,在宮清羽腦中,這段不堪回首的記憶是被他自動抹除的。
“沒有。”紫凌搖頭,既然他選擇遺忘的痛苦之事,她怎麼可能去告訴他真相?
宮清羽失望的鬆開她的手臂,鳳眼朦朧,似起了霧水,明明在眸中滾動,卻驕傲的不肯落下。
這是紫凌第一次在宮清羽眼中看到脆弱的淚水,他那麼冷清,那麼驕傲,彷彿與世隔絕般不食人間煙火,卻終究還是凡人,還是有淚,只是他已經習慣忍住淚水罷了!
他靜靜的收拾了一會兒情緒,眼中滾動的晶瑩透明如浪潮褪去般隱沒眼底。
他,又恢復了那個靜默如初的宮清羽。
他緩緩開口:“在屍骨洞三天,我和元兒沒有任何事物和水,我知道,族長想讓我死,只是沒有想到,族長爲了讓我死,居然會利用他的親生兒子,來作爲我的陪葬品。”
“那一次,我真的以爲自己快死了,元兒也是那麼以爲,屍骨洞那麼黑,腐屍味那麼讓人窒息,四周流滿了臭血,連老鼠,蟑螂都不願意進來。”
“我和元兒顫抖的抱在一起,我們說好,一起死,誰也不怕。”
一起死,誰也不怕?
聽到這裡,紫凌心中痠疼的厲害,連鼻子都酸了,心疼的幾乎要替他落下淚來。
兩個五歲大小的孩子,究竟需要多大的勇氣纔會相互安慰,說出一起死,誰也不怕的話來?
但他們卻誰也沒死…。
“不知睡了有多久,我再次醒來時,已經不在那黑暗腐臭的屍骨洞中,而是另一片天地,怎麼獲救的,我不知道,一臉茫然的看着元兒閃着淚水的眼睛,我終究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元兒說,是我救了他,帶他一起逃離了那個魔鬼洞,但我,毫無印象。”
說到這裡,宮清羽嘆了一口氣,這些事回想起來仿若昨天剛發生的一樣,回頭一想就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也就那個時候,尉遲胤洛出現了,對麼?你陷入昏迷的時候,他救了你和元兒。”紫凌若有所思的問道。
宮清羽點頭:“嗯,從那以後,我便會隔一段時間就會忘了自己做過的事情。”
“其實,那一段時間是尉遲胤洛在使用你的身體。”紫凌直接道出答案。
宮清羽也不否認,點了點頭。
“這麼說來,尉遲胤洛做過什麼事情,你是基本不知情?反之,你做過的事情,尉遲胤洛也不知情?”這只是她的一個猜測,但她總感覺尉遲胤洛知道宮清羽在做什麼?
“他知不知道我做什麼,我並不是很清楚,元兒知道,你可以去問問元兒,他做什麼,我以前也不太清楚,直到…他換了我的白袍與你糾纏,我纔有所感覺,後來…。”
“後來什麼?”見他不答,她問道。
“後來他和你雪中纏綿,我就…。”他臉微紅,繼續道:“我就有了初次的感受。”
“從那以後,你們每一次的歡愛…我都…如臨其境。”
說完,他紅着臉偷瞄了紫凌的小臉一眼,見她臉上無異樣,他心中才稍安。
“…。”紫凌心中有些無語,這種事,他都能分出尉遲胤洛和宮清羽兩人的感受,看來他精神分裂症的病情不輕。
靜、靜、靜。
兩人各有心思,獨自琢磨。
終究還是有人先按捺不住心中憂慮。
“凌,你現在知曉我並非洛,你對我…。”他有些擔憂的問道,鳳眼似孩子般看着她,生怕她又把他打進地獄。
紫凌眸中閃過一道隱晦不明的光,對上他期盼又害怕的眼神,緩緩說道:“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你。”
“若你和胤洛是一人,我的感情自然屬於你們一個人的,但現在…我無法分割兩份愛給你們兩個。”
宮清羽鳳眸忽是高興,忽是失落,忽是不明。
高興的是她把他和尉遲胤洛放在同一個位置上對待,失落的是她不想同時愛他們兩人,不明的是她這麼說,到底想讓他和尉遲胤洛如何?
紫凌自然知道他心中疑惑,她亦是故意這麼說,人格分裂症的人喜歡胡亂猜疑,又愛幻想,更喜歡設想假想敵。
若她不借着這次機會一次性治了尉遲胤洛和宮清羽,總有一天被他兩種性格給磨出神經病來。
兩人又靜默了片刻,紫凌見宮清羽一臉茫然的看着她,心中知曉他需要一段時間沉靜下來想她的問題。
還有尉遲胤洛那沒出來的妖孽,她敢肯定,那妖孽一定知曉她現在說的這些,尉遲胤洛那麼霸道,他怎麼可能會不把宮清羽和她之間的一切掌握在手中?
藉着此機會好好治一下那妖孽也是好事,省得日後那妖孽多生事端,沒事兒抱着醋罈子在她面前亂喝。
紫凌豁然起身,面上冷無表情的說道:“愛情,從來都是不可分割的,我要的是一個完整,若是偏要我分成兩半,這份感情不要也罷!”
“我要說的話已經說完,你和他好好溝通一下罷!”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出房門,絕塵的背影比宮清羽之前離開還要冷酷。
宮清羽猛的站起身,想要跑出去抓住她的手臂,當看到她冷絕的身影毫無留戀,他的腳步如何也跨不開半步。
一種前所未有的驚慌在心中發酵。
洛,你感覺到了麼?
這次,她恐怕真的要離開我們了…。
紫凌背影是冷酷的,嘴角卻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微勾了一下,眼中更是一片大爽。
以前整日被尉遲胤洛欺負,這一次,她得鹹魚翻身做地主。
像尉遲胤洛和宮清羽這兩種性格極端分裂症的人啊~唯有讓他們相互交流,認清自己,纔有可能得到痊癒。
若她今天鬆了半句口,同時接受了尉遲胤洛和宮清羽,恐怕她的好日子也到頭了。
尉遲胤洛那種抱着醋罈過日子的人豈會讓她好過?指不定會整出什麼幺蛾子和另一個自己過不去。
當然,別以爲她沒看出來,宮清羽也不是什麼好鳥,雖然沒有尉遲胤洛那麼霸道,但也是個不甘被壓制的主,這會兒就和尉遲胤洛吃上醋了,若她一承認了對他的感情,他這醋豈不是吃的更是肆無忌憚?
尼瑪,若跟那貨成了婚,以後什麼事情不做,跟着尉遲胤洛和宮清羽周旋吃醋這件事就能鬧死她。
這日子能過的下去?
紫凌找到雲啓陌,把帶回藍重樓的事情和他說了一遍。
或許是因爲宮清羽的關係,雲啓陌對她很客氣,不僅讓藍重樓住了下來,還親自去幫藍重樓接了背上斷裂的肋骨,並且留下一些治療跌打的好藥給藍重樓。
“紫姑娘身邊的男子可真是各個都不同凡響。”雲啓陌看着藍重樓舉世無雙的臉感嘆道。
原來,他以爲這世上唯有宮清羽有天人之姿,謫仙之貌,現在看到藍重樓,方知這世上還有一位仿若煙雲籠籠中走出來的絕世美男。
紫凌乾笑兩聲:“若是不同凡響就不會被打斷骨頭了。”
瞥了眼藍重樓接着道:“還受一身傷,也不是沒有武功,站着跟傻子似的給幾個混蛋打,也不知道骨頭硬個什麼勁兒?”
接着不屑道:“逞英雄,被打成狗熊。”
雖然雲啓陌是誇讚藍重樓,但她總覺得雲啓陌話中有話,就好似暗示她水性楊花一般,和宮清羽好上,又招惹藍重樓。
也不怪雲啓陌又這種想法,被子裡的藍重樓沒有穿任何衣服,藍重樓身子又不能動,雲啓陌用腳趾頭想也猜出來藍重樓身上衣服是她幫脫的。
藍重樓知道紫凌是因爲心疼自己,故而心中有氣,才這麼說他。
有些囧的解釋道:“我的錢袋在途中丟了,吃了飯沒付銀子,他們打我也是應該的,我怎麼能出手傷他們?”
紫凌譏諷:“說你傻,你真傻,錢袋丟了?說不定是被偷兒偷了,你還不自知。”
“被打是應該的?他們打死你也是應該的?早知道你種想法,我就不該救你,讓你被打死算了。”
宮清羽傷他,這貨也是夠蠢的,就不知道避開?
她看的出來,宮清羽雖然下了狠手,但對武功不弱的藍重樓來說,完全可以避開,宮清羽出手的目的也是讓藍重樓放開她而已。
“阿凌,你別生氣,大哥錯了。”藍重樓見紫凌火氣漸大,怕死了,煙雲籠籠的眸子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似的看着紫凌,彷彿在請求她的原諒。
紫凌雖然嘴毒,但心中還是心疼藍重樓的,見他眼神求饒,也不忍心繼續說他。
“你知道就好,下次可捱了疼要長記性,吃霸王餐怎麼了?老子拳頭硬,就吃霸王餐。”
雲啓陌和藍重樓見紫凌捲起衣袖,亮拳頭,兩人額頭皆滑下三道黑線。
吃霸王餐還這麼理直氣壯?
“紫姑娘真風趣。”雲啓陌笑着說道。
紫凌朝雲啓陌一笑:“當然,要不然我請你上酒樓吃頓霸王餐,我保證不管是店小二還是掌櫃的都不敢攔我們,給我們白吃白喝了,還管我們叫大爺,你信不信?”
雲啓陌連連點頭:“我信,我信,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紫凌對着雲啓陌背影道:“雲少主,我們晚上一起上酒樓啊~”
雲啓陌連忙擺擺手:“多謝紫姑娘,我晚膳在府中吃,紫姑娘帶着藍兄弟去酒樓…吃霸王餐吧!”
說罷,逃似的跑了。
紫凌看着雲啓陌背影,噗嗤一笑,那貨真經不起逗,這就逃之夭夭了。
“阿凌,你真頑皮。”藍重樓看着眼前的人兒笑靨如花,眼神溫柔的溢出水來。
紫凌眨了眨眼睛:“有麼?”
兩人相視一笑。
藍重樓靜靜的看了她一會兒,笑着說道:“阿凌,大哥發現你穿女子衣服也很好看,很像女子。”
什麼叫很像女子?她本來就是女子好伐?
紫凌忽然睜大眼睛,藍重樓不會以爲她現在是男扮女裝罷?
想到之前欺騙他家中有娘子的話,紫凌有些慚愧的低下頭。
“藍大哥…其實…其實…。”
“嗯?”
欺騙了他那麼久,他一直都對她深信不疑,紫凌此時良心受到了譴責,又如何能繼續欺騙他下去?
“其實,我之前一直都是騙你的…我家中沒有娘子。”
“啊?”藍重樓睜大眼睛,顯然是震驚了,他一直以爲阿凌家中有娘子。
“我…我…並非男子,而是女兒身。”她坦承道。
說完,紫凌低下頭,不敢看藍重樓的眼神,生怕看到他眼中的厭惡。
騙人,是一件讓人厭惡的事情。
但那時她一心想要拿到血蠱,而且尉遲胤洛讓她男裝示人,就怕她招來桃花,那時的她又怎麼可能對藍重樓說自己是女子?
藍重樓驚的說不出話來,他一直當阿凌是男子,在苗疆的日子,他花了好長時間才讓自己接受好上男風的事實。
原來,竟是老天和他開了一個玩笑。
阿凌是女子…。
她居然騙了他那麼久…。
說不生氣,那是騙人的,他爲她幾乎付出了所有,連打小就疼愛的妹妹都利用,只爲幫她拿到血蠱,沒想到,她從未對他有過半點真誠。
雖然他很不願意去相信另外一個事實,但他還是問了。
“血蠱,你是拿去給尉遲胤洛的罷?因爲,你根本沒有中冰蠱。”
“是。”
聽到她肯定的回答,藍重樓渾身發冷,猶如掉進了萬丈冰窖。
“你利用我,還真夠徹底。”心臟疼的厲害,眼中酸的厲害,明明想要落淚,眼中卻冰涼一片,流不出半點淚珠。
他是沒有眼淚的,再悲傷,也流不出一滴眼淚。
“抱歉。”這聲抱歉來的太晚,她知道,卻除了抱歉,不知還能說什麼?
藍重樓視線模糊的楞了片刻,指甲刺入掌心流出一滴詭異的黑紅色血來,不過片刻的功夫,那血又詭異的縮了回去,就連傷口也瞬間癒合。
但這一幕,紫凌沒看到,藍重樓亦沒發覺。
半響。
藍重樓捂着心臟緩緩的開口:“阿凌,我不怪你。”
心臟疼的彷彿被撕扯一般,他還是沒法對她說出半句責怪的話來。
這一切,都是他甘願的…
紫凌擡頭,見他臉色發白且扭曲,心中一驚,走到他的牀前,握住他手道:“藍大哥,我知道自己對不起你,但請你不要拿我犯的錯來懲罰你自己,這樣不值得。”
藍重樓呵的一笑:“阿凌真會說話。”
不是我會說話,只是不想看到你疼成這樣。
“阿凌,苗疆被毀,阿爹和阿孃他們都罵我是畜生,現在的我無家可歸,真的什麼都沒有了。”曾今的榮耀和光環,就像過眼的雲煙,一散,變的那麼幹淨。
他眼中傷痕累累的神色刺痛了紫凌的心,藍重樓當初也是多麼驕傲的一個人,卻爲了她,背叛了家族,落得如今的地步。
紫凌握緊他的手:“藍大哥,你還有我,從今以後,阿凌喚你大哥。”
不再是藍大哥,是大哥,唯有一母同出,才爲大哥。
藍重來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阿凌,你是說…你是說,從今往後,我是你的親大哥麼?我…跟你一起生活?”
心跳如擂鼓,他真的可以和她一起生活?
紫凌笑着點頭:“是的,我的家就是大哥的家,我們是一家人,自然生活在一起。”
眼前這個溫和的男子,是除了宮清羽以爲最讓她心疼的,也是爲她付出代價最大的,她如何能眼睜睜看着他過顛沛流離的生活?
得到她的肯定,藍重樓心中高興的無法自已,他從不敢妄想自己能得到她,也從未想過能有一天真正的成爲她的家人陪伴在她身邊,每天都能看到她。
而這一刻,她給了他一個承諾,他便覺得自己爲她做什麼都值了…。
“大哥,好好休息,我們明天可能就要動身回京,我怕你這身子骨經不起路途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