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8.14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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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習慣了沒有?”蕭錯語聲低低的,左手到了她面頰,指腹輕緩地摩挲着凝脂般的肌膚。

裴羽不說話,垂了眼瞼,感受着他手指的溫度、薄繭的粗糲。

“嗯?”蕭錯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

這好像是不能習慣的事情,差別只在於彼此是否願意親暱一些。裴羽心裡這樣想着,卻是繼續保持沉默。這樣的言語一出口,他不是繼續調侃,便是變本加厲。

蕭錯又吻了吻她的脣。

裴羽立時心跳加速,不由抿了抿脣。

“看出來了,習慣了。”

“哪有。”裴羽的姿勢由平躺改爲側臥,面對着他,卻垂眸看着他的白色中衣。

蕭錯的手落到她肩頭,視線在她面頰上流連,“臉沒紅。”

裴羽擡眼看着他,“臉紅也不是爲別的,你風一陣雨一陣的……”話說回來,她雖然孩子氣,但並不是動輒色變的做派,偏生嫁的這個人動輒就讓她窘迫、尷尬或是忐忑得要命——這一類的情形,她只要一遇到,必定會鬧個大紅臉。

蕭錯語帶笑意:“原來如此。好事。”

裴羽眨了眨眼,手遲疑地擡起來,撫上他的眉宇、脣角。此刻,他眼裡、脣畔皆是柔和的笑意,風情無限。“你笑起來怎麼這麼好看?”她輕聲問。

這是個傻問題,引得蕭錯笑意更濃。他低下頭去,啄了啄她的脣,“是麼?”

“嗯。”裴羽篤定地點頭。

蕭錯拍了拍她的肩,“你倒是不怕我得意忘形。”

“你纔不會。”裴羽無奈地道,“能記住我說過的話就不錯了。”

蕭錯剛要說話,半夏快步走到屏風外通稟:

“侯爺,二爺回來了,問您歇下沒有,這會兒在院門外等着。”

蕭錯道:“讓他到花廳喝茶,我等會兒就過去。”

半夏稱是而去。

蕭錯坐起身來,給她蓋好錦被,“我跟二弟說點兒事情。”

“嗯。”裴羽看着他將淨藍色錦袍穿上身,問道,“這個顏色,你不厭煩吧?”

蕭錯不難聽出,這件衣服是她親手做的,便低頭打量幾眼,剪裁合身,針腳細密均勻,“不煩。”穿戴齊整之後,他俯身吻了吻她的脣,“不錯。”

四個字就被打發了,裴羽不由笑着揶揄他,“吝嗇鬼。”

“親一下不夠?”蕭錯的笑容有點兒壞。

裴羽既因他這從不曾流露的一面驚喜,又爲他沒正形的話失笑,“什麼啊,我說的明明是……”

她的話沒說完,便被他以親吻阻止,由輕柔的含吮,轉爲溫柔的索取。

若她的呼吸有形,此刻已是戰慄不止。

這事情真是沒辦法習慣的,感覺過於美好,每一次都宛若初次,撩人心魂,叫人慾罷不能。

欲罷不能,他卻只能強行作罷。

蕭錯戀戀不捨地和她拉開距離,語聲有點兒沙啞,語氣卻愈發柔和,“早點兒睡。”

“嗯。”裴羽先是乖順地點頭,隨後又道,“我還不乏,或許能等你回來。”

“怎麼都好。”蕭錯又斂目看了看身上的錦袍,“你做的,都很好。別爲這些事累到自己。”

“不會的。”裴羽甜甜地笑了,“你快去吧,別讓二爺久等。”

“嗯。”蕭錯給她掖了掖被角,轉身步出房門,徑自去了花廳。

蕭銳特地讓丫鬟沏了一壺濃茶,一杯茶已喝完,這會兒在嚼茶葉,爲的是讓酒味淡一些,酒意快些消散。

蕭錯進門就聞到了酒味,“跟誰喝的?”一面說一面擺手,示意蕭銳不需起身見禮。

蕭銳也就坐在原處沒動,解釋道:“我去閔府途中,遇到了江夏王世子,他閒得橫蹦,一定要跟我同去。我怎麼都攆不走他,只好帶他一同去了閔府。”

蕭錯頷首,示意奉茶的小丫鬟把茶盞放在茶几上,又打手勢將服侍在室內的下人遣了出去。

蕭銳繼續道:“閔侍郎盛情款待那位世子爺,命人去醉仙樓定了一桌席面,在花廳設宴。喝飽喝足之後,我勸着江夏王世子先走一步,這纔有工夫與閔侍郎提及閔采薇一事。”

蕭錯靜待下文。

蕭銳把經過娓娓道來:“我開門見山,說結髮妻前兩日看到了已經病故的閔采薇,嚇得病倒在牀。閔侍郎一聽就臉色大變,手裡的茶盞險些掉在地上,說蕭府怎麼也出了這種事。

“我就問這話是什麼意思,他一味苦笑,說他的二女兒這一段也不安生,總嚷着光天化日之下看到她大姐的魂魄顯形了,也沒別的法子,只能讓她每日足不出戶,誦讀經文安神。

“我想了想,懷疑他可能是先發制人,裝出一副他也在走黴運的樣子,便冷不防地問他長女的生母是誰,是死是活,身在何處,並且問他在閔府之外,是否還有兒女。

“之後他臉色木然,只盯着地上的方磚看,好半晌都沒說話。”蕭銳苦笑,“我見他是打定了主意不肯接話,只得起身道辭。他送我出門的時候,允諾一兩日帶着妻女來蕭府一趟。”

蕭錯端起茶盞,喝了一口。

蕭銳按了按眉心,有些沮喪,“都怪江夏王世子那個活寶,勸着我喝了不少酒,我腦子有點兒混沌不清。我是不是太心急了?”

蕭錯放下茶盞,“沒有。”

“那他怎麼會大半晌都不吭聲?”

“你那幾句問話,分量可不輕。”

蕭銳給自己倒了一杯濃茶,一面喝茶一面思忖。他一張嘴,就把閔侍郎內宅上不得檯面的事情一概抖落出來……並且,閔侍郎完全可以認爲,江夏王世子是特地陪他前去的,後來不是惱羞成怒強壓着沒發作,便是在擔心自己的前程。

“還真是分量不輕。”蕭銳用力拍了拍自己的額頭。

“有話明日再說。”蕭錯站起身來,“回房吧。”

蕭銳隨之起身,出門時腳步有些踉蹌。

蕭錯微微蹙眉,“沒酒量就別喝酒。”

“總比你這有酒量平日卻不喝酒的好。”酒有時是個好東西,能給人壯膽,蕭銳笑道,“哪天咱哥兒倆喝一場?”

“……”蕭錯嫌棄地看了蕭銳一眼。

“……”蕭銳被那一眼弄得有點兒鬱悶。

蕭錯跨過門檻,站到廊間,脣畔現出淺淡笑意,“過些日子再說。”

蕭銳聞言欣喜不已,“好!”

“快滾吧。”

“是是是,我這就滾。”

蕭錯笑着搖了搖頭,回到正屋。

裴羽還沒睡,正捧着他放在枕邊的《奇門遁甲》犯愁。

“你看它做什麼?”蕭錯一面寬衣一面問她。

裴羽如實道:“你總看,我好奇。”

蕭錯轉去淨房洗漱更衣,歇下之後,把書冊從她手裡奪過,放到牀頭,“女孩子家,不準看這些。”

裴羽不服氣,“皇后娘娘不也精通這些麼?”

蕭錯語氣淡淡的:“皇后娘娘一度也精通醉生夢死之道,你要效法麼?”

裴羽忍俊不禁,“這是強詞奪理。”繼而問起正事,“二爺找你是爲閔府的事情麼?”

“是。”蕭錯正要跟她說這件事,“這一兩日,閔侍郎要攜妻女前來,到時需得你出面應承女眷。”

“哦。有需要我做的麼?”

“沒。循例款待即可。”

“那容易。”裴羽對他笑了笑,“放心吧。”

蕭銳與閔侍郎的一番對話,蕭錯也大略地跟她提了提,“閔家女眷過來,應該會與你說點兒相關的事。”

裴羽點了點頭,“不管她們說什麼,我只管應承着,反正你也不指望我幫你什麼。”

“你怎麼知道的?”

“二爺要給你打下手,你都是勉勉強強答應的,我一個不懂事的人,你怎麼會指望。”裴羽挪動着身形,頭枕着他的手臂,“可是,我要是發現什麼端倪,會告訴你的。幫得上你的話,不用道謝;幫了倒忙的話,不準訓我。你把我當外人,隨你,可我不會。”

“你這是不是又在抱怨?”蕭錯失笑,心裡卻是暖暖的,低頭索吻的同時,她卻把臉埋到了他肩頭,像是認定他會不悅。

他落下去的脣,便吻上了她圓潤白皙的耳垂。

裴羽不自主地身形一顫,一聲嚶嚀漫出口。

蕭錯覺得有趣,索性將那顆耳垂含入口中,輕輕吮吸。

裴羽被麻酥酥的難耐的感覺擊中,身形忽然失力,這樣陌生的感知讓她慌亂起來,“我錯了還不行麼?”聲音軟軟的,帶着不自知的嬌嗔、嫵媚。

“誰說你錯了?”蕭錯戲謔地輕咬一下,她立時哆嗦了一下,身形卻是愈發柔軟。

“沒錯……沒錯的話……你鬧什麼?”裴羽磕磕巴巴地說着話,擡手去推他的臉,“饒了我行不行?”

“這是不把你當外人。”他和她拉開了一點點距離,在她耳邊言語。

他的氣息縈繞在耳邊,裴羽覺得半張臉都要麻掉了,呼吸愈發急促。她擡手捂住耳朵,身形向下挪,頭都要埋到被子裡去,“睡、睡覺吧。”說話還是不利索。

蕭錯好笑不已,“不悶得慌?”說着話,伸手去拉她。

“不。”裴羽索性把臉埋到他胸膛,手改爲抓住他衣襟。直覺告訴她,這時候越想跑越得不着好。

蕭錯忍俊不禁,一臂撐身,一臂再去撈她,“聽話。不然——你怕不怕癢?”

“你跟我說話又不算數……你得先離我遠點兒。”裴羽怕癢,怕得厲害,一手本能地去推擋他的手,一手愈發用力地抓住他的衣襟。

“長本事了?”蕭錯沒用力,由着她手忙腳亂地跟自己較勁。這會兒的她,傻乎乎的小貓似的——腦筋明顯又成了擺設。

“是你總耍壞……”裴羽還沒抱怨完,便呆住了——

嬉鬧間,他寢衣繫帶鬆開來,衣襟散開,男子獨有的陽剛、溫暖氣息撲面而來。

裴羽似是被人施了定身術,只一雙大眼睛時不時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