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8.15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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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錯低低地笑出聲來,將裴羽撈起來,把她的小腦瓜安置到枕上。

裴羽的反應有點兒反常,不但沒有羞赧窘迫的意思,反倒將他衣襟拉得再敞開一些,仔細地瞧着他的上身。

蕭錯颳了刮她的鼻尖。

“你……”裴羽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按上他的肌膚,撫過那幾處深淺長短不一的傷痕,這才擡眼與他對視,“這麼多傷,受過那麼多苦。”

她眼神與語氣相同,特別柔軟,並且透着疼惜。蕭錯爲此有點兒彆扭,被她碰觸着的身形卻是一緊。

裴羽沒留意到他的反應,心裡想的是,他當初該有多疼?是,她比誰都清楚嫁的是怎樣的人,但是並不能特別清晰地認識到,他的一路伴隨着的是傷與血。直到這一刻。

她又想到了正在困擾着他的肩背作痛,那又該是怎樣嚴重的傷勢導致的?

是因此,她的手往他後背滑去。

蕭錯緩緩地吸進一口氣,“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我要看看你背上的傷。”裴羽無辜地看着他。

蕭錯低下頭,吻了吻她的額頭,語聲有些沙啞,“你這是在勾引我。”

裴羽立時覺得冤枉,“你胡說……”這樣都算勾引的話,那他之前又算是怎麼回事?

他不允許她辯駁,吻住了她。

似是一早將她喚醒的那個親吻,焦灼,帶着侵襲的意味。

裴羽緩緩地闔了眼瞼,任由自己完全軟化在他懷裡。這一刻,她心疼他過往的艱險,心疼他曾經受的苦痛,願意與他這般的親近。

他的手貼着她修長的頸子,手指輕輕跳躍。要她迴應。

裴羽會意之後,仍舊逗留在他背部的手收緊,只一下便鬆開,怕抓疼他。須臾的猶豫之後,她按捺下不自在,生澀、笨拙地予以迴應。

他的氣息急起來,手自有主張地向下遊移,撫過她精緻的鎖骨、圓潤的肩頭。

她的領口隨着他愈來愈恣意的手勢敞開來。

最後間隔的一層衣料,不妨礙他清晰地感知到掌下起伏的惑人弧度。

剛好一手滿握。

裴羽呼吸一滯,輕輕顫抖着,“侯爺……”語聲含糊,有些無助。

在體內那股火焰蔓延成災之前,蕭錯狠狠吸進一口氣,收回了手,別轉臉,上身壓着她,不無頹然地把臉安置在她肩頭,“遲早被你磨死。”

她無法忽略他急促的氣息、起伏的胸腔,亦無法忽略他語氣中的剋制、隱忍。

“很難受麼?”

“嗯,難受得要死。”美味就在嘴邊,就是不能吃——換誰受得了?

裴羽想到了他那句“你報仇的時候還少麼”,想到了他在興致正濃時的退卻,漸漸明白過來。

她摟住他身形,認真地思忖這個讓他不好過的難題,好一陣才道:“要不然……想想法子?只要我不診出喜脈就行。我記得,醫書上有個不傷身體的方子……”

“胡說八道。”蕭錯嗤之以鼻,“是藥三分毒,不準。”

“那可怎麼辦呢?”裴羽蹙了蹙眉,很沮喪地道,“我便是想破頭,也只曉得這一個法子。”

蕭錯卻已爲之動容,“怎麼會這麼想?”

“是我要你回來睡。”是她害得他受這種苦。她手臂繞上他肩頸,“而且,我不想爲這個讓你不回房。”

那無形的火焰,被她言語帶來的暖流一點點吞噬。蕭錯側身撐肘,斂目打量着此刻的小妻子。

漆黑的長髮水一般傾瀉在枕上,襯得面若桃花,眸子如星辰,雙脣紅豔欲滴。半敞的衣襟下,是白皙的肩頸、淺紫的肚兜。

怎麼看,都叫人呼吸發熱、心頭髮燙。

他閉了閉眼,給她整了整衣襟,隨後,食指點了點她的脣,“笨丫頭。”

“……”

“怎麼對人這麼好?”他問。

“只對你這樣。”裴羽糾正道。

蕭錯便又問:“爲何對我這麼好?”

“……”裴羽只是笑,不肯回答。因爲什麼?因爲她喜歡他。但是她不好意思更不願意告訴他,怕被他打趣,更怕他不放在心上。喜歡他的女孩子夠多了,從來不缺她一個。等到他對她很好很好的時候,再告訴他也不遲。

蕭錯也笑了。知道她對自己是掏心掏肺的好,就已足夠,再問原由委實多餘。他親了親她的面頰,“快些長大,我等着。”

“嗯。”裴羽想着,自己應該自覺一些,離他遠點兒,便收回摟着他的手臂,要往裡側去,“我自己睡,你緊挨着我就行。”這樣,怎麼翻身也只能在一小塊地方上折騰,隔着被子,不會無意間招惹他。

“行啊。”蕭錯應着,卻將她摟住,故意逗她,“不過不急,等我勾引回去再說。”

裴羽蹙了眉,嘟了嘴,“我哪有啊,只顧着看你的舊傷了。”別的都沒留意,這樣算來,她是不是虧得慌?

“那是你的事。”她要是隻顧着看別的,根本不會點火燒到他。蕭錯安撫地拍拍她的背,“別擔心,等你睡着我再把你扔過去。”

裴羽眉宇舒展開來,笑着依偎到他懷裡。他總是不肯好好兒訴說自己的善意,這一點,是她可以慢慢適應的。睡意漸濃的時候,外面廊間的如意忽然吼叫起來,氣勢洶洶。

“怎麼了?”裴羽猛然睜開眼睛。如意是被他當做小孩子養在身邊的,並不是尋常看家的犬類,這大半夜的,是爲什麼緣故而暴躁?

蕭錯連眼睛都沒睜,解釋道:“前面有動靜,如意大抵是聽着刺耳。”

這樣說來,等會兒就會有值夜的人來通稟。裴羽沒了睡意,等待着。

過了一陣子,有人進到廳堂,轉到寢室門口,戰戰兢兢地道:“侯爺,夫人。”

是木香的聲音,她連在室內值夜的半夏都沒驚動,徑自趕來傳話。

蕭錯吩咐道:“說。”

木香迅速整理思緒,儘量清晰明瞭地陳述:“剛剛二夫人的大丫鬟綠梅哭哭啼啼來了正房,說白梅起夜時受了驚嚇,淒厲的叫了一聲,便暈厥過去。白梅與綠梅是表姐妹,自幼服侍二夫人,見這情形心焦不已。二夫人便指了綠梅來請示侯爺、夫人,能不能派人請個大夫過來。”

裴羽愕然。別院的事情剛有點兒眉目,“鬼”就鬧到了侯府。

蕭錯卻不以爲忤,“你告訴二夫人,夫人能治這種病,讓甘藍、水香把白梅帶過來。”

木香愣了愣才稱是而去。

裴羽坐起來,“我什麼時候學會這種本事的?”轉念想到甘藍、水香不同於尋常僕婦,隱約會過意來,“你是不是懷疑白梅——”

“要先問過甘藍、水香。”

“要是她吃裡扒外裝作看到鬼,對事態有利,要是確有其事——”裴羽看着他,“你得讓人趕緊去抓那個裝鬼的。”

“要是確有其事,等一會兒清風就會來傳話。”蕭錯語氣篤定,“你把蕭府當菜市口了不成?”

裴羽心內稍安,放鬆下來,“等會兒白梅過來,我怎麼把人弄醒?”

“甘藍、水香有法子。”

“說起來,甘藍、水香到底什麼來路啊?”裴羽好奇地問他,“是管家專門培養的得力之人麼?”

“嗯。”蕭錯思忖片刻,道,“等這件事情過去,你跟她們投緣的話,便將人留在房裡,看不上的話,再讓管家給你挑選兩個。等過幾年大丫鬟放出去,她們正好能補缺。”

“好啊。”裴羽探身去拿放在牀尾的披風。

蕭錯則把她帶回到身邊,“不用當回事,犯不上折騰一趟。”

語聲剛落,半夏來稟:“侯爺,清風來傳話,值夜的護衛把一名女子趕入了楓樹林。”

蕭錯微笑,“知道了,明日再說。吩咐下去,照常歇息。”

“是。”

明明下一刻就能弄清楚的事,他偏要等到明日。裴羽被好奇心磨得不輕,“我橫豎也是睡不着,讓我起來問問怎麼了?”

“沉住氣。”蕭錯拍拍她額頭,“早一些知道又能怎樣?”

也是。弄清楚之後呢?讓下人大半夜地來回傳話忙忙碌碌?裴羽氣餒地嘆了口氣,看了看他,又高興起來,手繞到他背後,生疏地拍打着,“你睡吧,我也哄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