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是一個人,好累……皺眉,撞到膝蓋了,不知道破了沒有,我究竟在爲誰受這個罪。不過,至少他下車了。
仰起頭,強迫自己忘記膝蓋的疼痛,看不清跡部景吾的臉色,逆着陽光,他只是這樣俯視着,彷彿我只是微不足道的螻蟻。
不過自己這行爲,光顧着解決優璇的事了了,分寸沒把握好。
下次可不能再那麼衝動了,我想我的行爲,在他們眼裡已經跟瘋子掛鉤了。
“十五分鐘。只要十五分鐘。單獨談。關於,你那從未見過的未婚妻。”
良久,他笑了,低沉優越的嗓音傳來,“好。就十五分鐘。”
很好,他還沒打算好如何解決,已經有人找上門了。
“長話短說。我只有十五分鐘。跡部景吾,你快要見面的未婚妻煙下優璇。與其說服利益重於女兒的那對父母,不如來直接來問你的意見。”
跡部沒有說話,坐在柔軟的沙發上,銀灰色的眸底晦暗不明。
淚痣依舊妖嬈綻放,點點光華,如此驕傲。
“那你又憑什麼認爲本大爺會拒絕。”
“就憑你是跡部景吾。其他人我不確定。但是你冰帝之王願意讓自己的婚姻埋葬在無聊的聯姻裡麼?煙下優璇很堅持的拒絕,因爲她心有所屬,且決不放棄。如果你能接受一個空有軀殼毫無靈魂的未婚妻,那就請當我沒來過這裡。”
就是因爲你如此驕傲,如此優秀,我才願意放這個賭。
可以讓作者堅定的回答跡部景吾從來都毫無缺點的那麼一個不可理喻的存在。
跡部脣角依舊囂張的划着弧度,看着眼前少女斬釘截鐵的說着就憑他是跡部景吾。連帶那張平淡無奇的容貌也因爲那雙晶亮的眸而生動起來。
他笑的驕傲,根本就毫不認識的陌生人,她爲什麼會那麼信任那麼毫不猶豫。
“畢竟要相伴相依下半生的人,是你們,不是你們的父母。他們可以干涉煙下優璇的婚姻,卻不能憑着利益的目的,借用以愛爲名來干涉她的幸福。爲了你們這周的見面,優璇的父母把她關了起來,所以我纔會不自量力的來這裡說這些廢話。”
半晌,他終於開口,“本大爺自然不會讓那麼不華麗的事發生在自己身上。即使你今天不來說這些話。本大爺也不會任由事態繼續這樣下去。”
我鬆了口氣,他的語氣卻突然峰迴路轉,“那麼,你,又是以什麼身份來說這些話的。”
“以,煙下優璇的姐姐的身份。”
我把她當成了我的妹妹,即使,我的靈魂,是百里醉刖。
“我爲剛纔的衝動道歉,只是剛纔沒想到那麼多。”
幸好,我賭對了。
擡手看看時間,離十五分鐘…還差一分鐘。
“如果打擾了你的時間我抱歉。時間到了。那麼,告辭了。”
見他點了頭,轉過身,剛跨出一步,眉頭緊皺,幸好背對着跡部景吾。我僵硬了一下,長裙下感覺有什麼粘稠的東西從膝蓋上流了下來。還是趕緊離開吧。
剛纔說的太投入,忘記膝蓋被撞了一下了。
昨天手腕倒黴,今天膝蓋倒黴。真是精彩的世界。
打開虛掩的大門,難得八卦的忍足走了進來,卻在擦肩而過之際被那個走路姿勢稍顯奇怪的少女撞了一下。
“抱歉,美麗的小姐。沒事吧。”
修長的手臂已經自動纏上少女纖細的腰身,曖昧不清的低啞嗓音輕輕的徘徊在她的耳邊。
速度飛快的推開腰上的手,“沒事。”
低低的應了一聲,連眼神都沒仔細看,走了出去。
我要去醫院啊,醫院。沒這個時間玩曖昧。
少女已經走出門口,只剩下忍足和跡部留在偌大的房間裡。
跡部坐在那裡一臉深思,而忍足卻是笑的莫測,平光眼鏡後的一雙桃花眼情緒難辨。
“跡部,看上去。她剛纔撞得不輕啊。還忍了那麼久呢。”
要不是剛纔走路的姿勢不對,如果只看臉上的表情,還真看不出她受傷了。
“去冰帝。”
跡部率先走了出去,向日不厭其煩的問着剛纔那個女的究竟是幹嘛的。
在門口坐上車的時候,那個纖細的背影已經不見。
剛纔,從頭到尾,她都沒說過自己的名字。
真是個,奇怪的人。
是認爲不會再見面,所以沒有必要麼?
當時那些少年還不知道,這個被他們看成是陌生人,甚至是第一印象爲瘋子的少女。
在往後的日子裡,會變成他們不可取代的本能。
平行的直線,也終有一天可以交匯。那些相交的焦點,或爲純粹的友情,或爲…那種迷離卻刻骨的愛情。
糾結的走在路上,東京真是個讓人糾結的地方。
打車那麼困難麼,這附近難道沒有醫院麼?
我…很無奈的走不動了。
坐在公園的長椅上,小心翼翼的撩開裙角,這皮也太薄了,一撞就破了,而且血流的都快凝固了。只是傷口需要消毒。
仰頭嘆息,太陽依舊那麼炙熱,那麼燦爛。只是我的心情很灰暗。
我想跡部應該不會答應聯姻的了。
那麼,優璇早晚會解放的。已經不需要擔心什麼了。剩下的,就是等了。
一瘸一拐的站起來,沒人救我,我還是自救比較實際。
路在嘴下,我問別人總可以了吧。
邊走路邊想事,並且在腿一瘸一拐的時候想事,其下場就是,撞人,或者被撞。腳一滑,腿一軟,倒在了地上。
“抱歉。你還好麼。”
“沒事。”擡起頭,這個清冷的少年,一絲不苟的眼神。
手冢國光總覺得她有點眼熟。
我站了起來,拍拍衣角,“請問,這附近有醫院麼?”
顯然沒想到她會那麼問,餘光卻看見她裙子上大約是膝蓋那裡有血跡。受傷了麼。
“有。不遠。”
我終於提起精神,“請問可以告訴我怎麼去麼?”
我有點不解又有點茫然的看着手冢國光往邊上走的姿勢,他…是打算無視我麼?我只是很簡單的問一下路,沒幹什麼事啊。
他卻突然轉過頭,“我帶你去。”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去。”
手冢轉過頭,眼神輕悠悠的的撇過她的膝蓋,還有追上來的時候一瘸一拐的動作,輕微的皺了皺眉,“走吧。”
“…”瞭解他的意思,我這副樣子隨時會被人撞麼。搖搖頭,還是跟了上去。總比自己瞎晃的好。
感覺到他刻意放緩的速度,脣角劃過一絲笑容,冰冷的人,意料之外的體貼。
一路無語,我只是靜靜地跟在他身後。
直到我終於見到了醫院的字樣,他才停下腳步。
“到了。”
“到這裡就可以了。我能自己進去。謝謝。”
“啊。”他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便轉身離去了。
我和他,也只是世界上最陌生的兩個人而已,除了今天的小小插曲。
最終終於回到了家,一如前兩天的跑到優璇的房門前。
“優璇。”
“姐?是姐麼?”
“恩。”
“姐。怎麼了。好像很累的樣子。”優璇有點擔心姐姐,這兩天姐姐一直爲了她的事情在忙。只是今天她一大早去東京了,究竟姐姐要做什麼?
聲音裡無可掩飾的有些疲倦,腿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疼。
“沒事了。優璇,過兩天,你就可以出來了。沒事了…”
聲音慢慢淡卻下來,優璇有些不放心。“姐,你還在麼?你今天去東京做什麼?”
“優璇,我有點累。先回房間了。我今天去東京,只是爲了找個人而已。你再過幾天應該就可以出去了。別擔心…”
“姐。別太勉強自己。”
“恩。我知道。”
優璇,如果我離開了這個家,你會不會怪我丟下你呢。
但是,在這個屬於煙下瞳的家裡,卻身爲百里醉刖的靈魂,好累。
靜靜的笑了,還是…早點離開這裡吧。
我一直都在告誡自己,不要太過依賴,只是,有時候,我還是想要一個人,看着我,僅僅是我百里醉刖的靈魂。
而不是,煙下瞳。